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430.夜会山巅

黄昏时分，结束了一天的课程，鸿远社团成员生气篝火，围坐一圈畅谈。

秦娈见温姝又在抬头望山，笑道：“妹妹，都看了一下午了，你倒是说说看，这座山有什么好看之处？”

温姝道：“我只是随便看看。”

程致远感觉温姝与往日不同，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温姝道：“没有，我很好。”

程致远道：“来了之后，感觉你总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上午的事吓到你了？”

温姝道：“有一点点。”

程致远笑道：“别担心，他们不是没跟来嘛。就算来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问道：“想不想上山走走？”

温姝道：“不，我不上山。”

程致远记得温姝并不恐高，何以提议登山，她眼中会流露出惧意，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荣婳插口道：“山上有毒蛇，还是别上去的好。”

徐衍关心温姝，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对程致远道：“我从来不晕车，但有一次在车上看书，看着看着居然恶心了。”

程致远想起温姝在车上看过地图，问道：“是不是晕车了？”

温姝摇了摇头。

徐衍目不转移，盯着程致远道：“你没晕车吧。”不等程致远回答，续道：“因为你的大脑知道你在运动。”

程致远暗想：“这不是废话吗？”

徐衍道：“乘客和驾驶员的区别就在这里。”对温姝道：“假如经常晕车，可以在坐车时看向窗外，让大脑知道你在运动中。平衡感越好，越容易晕车，当然啦，坐习惯就好了。”转向秦娈，问道：“你们一起来的，你有不舒服吗？”

秦娈看到他虚情假意的表情，禁不住干笑起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徐衍，你想关心我，何不直接说出来呢。”

徐衍尴尬一笑，道：“这不是说出来了嘛。”

秦娈道：“你倒是挺聪明的，居然看出我晕车了。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缓解晕车？”

徐衍忙道：“把手给我。”

秦娈笑着挽起袖口，伸出手臂。

徐衍一手按住她手腕内的“内关穴”，另一手按住她虎口处的“合谷穴”，道：“按摩这两个穴位可以缓解。”

秦娈有意调侃他，道：“穴位是找到了，可是怎么按啊？要不你用姝儿做个示范吧，正好她也晕车了。”

徐衍大羞，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以指导她找到穴位。”

秦娈笑道：“找不到的，还是你来帮她按吧，我顺便学学。”

徐衍看了程致远一眼，又瞄了温姝一眼，手指不由自主一张一曲。

忽听温姝对程致远道：“我回屋休息一下。”

程致远道：“我陪你去。”

温姝道：“你陪着大家吧。”说着起身回屋去了。

徐衍不知温姝是否生气，目送背影走进院子。

秦娈见他一脸失落，低声在他耳边说：“可惜喽，错失了一次肌肤之亲的好机会。”

徐衍神情尴尬不已，道：“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程致远早知爱慕温姝者众，听到秦娈的话毫不介怀，继续和范翊聊天。

秦娈偷瞧徐衍，见他凝视火堆，知他心中在想温姝。自从和程致远开始交往，秦娈于男子痴情看得比从前重得多了，眼看徐衍黯然发呆，不忍再寻他开心，对程致远道：“我们上山去吧。”

程致远笑道：“不怕被毒蛇咬么？”

秦娈道：“怕什么，反正有你。”转问蔚然：“你去不去？”

蔚然道：“我还得给孩子们上晚课。”

秦娈笑道：“孩子们真是太可怜了。”

蔚然道：“是啊，所以我想尽量多教些知识，不愿浪费时间。”对话之际，他眼睛一秒也没离开教案。

除荣婳和徐衍外，一圈人中得知蔚秦分手的只有程致远和两位当事人。不知情者听到蔚秦二人对话，皆感莫名其妙。一奇秦娈当着蔚然的面先约程致远上山；二奇秦娈那句“孩子们真是太可怜了”，显然是在讽刺蔚然，蔚然反而表示赞同；三奇秦娈后约蔚然上山，蔚然竟直言“不愿浪费时间”，足见对秦娈的轻视，而秦娈居然没有表现出不满。蔚然的“怪”大家耳闻目睹，没想到他的恋情竟也如此怪异。

过了一会，天已全黑，蔚然告辞，去给孩子们上晚课。

秦娈在程致远耳边道：“天黑了，咱们上山去吧。”

程致远道：“我去叫姝儿。”

秦娈摇了摇他手臂，柔声道：“明天再一起去，今晚我想和你单独相处。”

此言一出，范翊心头一震，暗想：“秦部长什么时候变成狐狸精了？居然公然勾搭社长。”

荣婳很想一同上山，但见秦娈亲热逾恒的表现，犹豫再三，终将想法咽下。

杨万仪在山顶树上待到天黑，早感百无聊赖，忽听脚步匆匆，有人向山顶走来。

四人听到声响，丝毫不显慌张，陆续面向声音来处，站在原地等候。

不久后，一名少女走到四人面前，用汉语道：“我来了。”话声虽轻，难掩嗓音清亮。

杨万仪借着月光瞧去，认出少女是坐在越野车里的女孩之一，顿时产生不妙之感。

少女正是温姝。寒假里十二钦赶去京城，暗中保护温姝。返回营城的火车上，怒江得到机会，指责温姝被程致远迷了心智。温姝说他恩将仇报，让他少干预自己的事。二人为此发生争执。穆朗从中调解，还是闹得不欢而散。回营城后，温姝不再传讯给十二钦。到了光明山庄，更有意忘在脑后。

