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去打工
煎饼不怕坏，蘸着酱就可以对付一段时间了。加上这些东西前面三五天的也可以对付了，万一要是那边老板不要我，我有这些吃的，暂时饿不死，想想别的办法，反正我是绝对不想回来了。
我还是准备点吃的吧。这样能省着点，大葱小葱，加上几十斤煎饼，全都弄到了一个袋子里面。
我爸爸还悄悄的过来，给我塞了十块钱。
我吃惊的看着那一张很陈旧的，软塌塌的钞票，惊讶的看着他：“爸爸……”
“你拿着吧。”他低声道；“没钱寸步难行。还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住，啥时候发工资？你拿着这个我也放心点了，别委屈自己，实在不行就回来，总有办法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们住的屋子。
我点点头，把钱快速的放起来了。这钱还不知道他是怎么背着赵琴怎么存起来的呢，他能这样关心我一下，我真的很感动。
我爸看着我，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的，爸爸，将来我有本事了，一定好好对你。”
“别说这个了，赶紧收好了。”
我刚把钱放好，赵琴就出来了，冷冷的扫过我的行李，我不吱声，更不去看她。
赵琴瞪了我一眼就和我哥哥说话去了，无非就是注意身体，找个对象，钱赶紧寄回家来，帮忙娶媳妇。我哥哥都一一答应了。
我哥哥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领着我走了。
我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我爸，心里很难过，爸，这辈子你不要那样早就死去好不好？他对我挥挥手，被赵琴拉回去了。
我们刚走出去不远又看到了赵虎，他见到我脸上都开花了，笑盈盈的要带我去城里面，被我坚决回绝了。
“我不去，别说了。”
“你听我说……”
我一眼不看他大步流星的走，我哥哥也推开了赵虎：“说不去就不去，舅舅别忙了。”
赵虎在我身后骂道：“怪不得被甩了呢！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好好的日子不要，非要去当奴才，我呸！有你后悔的！”
我和我哥哥都当成听不到的，大步的走出去了村子。
我哥说：“你会好的，外面虽然辛苦，可是天地广阔啊。”他看着蓝天白云笑呵呵的说道。
我也跟着看过去，昨儿还是大雨瓢泼，现在竟然这么晴。让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差点忘了，妹子你去换一身衣服吧。”
我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妈说得对，那地方真的不咋地，很多男人的，你年轻，要是去了那边，被流氓盯上了也不好，穿破一点，然后脸上抹上点黑油，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我笑了笑答应了，拿着包袱去了草丛，我穿上一件带着补丁的衣服，腰间缠上了几个线衣，弄的一点腰身都没有了，脸上涂抹上我哥哥给的那种不知道干啥用的油子，头发盘起来，就走出去了。
我哥哥看了看，然后说道：“头发太整齐了。过来。”
我走过去了，我哥哥呼噜乱了我的头发。然后告诉我一个礼拜洗一次头就行。
“别太干净，说话也不要太怯生生的，会被欺负。”
我笑了笑，我都活了上辈子几十岁了，哪里还会怯生生，装都不会了。
不多时一辆拖拉机开过来了，车上坐上了几个人，见到我哥，司机和车上的人一起笑着打招呼，我哥哥挥挥手，拉住我上了车斗。
上车之前，我看了一眼玻璃上我的影子，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一个又屯又脏，黑乎乎的土妞儿的形象。至少是安全的不是吗？
车上坐了几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肌肤晒得黑黑的，皮肤都很粗糙。
看到我哥哥和我一起上车，有人便问道：“这是你姐？”
我忍不住想笑了。
我哥哥说：“嗯，是我家邻居的表姐，照顾照顾。也想赚点钱。”
“成啊。正好少个做饭的。”那人打量了我一下，就偏头不看我了。
我觉得挺好的，省得麻烦了。
他们一路上都在吹牛逼，说说追求他们的女人。抽那种自家晒得的那种旱烟，非常呛人。我坐的远远的，看着两边的庄稼，昨晚上那条愤怒的河已经安稳下来了。
我看到宋川正在河边拿着渔网在边上捞东西。见到我们坐在车上，宋川一愣，然后光着脚跑到岸边来了：“姐姐！姐姐你咋了？”
