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狮子开口
“带着你们杀死的猎物，马上离开！”
上官冰岩冷酷无情的声音，回荡在瞬间安静的战场，一时间，不论人还是狼，竟无一敢有丝毫动作。上官偏着头，森寒的目光瞟到最前方的狼群，低语道：“我的话，没听清楚吗？”
人和兽虽不同，但看脸色行事，所有高智商动物都懂。狼，绝非低智商的动物。介此，冰岩相信，狼群就算听不懂他的话，也一定能领会其表达的意思。
紧随着冰岩话音落下，豹王双目火光一闪，低吼了一声。狼群快速反应了过来，拖着地上的七八具尸体，如潮水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活着的人呆然立于当场。
这些人，在人类中，也算是强者，武学也是有了一定境界的。而让他们陷入苦战，极有可能全军覆没的狼群，就这样轻易被这个少年吓退了。一招，一句话，就这么简单。看着眼前骑着兽王的少年，他们却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比他们最小的还要小的多，怎会强悍如斯？难道说，这个少年是……
上官冷漠地瞥了一眼活着的几个人，腿轻磕了下豹王身体，豹王会意，抬脚朝着前方山脉而去。本来，上官就没打算来管这件事，毕竟当时距离十几里，赶过来也要浪费不少力气，时间也会浪费不少。见过了太多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体验过人类最黑暗的人性，背负着血海深仇，上官此刻的内心，绝对是冰冷的。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绝不会出手多管闲事。
如果不是豹王突然出现，冰岩绝不会改变主意。毕竟有了豹王，速度时间都不再是问题，一眼之下，既然没有古族之人，就顺手帮一下。但结束后，冰岩有必要留下安抚他们一番么？
看到上官冰岩要离去，突然跳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拿剑指着冰岩，满脸杀气问道：“为什么，你要让它们带走我朋友的尸体！？”
这突然的一幕，不但冰岩愣了一下，就连那少年背后的人，都大惊失色，其中一个中年人厉声喝道：“秦峰，回来！”但那少年掘着头，硬是没搭理他。
虽说上官是愣了一下，但是豹王可没愣。一声咆哮，秦峰直接喷出了一口血，随即豹王一脚就准备踏过去。就豹王这体格，一脚下去都能踩死他。
被豹王一声吼，不止秦峰一口血喷出，脸色煞白，就连背后的那些人，也都感到一阵眩晕。此刻眼看着豹王的脚落下，秦峰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停下！”冰岩冷眼看了这发生在几秒间的事，适时开口，阻止了豹王的动作。豹王闻言，很是听话没有踩死秦峰，轻轻一脚把他踢到了人群中。众人手忙脚乱接住了秦峰。
冰岩冷冰冰地看着那群人，冷漠开口：“我有救你们的义务吗？我已经救了你们，却被用剑指着，我该不该把你们全杀了？”
这毫无感情的话语，杀意凛然的语气，让一群人寒意丛生。试问，这真的是一个人类吗？人类是有血有肉有心的动物，这是常识，丰富的感情是将人类与其他动物区分开的主要因素。但眼前这个少年，那冰冷的面孔，像寒冰一样的心，真的是一个人吗？
看着对面惊恐的人群，上官只感到无趣。只是，他不知道，他认为正常的话，在这些人耳边，意味着什么。
“走！”
冰岩轻拍了豹王一下，豹王嗜血的双眼瞥了一眼人群，晃晃悠悠朝山脉走去。
“少侠留步！”
听到声音，豹王停下了脚步，冰岩微微回头，余光瞟到，说话的正是刚才喝止秦峰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上官冰岩停了下来，抱了下拳朗声道：“少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告诉你一个情报。据说，在莽森的这一片，某个无人踏足的区域，居住着一位功高盖世的圣者。只要能拜那位圣者为师，就能踏足武道巅峰。”
“谢了！”
上官轻声道了声谢，继续朝山脉前进，并没有其他表示。听到这个情报，白眉老人的身影，却不由自主浮现在冰岩的脑海中。白眉老人，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圣者？
“洪叔，你为什么要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告诉他？”
看着上官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个少女忍不住问道。中年人叹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啊。”
众人沉默许久，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他出手救了我们，为什么要让狼群叼走他们的尸体。”
“或许，在他心中，动物要比人类，更值得信任。他出手的心态，也许就和我们看见被调皮的孩子，追打的小狗一样，所谓的怜悯之心吧。”中年人脸色复杂说了这番话，心里显然也很不是滋味。“只有这样，他的行为，才能解释的通。”
中年人的话，让周围人如坠冰窖，肢体生寒。“他，究竟是什么人？”
“可能，是古族之人吧……”
