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审问泼皮多门道（一）

一夜无话。

二日，凌琅刚到了县衙，就见一群人急急忙忙地往后衙跑去。

这是怎么了？凌琅疑惑，等她换了捕快装出来，恰巧遇上了沈珏，问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是孟秦要提审钱四。反正也无聊，不如去听听吧，她也很期待，在提审钱四上，孟秦又能给人怎么样的惊喜。

凌琅过来时，发现屋子外已经围满了人，她一个女子，身高比不过这些人，又站在后面，自然看不太清，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落在了屋顶上，当即一笑，在那些捕快还死命地挤着往前的时候，凌琅已经跃上了屋顶，揭开了一块瓦砾，将屋子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钱四的精神有些不大好，坐在孟秦面前，低垂着眉眼，无精打采的。

孟秦就坐在钱四的对面，刘捕头和赵武则候在一旁。孟秦的身份有些尴尬，不是这县衙的人，倒是不好让一个嫌犯给他下跪，倒是让钱四的待遇好了些。

孟秦伸出手，轻轻地在桌上发出一阵叩叩叩的声音，一边开口：“上个月的廿十八，也就是大前天的酉时时刻，你在哪里，在坐什么，可有人证？”

钱四顿了一下，回：“都过去那么多天，谁还记得，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孟秦将椅子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在钱四身上微微一扫，便就察觉到钱四在桌底下的小动作，双手紧紧地拽在一起，可见其这会心里有些浮躁。

“是吗？有人看见你那日酉时时分出现在城南十里街，神色匆匆，你去十里街做了什么？”孟秦继续问，手下的叩叩叩声，依旧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快。

“什……什么十里街，我没去过，我不知道。”钱四的声音开始露出些慌张。

“你在撒谎。”孟秦无比确认。

钱四有些心虚，而此刻，那一阵叩叩叩的声音越来越响，让人听着有些心浮气躁，钱四蹙起了眉，加大了声响，吼：“我不知道，我没去过十里街，那日我在家睡觉。”

“哪日，什么时候？”孟秦继续问。

“上个月的廿十八，我那日身体不舒服，早早地就睡了，我根本没去过十里街。”钱四回，说了一半，整个人似乎开始镇定了下来，只是视线露在孟秦叩在桌上的手指，蹙起了眉。

“你又撒谎。”孟秦笑道：“你说，你不记得了，怎么，这么快就记起来了？”

钱四的脸色猛地一僵，随后梗着脖子吼：“我现在记得了不行吗？”

孟秦一笑，收回了手，那阵叩叩叩的声音也终于消失，这个时候，孟秦取出了凌琅所画的图样，放到了钱四的面前，问：“见过这画上的簪子吗？”

钱四听到簪子的时候，身子轻轻一颤，很不明显，不过自然逃不过孟秦的眼睛。

“没见过。”钱四很快就回。

“没看过就确定自己没见过？好好瞧瞧。”孟秦已经敛下了笑意，将图样又往前移了移。

钱四被逼无奈，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钱四的脸上闪现过慌张，随后故作镇定地回：“没见过，官爷，我犯什么罪了，为何要抓我？”

“犯什么罪，你自个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孟秦笑道，随后拿起图样，起身走到赵武面前：“你找几个人去钱四家里，对着这图样，看看有没有收获。”

“好，我现在就去。”赵武接了图样很快离去。

赵武离开那段时间，孟秦没有再问钱四任何问题，甚至开始阖眸假寐。

众人都有些搞不清楚孟秦的打算，而且方才的审问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很正常的问话，但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同，而且就只让钱四看了那一眼图样，就能够确定簪子在钱四家里吗？这一点，众人十分疑惑。

比起捕快们的疑惑，钱四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什么事都没犯，你们凭什么抓我？”钱四吼，孟秦没理，一旁的刘捕头也不搭理。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去知府衙门告你们！”钱四依旧吵吵闹闹的，无人回应。

钱四吵了很久，坐在屋顶上的凌琅都觉得烦了，在四周瞅了瞅，捡了颗小石子，往屋子里一扔，一瞬间，那股吵闹声就没有了。

原本假寐的孟秦猛地睁开了眼睛，抬头冷冷地扫了屋顶一眼，复又低头，继续假寐，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凌琅却注意到了，孟秦刚才的那一眼，虽然很短，但是她察觉到了一股很压抑的魄力，但是很快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