我都没想到我这样，他还能认出来我是谁，我对他挥挥手：“我要出去打工了！”
“姐，我将来去找你啊！”
我笑了笑：“回去好好玩吧！”
“我不玩，我等你回来！”他追着车子跑了好一会，最后实在是追不上了，就站在那边喘着粗气，对我挥手。
我哥对我说道；“我觉得他挺喜欢你。”
我笑了笑：“哥，还是个孩子呢，别说这样的话。”
“可别这么说，他今年都十六了。村里十八九岁当爹的有的是。宋川也是大小伙子了。他妈的脾气可咋不好。”
我知道他的担心，虽说我们救了他一命，可要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他妈估计也要和我们拼命的。
我笑道：“别担心，我既然出去了，就不会轻易回村去的。他见不到我，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我哥点点头，没在说这件事了。
我心里想着，像宋川这样单纯的娃儿可不多见了。希望他这次回来了一条命，可以活得更好吧？
车子又开到了下一个村子，这一次上来了两三个妇女。全都是四十多，很壮实，见到我，都打好奇的招呼。
“你是谁家的，没见过。”
“嗯柳家的。”我低声道：“出去赚点钱。”
“你丈夫也忍心啊，这活不好干。风餐露宿的遭老罪了。”一个厚嘴唇的女人道。
另一个女人笑道：“你丈夫不是一样心黑？生怕你闲着了。”
“哼，别提我家那个死鬼，早点喝死算了！不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出来了。”
另一个女人也是心有戚戚焉：“可不是，我丈夫一听说我要出去赚钱，眼睛都亮了，他自己在家里面狗屁活不干，就指着我了。你呢，你叫啥多大了啊？”
我啊了一声：“我叫……柳…柳大芬。三十八了。”
我随便编了一个名字，我哥哥笑了笑，也没说话。
“你有几个孩子啊？”
“四个。”我脱口而出，上辈子我曾经怀过四个孩子，结果只活了一个娇娇。
我哥哥看了我一眼，眼里面都是笑意。
我听到那几个妇女谈乱自己的孩子如何不懂事淘气，我却有些心酸。
我的娇娇啊，父母一起死了，就剩下自己了，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希望她可以坚强吧。我剩下来的那些钱，应该足够她上大学的吧？
车子这时候开始加速，道路也颠簸起来，我们灌了一嘴的风沙，也没心情说话了。
我靠在哥哥的身边又睡了一觉，在车里面睡觉的滋味可想而知了。难受得要死。
车子到了傍晚的时候到才开到城里面，我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有些烟尘，很多人骑着自行车从工厂出来。
几个地标性的建筑还在，不过也留不了几年了，早晚都要拆了，公交车还是那种最老式的，晃晃荡荡的往前面开着。
我看着这些景色心里感慨万千，我哥哥拉紧我的手：“没事儿，别怕。”
我笑了笑，其实我根本没有怕啊。
本来以为要直接去打井的地方，谁知道司机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前面的路因为下雨堵住了，所以司机只能让我们等一个晚上，明早上再说。
大家听了全都怨声载道的：“这不是耽误事儿吗？这早知道这样明天出发多好？”
司机道：“我也没办法啊，加油的时候才知道，赶紧找地方吧，明天早上就在这里集合。”
大家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车，各自去投亲访友去了。
我和哥哥一起走，两人商量着要在哪里对付一晚上，要是住旅馆的话一晚上，至少要五块钱，我哥哥很舍不得。
本来柳瑶兰和宋乾坤两口子就在城里面的，可是我看着大哥的意思也不想去打扰他们。
我说道：“哥你是为了我吗？我没关系的，你去你的，我去火车站对付一晚上就行了。”人家是亲兄妹，和人家没法比。
我哥拒绝了：“咱们就去火车站吧。我也不想给人添麻烦，毕竟是和公婆一起住的。”
我点点头，两个人拎着包往前面走。
三十年前的车站到处都非常破烂，更没有什么空调之类的，不过好歹是夏天，怎么样也能对付了。火车站的人还不少，熙熙攘攘的，我和我哥哥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来，从家出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玉米面的馒头和一些切好的肉片，现在正好拿出来了。
我们两个人坐在座位上面吃饭，我哥哥身上有个军用的水壶，去前面要了一点热水，我们两个人吃着东西喝着水，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