事实上，中年人的分析，和冰岩的真实想法，差的并不多。若不是豹王突然冲出森林，上官绝不会自己跑这么远来救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而之所以让狼群叼走尸体，也确如中年人所说，在上官心中，狼要比人，更可靠！那是它们的猎物，既然已经打搅了它们捕猎，就让它们带着食物离开吧。
三日后，上官路过了一座城池。因为豹王此刻的形态，太过于显眼，上官就让它在城外暂留，独自进了城。当然这次进城，主要还是为了采购一些物资而已。
虽然上官此刻囊中羞涩，但在之前的三天，在豹王的带领下，上官已经采集了很多稀缺资源，到城里的店铺交换后，能够换到足够的银两。尽管上官的收纳袋中，有更为珍贵的东西，但那些东西，不是用来换钱用的。
抬头看着城墙上大大的“莽森第三城”的标志，上官抬脚进了城。
以莽森为名，一共有十座巨型城池，分别从一到十进行了命名。这十座城，不归任何国家、势力管辖，完全的自由之地。这莽森十城，是绝对的卧虎藏龙之地，除却各个国家不说，就连古族，以及世界上最神秘的神殿，都不愿轻易插手莽森十城的事。
莽森十城，是世界上仅有的绝对自由之地，也是最为混乱的暴乱之都。而此刻上官踏入的，就是莽森十城之一的——莽森第三城！
上官信步走入第三城中，一阵感慨。这还是他这快两年来，第一次进入城中。之前的逃亡生涯，他带着若素，只得在荒野间奔波，城池，人类聚集的地方，是必须远离的地方，那里，相当于绝地！如今，若素不在了，上官冰岩也已今非昔比，他终于可以很自然，毫无压力踏入久违的城池。
重新回到人群聚集的城池，上官本以为会有一种归宿感，一种作为人类回到人群的归宿感。但看着来来往往，形色各异的人群，上官却感到愈加冷清，他越来越感觉，在这人群中，他更像是一头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孤狼。面对人群，他的内心，已再无一丝温暖。
上官完全忽略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径直进了城，不久进了一家煅兵坊。这煅兵坊，规模相当不小，十几个伙计，在各自的火炉前，敲打着手中未成形的兵器。上官随手拉住了一个路过的伙计，问了句：“谁是这里的老板？”
那被拉住的伙计，看见上官的眼神，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慌慌张张往里一指：“在里面房间里。”
上官松开手，不管被吓得面无血色的伙计，绕过两三个火炉进了里屋。那伙计看着上官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想起上官的眼神，心有余悸嘀咕道：“我竟然有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
里屋，一个躺在床上欣赏手中宝石的粗狂大汉，看到突然进来的少年，急忙收起了宝石，大吼道：“你他娘的谁啊，谁让你进来的！买兵器还是锻造兵器，都滚出去找柜台，这里禁止入内！”
“果然是暴乱之都，一个打铁的都这么嚣张。”上官似是无感地说了句，却并没有因为大汉出口不逊而有什么情绪。抬头看着暴怒的大汉随口说了句：“你刚才拿的，是黑灼石吧，自熔岩最深处产生的晶石，增加兵器硬度的最佳材料。”
被上官冰岩盯着，大汉那暴怒的脸色竟出现了一丝不自然。尤其是听到上官的话以后，大汉虎目一瞪，语气稍微缓和说道：“你还认识黑灼石？小看你了。咋啦？来抢生意的？没事的话赶紧滚出去。”
“什么素质！”上官轻叹了声，依旧没有生气，随手挥了一下，一大堆石头出现在地面。大汉见此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炎曜石，星陨心石，深寒蓝晶，银精，青龙石……”大汉瞪大了眼睛一一数着地面那些稀缺的矿石，这一堆矿石，混在一起，足有一百斤。大汉双眼赤红盯着上官，大喘着气道：“小兄弟，开个价吧，这些我全要了！”
上官只是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一个字没说。大汉试探性问了句：“一百两？”
上官摇了摇头。
“一千两？”
上官收回手指，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大汉一咬牙，重重一拍桌子，大吼道：“成交！”
“我话还没说完。”上官却是适时摇了摇头，盯着大汉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我要的是，一千两黄——金！”大汉一阵趔趄，险些栽倒，上官这番话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但上官的话还没结束，“另外，你们坊内最锋利的暗器，我要一百件！”
大汉一声惨嚎，大叫道：“你他娘的抢劫呢你！你怎么不说让老子把这作坊让给你！”
“不买吗？那再见，第三城这么大，我的材料不怕没人要！”上官说完，一挥手将所有矿石收入收纳袋，转身就走，毫不拖拉。
大汉一见上官玩真的，顿时慌了，急忙喊道：“留步！”见到上官回头，大汉近乎乞求说道：“小兄弟，您是爷，五百两黄金成不成，我再将本店最好的兵器送给你，外加五百把暗器！”
上官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推开了门。
“行，你赢了！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