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把火轮流烧
听完况兴的话,况石将银票塞回怀中,大声说道:“我岂会不知,我只是想要告诫一番张大人,自即日起,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过往的错误作为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切莫要效仿钱库这样的贪官污吏。”
张太和听罢一抖,跪倒在地,惶恐道:“下官对县政从不敢有一丝懈疏忽大意,上任七年来,每日都不敢有一丝懈怠,为民请愿不亦乐乎。”
“本官问你,污州县民生如何?”况石板着脸问道。
“百姓富足,岁有余粮,夜不闭户,是一片安定祥和啊。”在从苏州到污州的途中,张太和早料到这位新太守极有可能会过问他的县政,早就想好了对答之词!真不愧是况丞相的儿子,当今太后的弟弟,帝皇陛下的亲娘舅啊,果然是不同凡响。
“城中犯罪率如何,可有江湖绿林草莽草菅人命?”况石又问道,他心里清楚,在华夏大地只有在皇城江湖人不敢任性妄为,朝野中高手多的是,任谁也不敢轻易造次。
“太守大人多虑了,污州小县,江湖人多志向高远,岂会选择在此地流窜?至于犯罪率,太守大人,这是无法避免的,在任何地界都有好人恶人,我污州也不例外,每年县衙要处断大小案件三百余起。”张太和撒谎道,那是他上任第一年时的政绩,随着他只认钱不认理的作风传扬出去,近几年已经很少有人来县衙告状了,百姓们有恩怨多为私下里自行解决,或大打出手,或你死我活。
“嗯,张大人不愧是圣龙王朝的官吏,若苏州每一位县令都能像张大人这般治理辖地,当是百姓之福。”况石眼依旧闭着,天还没黑,对他而言,睁眼闭眼都是一个样子。从小到大,每当他爹应付来访官吏的时候总会强令他在旁陪伴,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席官面文章,就是从父亲那里耳濡目染来的。
“谢太守大人谬赞,下官必将一无既往,上不辜负皇恩,下不辜负百姓的信和依赖。”
“张大人请起。”况石循着声音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将张太和搀扶起来,嬉笑道,“本官身为太守,适才不过是职责之内,实在是不能不问啊。”
“是是是。”张太和已不敢再多说话了,他发现这小子的“水”不浅,怕是很难和他们沆瀣一气去捞油水啊,等这位回苏州上任时,他势必要去苏州城衙找到知事刘大人好好商议一番怎么对付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帝皇陛下的亲娘舅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在苏州府,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正这时,马金斗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跪倒说道:“已经安排妥当,请太守大人移驾聚缘楼。”
“况大人,我让下人先带你过去,下官不能穿着官衣出入酒楼不是,为了祝贺太守大人降临苏州府,下官还为大人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呢。”张太和说完,指着一直低着头看地的青年车夫说道,“这是我府中三班衙署的班头,穆忑七,让他引领大人先去聚缘楼,下官马上就到。”
“诶?张大人太客气了,那洒夫就先行一步了。”说完示意况兴将他领上马车。
穆忑七牵着况家马车,缓步正南而走。
张太和见马车走远了,这才叹息道:“好一个太守大人啊,本官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马金斗听出了危险的味道,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太和冷哼道:“适才太守大人问起了本官的民政县政,还好没问粮田赋税啊。”
马金斗眼珠子在三秒钟内转了十五圈,不解道:“按理说,太守应该立刻去往苏州馆驿,与先行抵达那里的传旨官会面才对,怎会直奔咱们污州县来了?”
张太和哦了一声,叹道:“适才被他一问,我方寸大乱,看来我太小看他了。他是为那白毛鬼而来,声称今夜要亲自会一会那白毛鬼呢。”
“啊?”马金斗惊叹道,“这是个什么人啊!”
“此人来头可太大了,乃是右丞相况钟心的独子。”
“这……可是国舅爷啊!怎会屈尊来苏州府当这个小小太守呢?”
“小小太守!亏你说的出口!”
“是卑职失言……国舅爷当苏州太守,莫不是帝皇陛下盯上咱们了?”
“我哪里知道去,咱们也不要杞人忧天,这样,我修一封书信,立刻派人一千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城城衙钱大人那里。至于这小子,本官倒想看看他过不过的了今夜白毛鬼那一关。哈哈哈!”说到这里,张太和快步朝后庭院走去。
马金斗忙跟上,继续问道:“大人说要送他一份礼物,是什么?这可是丞相府的少爷,啥东西没见过,咱们这里有人家能看上眼的东西吗?”
“放心吧,去绣楼请小姐过来见我。”张太和越说走的越快。
抛开污州县衙不说,就说况石这时间已经在聚缘楼二楼雅间坐定与况兴喝茶闲聊着,穆忑七则是在酒楼门口等着县令大人来。
“兴叔,你看我方才威风吗?”况石对自己适才的牛刀小试表示满意。
“少爷啊!咱们现在可不是在皇城,这里是苏州府,您还是低调点吧,你想处置他们最起码也要先站稳脚跟啊。”况兴无奈地劝说道。
“我低调?我这样身份的人,你告诉我如何低调?”况石对自己的出身还是很自豪的,“放心吧,摆平他们不过是小事一桩。”
“少爷啊,你就听老奴一句劝吧。你这个样子,别说老爷放心不下,就连老奴都不敢轻易离开你半步。”
“怎么兴叔,你还要回皇城吗?”况石惊讶到。
“是呀,出府前,老爷特意叮嘱我,要我将你送到苏州后立刻返回皇城。”况兴也叹息着,“老爷他想让你能够独当一面,而不是天天以太后和老爷为荣啊,少爷你也该体会体会老爷的良苦用心了。”
“兴叔!放眼天下,还有人比我姐姐和我爹更有权势吗?我以他们为荣有错吗?”况石不以为然到,“我知道我爹让我当苏州太守就是为了看看我的能耐,我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这……好吧。”况兴语塞,人家说的对,任谁父亲是丞相,姐姐是太后,也会以家人为荣的,况钟心一心想要让儿子超越他的成就,超越了他,那岂不是要当帝皇嘛,这怎么可能!即便是将来况石做了宰相,也最多就是和他平起平坐?况兴实在想不通这些大权贵之人的内心,他也不愿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