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瑞秋

莉莉在台阶上坐了一会，觉得台阶有点凉，起身走了两步，坐到了喷泉边的长椅上。

来这里之前就听车队里的人说了，快乐101有市长大楼、各大商队和科技会坐镇，可以说是绝对的安全区。所以就算这个地方不接纳她，她在这里也不会受到外来伤害。

快乐101里不接收流民，而这里离家不止千万里，她已经不可能回去了。所以她要利用能够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思考一下要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天暗了下去，101的店铺都亮了起来，街上的彩灯在喷泉上倒映出一片霓虹，莉莉还是觉得有些冷，决定先四处逛逛。

报刊架领一张报纸，物资箱还剩了几颗浆果。莉莉一边冻得发抖，一边嘬着冰凉的、不太新鲜的果子，蹲在路灯下缩成一团，一个字一个字读着上面的内容。

“莉莉？”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莉莉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在101门口负责登记信息的高个子男人。

她斟酌了一下，礼貌地向他问好：“您好。”

男人向她招了招手：“你怎么躲在那里，怪不得瑞秋说没有见到你。”

莉莉盯着男人有点严肃的脸，迟疑地离开那处墙根，从一堆货物中爬出去，站到他的面前。见男人低头看着她，她有点窘迫地把手上捏皱的报纸和啃到面目全非的浆果往背后藏了藏。

男人拍了拍上身迷彩服胸口的两个兜，又拍了拍腰上的两个兜，最后摸了摸裤子口袋，从兜里摸到了一包纸，递给她：“把手擦干净，我带你去找瑞秋。”

莉莉接过了纸，说了句谢谢，却始终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敢跟他走。

男人的脾气果然和看上去一样不太好，他没什么耐心，说话也生硬起来：“你今晚是有地方睡吗？”

莉莉乖乖地往前迈了一步。男人便往前走去，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连追带赶地缀在他后头。

男人带她进了一个大厅，左拐进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正面对着公告板看上面的内容。男人在那里等莉莉走到他身边，喊了声“瑞秋”。

“瑞秋”转过身。她是一个反扣着鸭舌帽的短发娃娃脸女性，莉莉仰着头，和她对上了视线，一眼看到的就是杏核一样的眼睛，笑起来就弯成了两道月牙。

瑞秋和男人打了招呼，俯下身摸了摸莉莉的头：“你就是莉莉吗？今年几岁了呀？”

“十三岁。”

瑞秋似乎有点吃惊：“你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哦。”

莉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才在不久之前因为看上去过于年幼而失去了成为劳力的机会。然而这个时候的她只能笑。

男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对瑞秋说：“那她就交给你安置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瑞秋比了个“OK”的手势：“辛苦了克里斯~”

男人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瑞秋牵起了莉莉的手，莉莉躲了躲——她的左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黏黏的浆果汁——然而瑞秋伸出来的手并没有却因为她的躲闪缩回去。莉莉偷偷看了眼她的表情，用左手攥住报纸，把右手放进了瑞秋的手里。

瑞秋带着她，往市长大楼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和她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