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使录》以外的册封使诗歌

明代派往琉球的册封使回国之后，部分诗作除了出现在《使琉球录》外，还有一小部分散佚在册封使本人的诗文集中。明代册封使留下的诗文集不多，目前只能见到嘉靖四十年出使琉球的郭汝霖的《石泉山房文集》十三卷。郭汝霖，字时望，号一崖，江西永丰人（今江西吉安），或指江西吉安府承平县人。明武宗正德庚午年生。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进士，选吏部给事中，嘉靖三十七年（1558）任册封琉球正使，与副使李际春赴琉册封。郭汝霖等虽于嘉靖三十七年奉旨使琉，但因闽海倭患猖獗，延至嘉靖四十年（1561）才成行，官终南京太常寺卿。致仕。著有《重修使琉球录》（原本佚，其中的“使事纪略”收入明严从简《殊域周咨录》），此外著作颇丰，诗词歌赋在所多有。因曾出使琉球，故其著作琉球及日本人均爱阅读，庋藏者亦多。

郭汝霖所著的《石泉山房文集》十三卷，浙江图书馆存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郭氏家刻本，《四库全书存目丛书》3据之影印。每卷卷首落款：“吉郡永丰郭汝霖著/后学长洲金士衡校。”金士衡，字秉中，长洲（今江苏苏州）人。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授永丰知县，事迹具《明史》本传。该文集前五卷为诗集，后八卷为文集，即各体杂文，如书简、奏疏、序、记、碑文、跋、传、墓表、行状，等等。诗集部分多首诗与琉球有关，如卷一《航海歌》，卷二中的受命离开京城时的感想《奉使琉球出都门》（引诗见下文），卷三中的“洋中”“挂帆”“钓屿”“赤屿”是写出使琉球途中的见闻，有的是有寓琉球时所作，如《书扇别中山王》诗，还有《封王十咏》等，卷四《奉使东藩舟至天津》《奉使琉球路河解缆》《琉球长吏至》《开洋》《琉球那霸港》《波上寺〈寓琉球作〉》《茶亭观渡（寓琉球作）》《秋眺（寓琉球作）》以及卷五《琉球归棹》，几乎记录了他任册封使以后大部分经历。文集部分后有详述，此略。《石泉山房文集》前五卷所录郭汝霖涉琉诗歌，举例如下。

洋中折舵歌

双雀袅袅何自来，惊云忽暗金银台。

咫尺不辨飓骤发，万马突兀仍奔雷。

鼍作鲸吞势益雄，鲛呴龙吼涛山摧。

督烈一声舵干劈，两艚掣断绳千尺。

浮石螺杯尽蝶飞，鸡呼雁叫如人掴。

举舫哀声不忍闻，拔剑问天天嘿蓦。

生寄死归心所安，五百生灵良可惜。

往读《使录》疑过言，今朝字字皆亲搤。

冒险觅利古所嗤，嗟余捧命非贾客。

三日换舵危苦甚，舵换舟人回生泽。

稠叠闽山倏在望。扶持罄荷神功硕，

海邦登岸庆生全。平地风波尚难策，

人生于世何有哉，止足安危君自择。

封王十咏

布巾角髻走僮夷，厂服笼头妇女驰。

队队惊夸唐礼乐，人人诧说汉官仪。

新筑茅亭夷子移花来莳

海岛专名凤尾蕉，重苔茉莉亦娇娆。

苍云入户时流采，皓月穿帘故引标。

奉使琉球出都门

垂绅青琐闼，祗役闽海东。崇朝出都门，行珮何匆匆。

皇心布美泽，四夷悦来同。玉带横我腰，麟袍华我躬。

亲知饯我酒，舆台控我骢。君命在速趋，意气敢自雄。

难易非所择，夷险又何忡。忠信苟可仗，庶几举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