温姝中断联络没多久，怒江便发起飙来，整日念叨程致远的不是。穆朗为了抚慰怒江，星夜赶往东方中学，潜入温姝寝室，在温姝鞋底等处安装窃听器和定位装置。穆朗本以为这样能使怒江平息怒火，结果弄巧成拙，程秦温三人的对话全被怒江听去了。

怒江再次确信温姝被程致远迷乱心智，好几次要去暗杀程致远，“解救”温姝。穆朗及时发现并制止，劝说怒江冷静思考。怒江还算听话，安静了一整天，随后就听说温姝休学，还被接到光明山庄长住，这下彻底炸锅。

穆朗没有再劝，等怒江叫上好兄弟班错，拉上与温姝关系最好的花牧，打算去山庄外伏击程致远，他也跟着过来。

花牧素知怒江冲动的个性，同意陪行的出发点与穆朗相同，倘若怒江冒犯温姝，立刻从旁制止。花牧信任温姝，深知她绝不会因什么人丧失理智。他带上白鸥“密云”，并不是为了从空中监视温姝，而是要向温姝传递信号，约她出来会面，打算当面询问清楚，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温姝下午看到“密云”在山顶盘旋，解读出飞翔舞姿的含义，确信花牧在山上召唤自己。她对花牧印象非常好，尽管考虑到怒江可能在场，但想若是不去，花牧势必也要山上过夜，甚至还会一直等下去，于是尽管不愿，还是决定应约上山。刚好有人误会她晕车，她便假装回屋休息，趁机从后院翻墙，上山与花牧相见。

怒江见温姝来了，登时板起脸，却没说话。

花牧问道：“姝儿，有人看到你上山吗？”

温姝道：“没有。”转问穆朗：“你们为什么开车跟踪我？”

穆朗道：“你躲在庄园里不出来，我们得不到任何消息，迫不得已，只能蹲在庄园外守候。”

温姝道：“我好端端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啊。”

穆朗道：“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你不是知道吗？”

温姝承情，尽管心中不愿，认为他们在监视自己，但也不忍心过度苛责。

花牧道：“姝儿，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等你回去后，记得还像过去那样，每天让‘平安’来报个信。我们知道你平安，就不会再这样劳师动众了。”

温姝道：“我在光明山庄里，没有人能伤到我的，何必还要每天传消息呢？那样很不方便。”

花牧笑道：“因为我们一直惦记着你啊。”

温姝心中一暖，低声道：“好吧。”

花牧微笑点了点头。

怒江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先对花牧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花牧一边听着，一边斜睨温姝，观察表情。

怒江说完，再转对温姝说了一串话。

穆朗提示道：“山谷有回音，下面的人会听到。”

怒江压低声音，还是一句不落把话说完。

温姝面无表情，叽里咕噜回应怒江。

杨万仪没想到温姝也懂这门语言，结合已知穆朗的大致身份，还有花牧的驯兽能力，心想：“莫非小丫头是智达指定的人选，不是应该是男孩子吗？”他走南闯北，世界各地的语言都有所涉猎，因而断定温姝所说的这门语言是罕有人知的雪山密语。

温姝尚未表达完，怒江额头青筋已然暴起，他非常无礼地打断温姝的话，提高声调道：“你疯了，她疯了。”一面说，一面环顾众人。

穆朗道：“你先冷静一下。”

怒江道：“我很冷静，疯的人是她。”

温姝甚是倔强，道：“我没疯，你才疯了。”

班错一直没开口，这时说道：“姝儿，怒江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今天程致远差点两次让你受伤？一次是漂移的时候，你们差点翻车，另一次是他打碎我们车玻璃，当时你们前面有大货车的话，现在你们都已经死了。”

怒江脾气暴躁，一开口如同叱喝，班错却声音温柔，更易让人接受。

温姝不知他所言虚实，但想他擅长驾驶，先信了三分，道：“如果不是你们跟着我们，致远误以为你们是坏人，他不会那样开车的。”

怒江问道：“他为什么以为我们是坏人？你好好想想！”

温姝不爱理他，充耳不闻。

怒江自问自答，道：“因为他的姑姑得罪了华宏社，华宏社要对付他们仁义胜。你再和程致远混下去，华宏社也会对付你。”

花牧听怒江言辞失敬，好意提醒了一句。不料怒江反而更加暴躁，对温姝道：“上次他不自量力，差点害你被人迷晕，后来还差一点中箭。现在华宏社已经查到他是项云的侄子，华宏社要对付项云，程致远自身难保，你迟早要被他害死。”

温姝道：“项阿姨有能力战胜华宏社，我们都会平安无事。”

怒江道：“你懂什么？！仁义胜马上会被华宏社吞并，他们已经名存实亡了。”

温姝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