警惕你的“习得性无助”
我住的小区是一个老式住宅区,所以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夜深人静时,一些大声吵架的声音尤为清晰。
昨天晚上,又发生了这样一起吵架事件。刚开始是细碎的纷争,接下来变成女人的独自控诉,在埋怨中夹杂着一些哭声,直至崩溃地吼道:“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在听到这样绝望的喊声后,一直无法入睡。
我知道这对吵架的夫妻过几天就会和好。她也会忘记在这样的深夜,到底是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我知道,她在那一刻的绝望是真实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没有意思”更让人无助和悲伤了。
我第一次闪过类似的想法,是在年少时。
我曾经非常敬仰一个女老师,她教我们时还是一个单身姑娘。她几乎是当时学校的一道风景线,总是那么青春靓丽。后来,她结了婚,依然住在学校。结婚后的她,似乎变了一个人,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时常在校园里和她老公吵架。
我看到她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一个骂街妇人时,总有一种难掩的心酸涌上心头。一天晚上,我下晚自习后在路上撞见她,她穿着拖鞋,裹着一件皱巴巴的睡衣。突然间,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蹦了出来:这样活着,真没意思。
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我吓得不敢跟她打招呼就慌忙地逃走了。
记忆到这里似乎就截止了,当我再次试图去回想女老师后来的生活时,我发现竟一点也找不到迹象。甚至连她曾经有过怎样的精彩也一并在脑海里消失了。只记得她像一朵百合花,从盛放逐渐走向了凋谢。
我仓皇而逃回头看到老师的背影,和我在夜里听到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时的感受是相同的,她们的绝望在我眼前变得清晰可见。在这么多年时间和空间的转变之中,仍然没有改变。
绝望怎么会分时间呢?从来不会。而且,女人的绝望,也从来都是一致的。
后来,每当看到或听说类似的事情时,我就会想起那个女老师。在慢慢成长的过程中,我已不再用自己非黑即白的思维去衡量他人的生活,更不敢说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的话来。
我隐约记得她曾经并不愿意与她的先生结婚,或许是因为家人、年龄的缘故,因此无法自由选择。这样一个不情愿的开始,造就了后来那么多不快乐的日子。
年少之时,自然也理解不了这样的安排和选择。现在看来,她的每一次吵架都像是对当初选择的不满和反抗,每一次反抗却总是在自我惩罚和自我毁灭,导致她绝望和无助的真正根源,从未根除。
曾经看过一本心理书,书中提到心理学有一个概念叫“习得性无助”。这个概念的意思是,通过学习形成的一种对现实的无望和无可奈何的行为、心理状态。
这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诧异,它分明是在说,我们有时候的无望和无助,是自己学习得来的。
“习得性无助”是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1967年在研究动物时提出的,他用狗做了一项经典实验:把狗关在笼子里,只要蜂音器一响,就给它难受的电击,狗被关在笼子里无处可逃,多次实验后,蜂音器一响,在给电击前,先把笼门打开,此时狗不但不逃,而是不等电击自己就先倒在地,开始呻吟和颤抖。本来可以主动逃脱却绝望地等待痛苦的来临,这就是习得性无助。
这个实验和心理学定义本身,已经足够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可奈何了。把它投放到我们的生活之中,也许你会赫然发现我们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面临着这样的处境。更确切地说,女人,在情感和婚姻关系中本来就很容易陷入这种状态。
我曾经喜欢的女老师,以及现在我总是吵架哭喊的邻居,她们在让他人觉得活着没意思和自己说出活着没意思的绝望中不得解脱。
一直以来,一部分女人总是处在一种要依附于男性,或从男性那里得到希望的境地之中。渴望一个男人给自己带来一种新的生活,一种不无聊的、有意思的生活。即使是不那么情愿地结了婚,依然不放松这一部分的要求。这一强烈观念植入心头时,总会让人感到悲惨。
怎样才能一直保持活下去的勇气呢?或者,说得轻松一点,怎样能一直活得有意思呢?
以我现在的阅历和经验,自然是给不出什么好答案的。前几天和年长的芝麻姐一起吃饭,她已经历了20多年的婚姻生活。当我问她如何能让夫妻关系长久或作为女人该如何让自己活得有意思呢?她说:“要一直活得有意思,倒也是奢望。但要有长久地活下去的勇气,就要给自己找出口、找奔头。”
在寒冬里听到这么一段话,像是遇到了一股暖流。这也像是一种希望和勇气,让我们懂得所谓的有意思,也全是来自于自己,或者说大部分内因归于我们自身。那种不断找出口和找奔头的过程中,就是和“习得性无助”做抗争的最好武器。
不管怎么样,对于女人来说,绝望从来不会在生活中消失,有意思的生活也不会凭空而来。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保持活下去的勇气尤为重要。这种勇气到底从何而来?
那是像斯嘉丽一样永远期待“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的决心,是像简·爱一直自主选择并改变自己命运的勇敢,来自你对更好未来的渴望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