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住处与新感觉
“妈的!”
林曈在第五次尝试拿柜面上的遥控器失败,又一次头朝下时忍无可忍爆出怒吼。
林曈深吸一口气,双脚抬起离开床面,腰部用力,整个身子随即挪到了地面上。她有些费力地把身子转到一个方向,然后头向后转去,双手一点点向背后的遥控器靠近。
终于,在第六次的尝试中,林曈成功拿起了遥控。然后,她指间一转,遥控器的盖子被翻开,两节5号电池静置在内。林曈生怕错过一秒,立刻拆卸电池。
两声沉闷而微弱的“咚”、“咚”之后,林曈把手尽力伸向头部方向,同时头也尽力转到背后。她端详了那空空的凹陷好一会儿,最终失望地把头甩回来。
一般的遥控器都会在和电池相连的部分安有细铁丝,但是这个遥控器不仅没有铁丝,连半块金属都没见着。这时候哪怕只有一厘米长的铁丝也好。
林曈脑海中浮现起白彻可恨的得逞笑容。
想法泡汤,林曈改变主意,毕竟这么死犟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更应该冷静一下。于是她把电池装回去,这花了她十几分钟。
终于把盖子合上,林曈觉得颈部酸麻,头还有点眩晕感,于是她靠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却发现眩晕感并未退除,这才意识到要起来走一走,活动下血脉。
她一边走着,一边测量着自己的活动范围。也许是房间太大的原因,看起来很长的锁链其实也帮不了她多少,除了浴室,柜子和阳台,她哪也碰不到,就连电视屏幕也差一步距离。
于是她选择先走向阳台。她走到窗前,打算用脚推开窗,但它纹丝不动,显而易见那扇厚实的落地窗被牢固地锁上了,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
林曈忍下踢门的冲动,决定不浪费过多的力气。她拖着锁链转身去了浴室,门是虚掩的,她很干脆地一脚踹开,瞬间就被香气萦绕。那是淡淡的清新味道,她知道那不是沐浴露,可能是某种辟味剂。
因为是白天,浴室还不算太暗,林曈开始一处处探察起来。
房的一端是一间淋浴室,门是关着的,外头不远处放着一个可容纳两个成人的浴缸,被刷得泛出透亮的光泽,而房的另一端则是一个崭新的马桶。此外,墙上还有一些塑料钩子,架子,无一不是空荡荡的。
这样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的感觉,恰恰才正常。林曈不禁猜测下去,这屋子多半是客房,想必是白彻常年一人独居于此,但这里的装潢又不像普通的客房。
林曈踱回床上,坐下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转了两次身,打开了电视。
中午白彻没有回来,奇怪的是,他所说的人也没有进来给她午餐。
入夜,白彻打开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林曈背靠在床头,盘腿像是闭目养神的样子。
他走了过去,脚步轻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刚走到床头,林曈就睁开了眼。
幽幽的白月光吝啬地洒在窗前,不再往前多给一点,房间一片灰暗,对方都看不太清彼此的表情。
“公司有点事耽搁了,”白彻蹲下身去,眨了好几下泛着血丝的双眼,“饿了吧,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林曈坐得腰腿酸痛,憋了一天的火气,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要是你玩腻了,马上让我走,我保证不报警。”
“我没有。”
“你没有?”林曈声音低哑,平添寒意,“我真想让你试试像犯人一样被绑着待十二个小时没吃没喝的感觉。”
白彻略微低下头,“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他缓步出门,片刻端着一碗面进来,顺便打开温和的暖色灯。
“吃吧。”白彻见林曈没有张嘴的意思,催道。
林曈的身子僵硬了几秒,终于是松了口。
吃完了一碗面,白彻喂了林曈半瓶水,转而看向她的背后。林曈穿的是白色短袖T恤,在灯光下,他看见林曈的肩膀有些发青。于是他下手用力一按那处。
林曈突觉肩膀一痛,躲开后听见白彻说:“你的肩膀青了一块。”
林曈被这一按,手臂的酸痛也随之被唤醒,她沉着气道:“我想睡觉了,你别管了行吗?”
如果是平日的白彻,他可能会离开,但是今天公司发生的变故让他突然十分渴望某种东西。所以他不但没离开,反而把手放到那块淤青上揉按起来。
林曈一开始拼命闪躲,最后白彻直接跨上床按住她的双肩,看不见对方的紧张感又涌上心头,林曈剧烈挣扎起来。
白彻更用力地把她的肩膀压下去,“别动!”
“现在不是非必要时刻,你下去,马上。”林曈侧头,略微有些气喘。
“你受伤了,就是非必要时刻。”白彻不容置喙道,“不要命令我。”
白彻跪立在床上,比坐着的林曈高出半个身子,他的气势也如山倒一般朝林曈压下去。
林曈反抗无果,就紧闭双目,憋着一口气不再言语。淤青那处传来阵阵酸痛,这本不算什么,白彻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果如林曈所料,白彻的视线从她的肩头到头顶,再到手臂。林曈的手臂因为常年的训练和实战,形成了完美的肌肉线条,健康的肤色更为此增添一份阳光美。在白彻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游离后,他的手已经放在林曈的手臂上。
林曈在感知到的那一刻就马上晃开手臂,动作之用力连同她的身子也跟着移动。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林曈忍无可忍。
白彻沉默了一瞬,“帮你按摩,你不是不舒服吗。”
林曈没有看到白旭明入院的电视新闻,觉得白彻今天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你走了我就舒服了。”
白彻对此句左耳进右耳出,“你的手腕还疼吗?”说着就要把手铐拉上去查看伤口。
林曈对他的一系列举动嫌恶又厌烦,特别是听见白彻不停的呢喃声:“是该换一个了......”
没想到白彻的手又不死心地攀上她的手臂,林曈奋力甩开无果后一脚踹上白彻的肚子,不省半分力气,“妈的你有完没完!”
白彻被踢倒到床头,露出茫然与痛苦的神情。
林曈马上退到床下,警惕地望着他,生怕他反扑过来。
但白彻只是愣神了几秒,而后双眸恢复清明,他揉了揉肚子,略带艰难地下了床,穿好皮鞋后他站起身面对林曈,又作出露八颗牙的笑容。
林曈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阴恻恻的,双手却举起作投降状,“好,我走。”
林曈显然不相信他,仍保持着身体前倾的防御姿势。白彻却反常地转身出门,丢下一句话。“好好休息,明天给你解绑。”
林曈在白彻出门后的十分钟内都保持警觉状态,生怕白彻突然闯进来报仇。
门外,白彻靠在墙壁上,一天下来的精疲力竭在此时如洪水般脱闸而出,他微微弯着背,脸埋在双手里。
今天开会时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脑满肠肥的高层们直接把尔虞我诈搬到台面上,让他光是处理董事会就很费力。
白彻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拼命压下舆论,生怕惊动了在国外的大姐。一旦白珂回来,白氏的继位者一定会易主,他将尽全力阻止这种事发生。
对林曈的思念在今天疯狂滋长,快要倾泻而出。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一块正极的磁铁拼命朝负极靠近一般,他无法控制这样的情绪。
腹部的疼痛唤醒了他,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脚踏入泥沼,本性脏污,甘愿沉沦。
隔着一道墙,两人各怀心思入睡,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