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失去的理智
齐格林赶上罗伊，对方正提着剑站在原地，白净的侧脸上眼睛不时眨着。
为什么不上去救裘伦？齐格林看着罗伊平和的模样有些心惊，他站到罗伊身边，赶紧看向被人群围住的裘伦。
在那里，裘伦一个人奋力地斩杀着。
黄方仅存的数十人沮丧地站在一旁，手里放下了武器，就这么静静凝视着裘伦的背影。而红方的角斗士们，也只是把裘伦围住，没有积极应战的意思。
想也知道，“战争”已经演变成这种局势，没有必要再拼命厮杀了。只要裘伦此刻放弃争斗，这场闹剧就能顺利平息。
但是两人在远处，并没有发现迪克的身影。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一个角斗士的尸体倒在了说话的男人身前，“你们已经输了，快停止这无聊的挣扎吧！”
一道黑影闪过，裘伦已经来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裘伦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如同一头只懂得杀戮、没有感情的猛兽。
他下意识提起了剑，可是眼角扫到的那道剑刃，远远比他下意识的防御快上数倍。
没有任何犹豫的杀戮之剑。
利刃划开了男人的喉咙，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但鲜血仍然透过掌缝向外大量涌出，他嘴里咽呜着，就这么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纷纷退后一步。
生存是无情的，如果继续下去直到裘伦精疲力竭才能平息这场杀戮，没有人愿意自己是那个祭剑者之一。
“别害怕！”人群中有人呼喊，“他只是一个人！”
周围的角斗士，尤其是那些正挡在裘伦面前的角斗士们纷纷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渐渐地举起武器朝着裘伦逼近。
相互确认过眼神之后，角斗士们用力蹬动双腿，朝着裘伦冲了过去。
……
看着被数十人围攻的裘伦，齐格林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却不是因为担心裘伦的安危。
他转头看向罗伊，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选择在这里站着。
“裘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齐格林开口问道。
即使被数十人围攻，裘伦的剑也始终没有停止挥动，虽然他的剑术看起来朴实无华，可每一次挥动都是致命的。那呼啸的长剑根本不用顾及对方的反击，因为他的剑永远比对方先一步击中对方，并且一击致命，让对方挥出的武器根本没有威胁可言。
就算对方只是一心防御想要拖住裘伦等队友上去夹攻，也会在短短几次对拼之中，就被裘伦的剑击打到架势失衡露出破绽。
更令人惊讶的，他虽然没有罗伊那样华丽优雅的身法，可是在围攻中每一次撤步，每一次配合挥剑的左右摆动，都恰巧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如同对方在配合着他演戏一般。
但恐怕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去演一场这样的戏。
朴实无华，稳扎稳打，可以这么去形容裘伦的战斗风格。
但也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短板，一位十分全能的剑士。
“如果是我在那里的话，”罗伊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场上的形势，“使出全力我有把握杀了他。”
齐格林惊讶地看向罗伊。
“但是现在的他，如果你要我只是制住他，恐怕我也没有这个本事。”罗伊的眼神沉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他站在这里，没有上去阻止裘伦的原因。
连罗伊也不能……齐格林回想起了托马斯教官的话——
教官曾经夸赞过裘伦拥有S级的天赋，并心甘情愿地将所有的技艺都传承给他。
齐格林不知道裘伦这些日子是怎么跟着教官训练的，毕竟自己也忙着跟亚德学习如何找到战斗的感觉。但是比起自己跟着亚德所学到的，无疑眼前的裘伦要比他的成长速度快得多。
而且简直是快到令人咬牙切齿，忍不住想要嫉妒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裘伦现在的样子……齐格林不觉得是他正常的状态，那浑身染着血的模样仿佛是在表达着什么，但却让人感受不到他是一个拥有灵魂的存在。
而只是像一部单纯的杀戮机器，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裘伦失去理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格林在愣神之中，眼角突然瞥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正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但是却十分畏惧地张大了眼睛盯着远处的裘伦。
“喂你！”齐格林走过去俯身蹲下，男人的胸前被狠狠砸出一个大洞，里面嵌进一个链枷，现在还活着只能说是奇迹。
男人惊恐地将头转向齐格林。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的吧！”齐格林怒吼道。
男人长着发抖的嘴唇，自言自语一般一点一点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费了好一会功夫，齐格林才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说完事情的经过，男人惊恐地大喊着，胸前的血液又一次向外冒出。
罗伊在一旁侧着头听完了整个过程，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齐格林黑着一张脸，用手按在男人胸前的链枷上，涌出的鲜血盖过了他的手掌。
随后他狠狠拔了出来。
齐格林站了起来，感觉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竟然在战场上玩弄斩首的把戏，让裘伦眼睁睁看着？
妈的！齐格林的牙狠狠咬着，牙龈崩出了血。
他缓缓朝着裘伦的方向走去。
罗伊一把拉住了他，但齐格林没有回头，反而用力地甩开了罗伊的手。
“我去将他唤醒。”
齐格林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罗伊叹了一口气，跟上了齐格林的步伐。
此时裘伦的周围已经躺着一圈惨烈的尸体，他却仍旧如同精力无穷一般挥动着手里的剑。
已经没有角斗士愿意继续围上去拿生命做铺垫，眼前的裘伦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颗灾星，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原先包围裘伦的数十个角斗士，只剩下几个还畏惧地举着武器，紧张地注视着裘伦的一举一动。
齐格林推开他们的身子，径直地走了进去。
“裘伦，是我！”他朝裘伦喊道。
被呼唤到自己的名字，令裘伦略微抬了抬头，但他没有看向齐格林，而是略微停顿片刻之后，身影一闪，狠狠朝齐格林挥出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