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TK的天空
2010年11月22日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但是这一天并不像所想的那样平平无奇,这一天的不凡之处在于,言董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家,来到了异国他乡。
那是一个略带寒意的日子。随着雨雪的降临,南国的天空不那么晴朗,行道人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匆匆的赶路着。白白的云朵上面是乌漆嘛黑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下起倾盆大雨一样。
他是来投奔他的姐姐的。自从失去了上一份工作,他就窝在自己的家中不再社交,终于他连自己的家都失去了,只好携带着几件衣服以及一包随身行囊投奔他的姐姐。
与并不明朗的风景、天气、行人不同的是路边的小店。里面暖洋洋的,萦绕着热腾腾的气氛,一股股饭香、菜香、肉香、酒香扑面而来,让街道并不那么凄凉。
言董几乎是无计可施了。
言董没有什么专长,如果有的话,就是玩游戏了。他是TK的天空的死忠玩家,开始每天都离不开这款游戏,这是一款激情换炮的游戏,主打一个一炮换一炮,炮炮到肉。
说起TK的天空,倒也是一款令人惊艳的游戏。TK的天空和他的难兄难弟游戏——ZJ的海洋一样,是一款战争模拟类游戏,而TK的天空本身就像是ZJ的海洋的换皮游戏,ZJ的海洋中把战列舰等的船体换成拖拉机的形状,差不多就是TK的天空了。
言董到什么时候开始玩的少了呢?大概是等他玩到四秃子的时候。那时他的网名还叫“网吧的少年”。然后,有一天,他回到宿舍,发现——他的好兄弟兼舍友,蓝哥,居然也是TK的天空的玩家。而且,蓝哥还教会他通过签到获得更多福利。蓝哥的战斗风格更加成熟,而且经常获胜。言董自己就不一样了——他每一场比赛能开到3炮就是上天保佑了,和蓝哥动辄2000的伤害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于是他只好战略转进,安慰自己:逼人不善大炮,我打不起还不行吗,睡得香不比打得好的人吗?谁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睡得香,以后就打得好,而你,你现在打得好,但等我睡到觉醒之时,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他记得蓝哥有一次玩到一半去拿外卖,于是蓝哥就把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他,他就开上了天蝎——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么高级的车……(言董一定不会知道,他未来会有无数次机会驾驶着同等的机甲纵横宇宙!)还有2分钟战斗就结束了,因为队友无意继续进攻,他只好无奈的驾驶这辆机甲在山坡上扭来扭去,往前走一点时,车长的战争直觉就爆发了强烈的情感波动,看来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于是他又往后倒车,又不甘心的往前走一点。于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战斗结果是拖入平局。
然后蓝哥留了下来,而他失去了工作,离开了岗位,进入了悲伤的投奔之路。
现在是早上的时间。他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那个早晨,那是一个如此晴朗的天空,可是路灯却映照着整个街道,让街道显得昏暗又光亮。那时的言董还没有离开故乡的北国。“那真是一个奋斗的地方。”言董想着。虽然现在和当时的时间相差不远,但现在的他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当时的他拿着没有新意的计算器,做着没有前途的试题集,却感到未来可期。他望向路边,遥远的记忆中,昏暗的街道格外的显眼,而明亮的灯光却突然开始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居然慢慢看见人群中开始出现了车流和人潮,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自行车,小汽车……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在其中一辆自行车上,路旁不时穿梭过一两辆电瓶车,而电瓶车的后座坐着的正是穿着校服的同学。就是这样。他渐渐成为了街上风景中的一部分,而又像是一位看客、一位过客,而现实是言董只是一个无家可归,即将投奔自己最后亲人的流浪汉。画面开始逐渐破碎起来,一切都好像是虚无的空白,就这样言董感到自己的腿开始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回忆总是催人苍老。
他就这样僵住了,令路过的所有人都揪心、难过,笔者或许做到了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地步吧,或许没有做到。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维持住了熵的增减,在这一刻,熵增定律没有实现,因为他僵在原地,所以熵是不增不减的。直到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些许的积蓄,或许还足够他做个好梦,或许他还值得去做个梦,或许他还应该去做个梦。梦里什么都有,尽管此刻他已经疲乏到无法感知周围的世界里有任何东西的存在了。赶紧联系订了间钟点房之后,他顺利的洗上了澡,然后倒头就睡……
他做梦回到了2002年9月8日,这一天他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开始探索周围的世界,言董骑上了车子,到了周围的商圈,周围的商圈并没有开发的成熟,想:“正合我意。”停车,放好,潜入没有完全开发的世界,这种世界就像是废土的世界一样有一种美感让他陶醉,他可以坐在任意的地方休息、小憩。甚至是无人维护的洗手间,因为久久无人光顾落满了灰,看起来反而不那么肮脏的地方恰于言董而言是可以坐着休息的地方。在这里,偶尔路过的行人就像是NPC一样,言董可以悄悄地观察他们,评价他们的一生而不会有负罪感,也可以与他们“互动”,从阴暗的角落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看看他们见到一个邋遢、丑陋的年轻人时的反应。言董于是接受了设定,熟练地穿梭在两个世界里——在工作的地方,梦中言董收到了同事、朋友们的关心和关怀,家人们的期待,而在他自己的小天地里,梦中言董终于活成了现实——扭曲!蠕动!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