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极限
自从戴上那个该死的耳机,她的脑里不断被迫地播放着和缓的钢琴曲。对外行的她来说,那平缓的调子实在很催眠,但白彻又将耳机的音量调到了能扰乱她的困意的程度,林曈便常常在半睡半醒间徘徊。
渐渐地,她感觉烦躁,那音乐声在她耳里变得越发嘈杂,她想忽略那烦人的声音。她等待耳机没电的那一刻,可那一刻始终没有到来,相反,那声音一点一点吞噬林曈所剩无几的精神,从而慢慢击垮她的意志力。
曲子逐渐在林曈耳里变调,变得尖利诡谲,仿佛有万千虫蚁咬蚀她的耳膜,她的脑神经。渐渐地,林曈再也忽略不了重复了上百次的乐曲,她甚至能预知下一秒的音调,那曲子仿佛已镌刻在她的脑里,再也挥之不去。
林曈的心理防线被削弱为薄薄一层,一触即破。她开始出现幻觉,一会看见自己重回陈氏,获得陈赢的真正青睐,一会看见白彻如恶鬼般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粗大的针筒。在悬崖边缘的她努力将自己拉回地面,不断地调整呼吸,但到最后都无疾而终。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林曈觉得自己身处地狱,经受鬼火的舔舐,身上无一处不感到烧灼。长条形的口塞使她的两颊肌肉酸麻,她的口不受控制地流出唾液,腹部又开始了漫长的绞痛,两条手臂在药物作用下仿佛已感知不到,林曈觉得自己的头与身血腥地分离开来,前者在乐曲里被音符压扁,后者在地下受烈火焚蚀。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林曈的心理防线几乎全面崩溃。
白彻坐在书桌前开着笔记本电脑,占据屏幕大半的是文件文档,而他却直直盯着右下角的时间。
距离林曈戴上耳机已经过去26小时40分钟,他没有停下音乐播放。
又过了二十分钟,白彻把指节放在桌面上一下下叩击,心思早已从满屏的文件飘到别处。他突然听见一阵声响,看向窗外的眼神猛地收回,走向声音的源头。
林曈额上的布条有些许松动,她发出“唔唔”的的声音,用脚腕踢动椅子。
白彻蹲下,手按了按眉间,而后终于上前将林曈额前的布条松下,耳机摘离耳朵。
林曈有一瞬间的动作停顿,下一秒又继续挣扎起来,她的头部又弯到胸膛,发出更嘶哑的声音。
白彻料到她又开始胃痛,便将一粒药溶入温水,摘下口塞喂她喝下。
他本打算等林曈喝完这杯水,他就姑且认为林曈已经认错,他便终止对她的惩罚。谁知林曈不但没有喝下去,反而承受不住似的将一大口水吐出来。
白彻闭上眼睛,脸部再度湿水,他彷如静止般,而对面的林曈却剧烈地咳嗽甚至干呕起来。
“操!......怎么不去死!咳、心理变态......杂种!......”林曈断断续续地骂着,腹部愈加疼痛,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一句不言。
白彻缓缓地站起来,仰头对天花板重重呼出一口气。下一刻,他一手抓过椅子,大步流星往洗漱间走。
“妈的!你有种杀了我,有种杀了我!......”林曈不断吐出诅咒的字眼,直到白彻将她放定,水流声响起。
“咳咳!咳、咳咳......”林曈声带充血发痒,禁不住大吼带来的刺激,她不住地咳嗽。
水流声在慢慢变化,白彻往浴缸里放了三分之二的水,关掉水柱,他将林曈的绑缚解开。
林曈的各项身体机能反应都大不如前,她拼尽全力朝白彻踢击,被白彻轻易地抓住脚踝。林曈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白彻三两下就将她拖进浴缸。
“不得不说,你总是让人出乎意料。”白彻双眼迸出狂意,任由浴缸的水浸没林曈的肩膀,“不过虽然我喜欢这样的你,但总是有些麻烦啊。”
他按着林曈的肩膀,将她的整个上半身都浸入水里,林曈两手抓挠他的手臂,嘴里吐出一串气泡,气泡升出水面,在波澜中很快便消失。
白彻的手背被抓出血痕,他丝毫没感觉到似的,揪住林曈的衣领将她拉出水面,林曈用力地吸气。
“窒息的感觉怎么样?”白彻盯着林曈半张的嘴唇,“比起这里,在外面是不是好受多了?”
林曈用力呛咳,入了气管的水积堵在内,令她无比难受。她没有回应白彻,只是努力地将自己衣领上的手掰开。
白彻攥紧了她的衣服,从鼻腔闷闷哼出一口气,重又将她按入水中。这回林曈比先前更为激烈地挣扎起来,脚在浴缸边缘蹬出纷乱的水花。
白彻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浴缸的水将林曈脖颈放大,白彻看见她凸起的血管筋脉,他的手不自觉上移,握住那对他来说堪称纤细的颈项。林曈的动脉血管在他的手心内嘭嘭跳动,那是蓬勃旺盛的生命力表征。
林曈的上半身像濒死的鱼一样弓起,她肺内的氧气几乎耗尽,白彻却仍将她压在水底。
也许白彻正打算杀死自己,林曈想。
见林曈快支撑不住的模样,白彻才将她拉起来。林曈身上的水如雨滴般落下,白彻将手环过她的背后,怜悯般充当她的靠背,附在林曈耳边呢喃道:“还会对我吐水吗?”
林曈像被抽空灵魂一般,若不是呼吸尚在,白彻便以为她休克了。
白彻揭开她的遮眼布,对上林曈失焦的双眼。如此温和的眼神衬得林曈一时柔弱无比,白彻一下忘记自己即将要说的话。
林曈奋力将手搭到左肩白彻的手上,使力将手推开。白彻转而摸上林曈的手,包住她的手腕,将其慢慢地放回水中。
白彻轻叹一声,刚要说话,却见水里底微微变了色。
若不是仔细瞧,还发现不出来,白彻盯住那颜色,好一会儿才辨认出,那是冲到极淡的红。
白彻起初以为这是他手上被林曈抓出的血,但当他的手离开水面后,水色反而变红一分。他心下一惊,急忙去查看林曈身上的伤口。白彻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手法太粗暴而导致林曈受伤,心下有些懊恼,但他见林曈身上除了针口外无别处外伤,便惊疑起来。
他重看那处红色,发现原来它在林曈的腿边格外明显,脑海里顿时闪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使白彻一下变得呆滞。
林曈在此时发出微弱的气音:“操你......”
白彻见林曈晕过去,立刻将她从水中横抱起来。他抱着林曈站在浴缸旁,却对下一步该怎么做感到踌躇。
林曈的生理期来了,而他却变得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