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7】思念是一条河
猛然听见一声枪响,那个坏蛋脸色一变,人怔住了,警觉的竖起耳朵。
借着这个时机,斯雨兰赶紧从地上捡起那块石砖,再度准备用于自卫。
她听不懂枪声。她也觉得奇怪,三更半夜,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面怎么会有鞭炮声音?也许是老天爷打雷?马上要下雨了?毕竟正值夏季,恰逢雷雨时节,打雷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个雷声这么短暂清脆,好像声音不是来自天空?
“呯!”又是一声。
那个坏蛋立刻退到门口,一只眼盯着斯雨兰,另一只眼试图看清外面。
一抹月光穿过窗户照进屋里,斯雨兰的双手举着一块石砖,微微颤抖。她已视死如归,如果这个男人敢冲过来,她就敢砸过去,以死相拼,绝不受辱。
“呯!”再来一声。因为枪声在山谷有回响,所以一直无法判断来自那个方向。
这下那个坏蛋不淡定了,竟然不顾一切丢下了她,“嗖”的一下从前门窜出去,转眼消失在黑夜里,无影无踪……
斯雨兰吓傻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坏蛋跑了?三个响雷就把他吓跑了?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我要赶紧再躲起来,他还会回来的。哎哟!这一双脚没穿鞋子,细皮嫩肉踩在乱渣渣的地上很痛,根本就跑不动,我要回去穿鞋。
她不敢从前门出去,害怕再次遭遇那个坏蛋,而是带着那块石砖迅速爬上灶台,跳出后窗,原路返回隔壁那间屋子。
那双白色凉鞋还在床边,前门半开,顶在门后的小桌子已经退到墙角。
她赶紧穿上鞋,把小桌子搬回柜子旁边,靠墙放着。然后推上前门,怀里抱着那块石砖,神情紧张的躲在了门后。
说实在的,她没地方可去,心慌意乱,只能继续躲在这里。
她想:没了小桌子顶着门,那个坏蛋再进来的时候,必然放松警惕,我就可以从后面砸他一脑袋,砸不死他也要砸晕了他。哼!虽然我是一个女子,我也不是豆腐做的,想欺负我,没门!
今天凌晨遭此旅途劫难,斯雨兰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和恐惧,绝望无助,逐渐变的勇敢起来。为了拯救自己,为了还有命找哥哥,为了度过这个大山里的恐怖之夜,迎接新一天的灿烂朝阳,她必须这么做,软弱无能只会导致自己丧失生命。
外面,隐约好像有人喊叫,接着又是两声爆响:“呯!呯!”
斯雨兰有一点纳闷:外面好像没下雨啊?有月亮,有星星。难道真的有人在放鞭炮?绝不可能。那个坏蛋刚才说了,他在这里一年多了,晚上就没见过第二个人。再说,他也不会听见放鞭炮的声音就跑掉了,看他那个样子也非一个怂货。
难道…那是枪声?
怎么可能?影视剧里的枪声都跟爆豆子似的,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刚才这几声响,清脆,短暂,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不过,仔细想想,只有枪声才会吓跑那个坏蛋,只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深夜怎么会有枪声?
斯雨兰很紧张,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希望自己做出一个准确判断。
咦?怎么回事?外面又安静了,再也没声音了。
那个坏蛋在外面干什么?他不进来了吗?他真的不见了?人间蒸发?如果那样我就烧高香了,我解脱了,我安全了,等下一列火车来了,我就……
“嗷呜!”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怪叫,吓得她一哆嗦:什么声音?好像小动物的叫声?像是野猫?这么晚了,小野猫也要睡觉嘛!怎么会乱叫呢?莫非跟我一样,它也受到什么惊吓?还是……糟了!那个坏蛋回来了吗?说不定在找我。
“哐当!”外面再次传来一声轻微响动。
奇怪?那个坏蛋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他还一副痞气,自以为是,说是看见我了,要我乖乖出去,现在却偷偷摸摸的找我。就这一排房子,我还能躲到哪里去?哼!不管他现在干什么,只要他敢进来,我就真的跟他拼了,死不足惜。
可是,我也不想死啊!
这次离开BJ千里南下,转道武汉前去辰州,带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我要去找多年没见面的逃犯哥哥。我只知道他躲藏在辰州,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住哪儿,怎么找他?从小到大,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相依为命,他来南方之后再也没有跟我联系,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十五年前,爸爸做生意失败后,债台高筑,一时间想不开。那天凌晨三点多钟,他留下了一封遗书,最后到卧房里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妈妈、哥哥和我,转身就从20楼家里的阳台上飞身而下,离开我们去了遥远天国……
那个时候我才10岁,哥哥刚满12岁。
妈妈经受不住这个致命打击,第三天的晚上突然精神失常,一声不吭跑到了大街上,在车流中漫无目的狂奔,结果死于惨烈车祸。
靠着妈妈20多万元的赔偿金,还有政府最低生活保障,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在孤苦伶仃中一天天的长大。
我爱音乐,我爱琵琶,它是中国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充满美的旋律。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县城艺术学校读书,专门学习琵琶。学音乐很贵的,特别烧钱,哥哥一直很支持我。但是,到我上高中的时候,妈妈的赔偿金都花完了。
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哥哥就把我们唯一一套房子卖了,我去住校,他辍学去打工,在我们当地一家轴承厂,他就住在员工宿舍。
从此,我们兄妹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七年以前,我考上了BJ音乐学院,在民乐系琵琶专业学习,所有费用都是哥哥承担。他要求我好好学习,争取学有所成,不负父母遗愿。
我上大三之时,哥哥突然来到BJ,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的钱足够我读完研究生了,然后他就走了。他说要去南方打工,可我心里一直存有一个疑问:他原来的工厂挺不错的,为什么要去南方呀?真的因为那里收入高吗?
哥哥走了以后,音讯皆无,电话也打不通。
他换号了,不告诉我,彻底跟我断了联系。
这些年来,我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和下落,没有一点结果。我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一直想打听他的下落,可是人海茫茫,何处能够寻觅?
今年1月,家乡两个警察专门来到BJ找我,说他涉嫌一起恶性案件,早已畏罪潜逃。这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是那么爱我,为何不听我的劝告?作茧自缚?
不久,警方发布A级通缉令追捕他,但也一直没有结果,他奇迹般地消失了。
一个月前,我研究生刚刚毕业,终于得到哥哥一点模糊消息,他在辰州,处于危险之中。因此,我放弃了所有优厚聘请,放弃了进国家民族乐团的好机会,放弃了去欧洲发展的邀请函,千里南下,独自一人前往辰州寻他。
我要跟他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做梦也没想到,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辰州了,竟然在火车上遇到这么一个劫难,要是哥哥就在身边,我就不会害怕。哥哥,你在哪啊?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斯雨兰默默的哭了,泪流满面。
忽然,有人在窗口晃动了一下,门缓缓地开了,一个黑影悄悄闪进屋里。
斯雨兰闭上了眼睛,拼尽力气,举起石砖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