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还魂篇 落仙镇韩雪儿
落仙镇旭日医馆
白衣覆纱的女子打开桌上的信件,字迹娟秀,柔中带刚,刚中带柔,自成一体,信件内容大体如是:
雪儿,也许如风并未真正的死去。
如风入梦与我辞别,说自天池决战后,他的魂魄便被收寄在“相思剑”的断剑之中,为与我相见,他冲破断剑的禁制,以虚魄之形陪在我身边,以入梦之法与我相见。
雪儿,既然如风的魂魄还在,也许这是复活如风的机会。
雪儿,速来琴阁,我和如风等你。
——公孙婉儿留笔
白衣覆纱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书信,喃喃道:“原来那个梦是真的,梦中所见之境与婉儿所说无异,或许这是复活如风的希望。”
白衣覆纱的女子不禁陷入那个萦绕她许久的梦境中:
那是一片渐趋荒芜的剑境中,剑境之大,无边无际,人迹断绝,却总是能听见声声的呼唤“雪儿,雪儿……”
以前总是惊疑那个梦境,现在想来那便是如风的呼唤吧!
只可惜,以前自己总觉得熟悉却并未查证过。
也许是害怕相逢,亦或是害怕希望过后的失望吧!
总之,是错过了。
幸好,现在并不算太晚,还有机会去弥补。
如风,你再等等,我们很快便会去找你了,我们很快便能相见了。
如风,我好想你!
白衣覆纱的女子收回思绪,缓缓的将面纱摘下露出绝美的容颜,依如当初那般明艳动人,举世无双,仿佛间,她还是当初那个名动天下的冰美人“雪女”——冰堡宫主韩雪儿。
韩雪儿走到镜子前,轻抚着脸畔,看着自己这幅依旧绝美的容颜出了神:
五年前,天池决战,韩雪儿跌入“烈焰岩”中受到烈火焚身之苦,只怕她为维持现在这副模样,付出的代价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浴火重生,容颜尽毁,让她无颜再见昔日的故人,故人中知道她还尚在人世的,也仅有公孙婉儿一人罢了。
烈焰岩底逃生,是因为她对这人世有着诸多的牵挂和眷恋。
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更无法面对容颜毁损的事实。
若不是听闻江湖中盛议柳如风之死,公孙婉儿一夕间红颜华发,她绝不会让公孙婉儿知晓她还活着的事实。
而这劫后重生的五年,最想见的人,也是最不能见的人,始终都是上官允礼。
从前,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颜,毁损后方知那是无法接受和面对的现实。
更何况如今火毒侵袭,生不如死,倒不如让上官允礼认为她已死,放下执念,也好过得到又失去,痛不欲生。
韩雪儿收回思绪,从镜子前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子,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喃喃自语道:“允礼,你是否如我一般望月兴叹,夜夜难眠呢?”
“允礼,五年未见,你还好吗?”
“允礼,对不起,终究是我负了花神镇的誓言,负了迷雾森林的情定,“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终是成了一句无法兑现的空话!”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允礼,太多的不忍,最终却敌不过“命运”二字,天意弄人,相见无期。”
“允礼,希望你能学会忘记,开始新的生活,你的人生还很长,莫要因为我,苦了自己的一生。”
“允礼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最后都化作一句“抱歉”,终是不能陪你白头偕老,执手相依。”
窗外有风刮起,月色渐渐地暗下去,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雨水很柔,却抚不平心之所伤。
韩雪儿抬起白玉般的柔夷伸至窗外,触碰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思绪如雨水般绵绵不绝:
“烈焰岩”上,随着“孔雀泪”消散,释放出封印在其中的至情至性,至善至纯的一魄,泪归期重归螣蛇体内,螣蛇七魄重聚恢复昔年的善良的本性。
螣蛇在生死关头,魂飞魄散之际,耗尽修为,在烈焰毒火中救下韩雪儿的性命。
烈焰岩下,韩雪儿虽然在烈焰焚身中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被烈焰毒火灼伤,火毒侵身,容颜尽毁,痛不欲生。每到月圆之夜,火毒便会发作,生死一线,痛苦不堪。
“烈焰岩”底逃生,只为守住螣蛇最后的心愿:“雪妹,对不起,请活下去。”
于是,为了减轻螣蛇的罪孽感,韩雪儿苟活于世,一袭白衣,轻纱覆面,不露真容,医尽天下人,却唯独医不了自己。
“师兄,如今你又在何方?”
“师兄,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师兄,我知道你最后的牵挂是冰儿,想来有南宫陪在她身边,她应该会幸福吧!”
“师兄,烈焰岩底,是你耗尽修为,助我浴火重生,只可惜,我却无法救你,眼睁睁看着你消散在着天地之间。”
“师兄,对不起,终究是我连累了你,饱尝苦果,不入轮回,不得往生。”
“师兄,对不起,终究是我害了你,让你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师兄,蝶恋花开,而你却再也无法看到了,只剩我一人赏花,自此,形单影只!”
“师兄,月下舞剑,却再无你的身影,只剩我一人剑舞偏偏了,自此,顾影自怜!”
“师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定不负你的期许。”
“师兄,烈焰岩底一别,至今已有五年了,我好想你。”
“师兄,不论千年前,亦或是千年后,我都知道,冰儿始终是你最深的牵挂。只是,若你知道,冰儿的生命在流逝,你又该是怎般的伤怀?”
雨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勾起了韩雪儿尘封了五年的记忆。
“烈焰岩底”逃生的五年,对韩雪儿来说一直都是一场无法挥去、无法醒来、不堪回首的噩梦。
五年了,韩雪儿一闭上眼睛,“烈焰岩底”的那一幕便会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五年了,韩雪儿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总会从噩梦中惊醒。醒后,大汗淋漓,一夜再也无法入睡。
五年的时间,韩雪儿似乎早已麻木在噩梦之中,沉沦度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