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訾诟耻 3
我当天晚上回去就给宇傲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快十一点的时候才给我打过来。
“鹿鸣，我刚才有点忙，怎么了？”
我开门见山：“老师，师叔和程小远是什么关系啊？”
宇傲沉默了一会，问：“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问？”
“没事啊，我就好奇。”
他低笑：“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闷闷的：“我再也不喜欢师叔和程小远了……以后也不要他们教我补课了……”
“鹿鸣，”宇傲小心的捡着措辞，“爱没有对错之分，爱就是爱，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的东西，你这样说对你师叔公平吗？”
“……”
“你师叔可喜欢你了，我上次给你带的那个紫色的小熊，就是他从日本特地买给你的。小远也很喜欢你，一直嘟囔着要见你。生日那天和你聊了几句后，一直夸你可爱懂事。他嚷着要给你补课，其实我知道最后还得沈昂出面教你，你看你说了人家坏话之后人家还是想着要给你补课。”
“……”
“你哭了是吗？”宇傲的声音有些慌，也有些无奈，“鹿鸣，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哭，为什么不让沈昂给你补课。”
“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个世界很好啊。”
“那为什么我和小白都过得这么辛苦？”我忍不住低低哭出声，“我真希望小白能找一个她真正喜欢的，优秀的人在一起。要是连她都不能幸福，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鹿鸣，你这是说的什么啊？”
宇傲不能理解我，我也不能理解我自己。我其实并不讨厌沈昂，也不讨厌程小远，我只是讨厌我自己罢了。
沈昂看程小远的眼神我懂，我也用那个眼神看过简北，小白也用那个眼神看过沈昂。
兜兜转转，我和小白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们一直是彼此的影子，是另一个自己。而如今，真我、本我，都没能得到爱情。
那天宇傲跟我说了好多关于沈昂和程小远的事，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听故事，没想到故事就是生活。
沈昂在没有遇到程小远之前，一直都是一个浪荡公子，不仅有临时的床伴，还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叫叶子。
他能够遇见程小远，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
那一天沈昂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着前面有一群人扭打在一起。他开大灯闪了闪，竟发现还有人拿着刀子，向来不爱管闲事的沈昂竟然孤身一人停了车并走了下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昂警惕的看着那群人和躺在地上缩卷成一个虾米的人，并弯腰从地上捡了半截砖头防身。
“不想死就滚远点。”
“我当然不想死，不过滚我不会。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报警了，不出五分钟附近巡逻的警察就会赶过来，我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你们赶紧走吧。”
对方不知道沈昂什么来头，但也觉得此刻已经不太安全了，便又狠狠的踢了地上的人几脚就匆忙的骑着摩托车走了。
其实那天沈昂并没有报警，他只不过是吓唬他们而已。
沈昂看着那个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人，想了想还是把他送进了附近的医院就离开了。
再次见到程小远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大半年了，沈昂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要不是下课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他可能连这个人的影子都不记得了。
“上次谢谢你。”
沈昂看着眼前这个十分清秀的男生，只觉得面善，但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哪位？”
“你可能不认识我了，半年前，榆林北路，晚上，好多人……”
沈昂知道了，这就是当时那个被打的人。
“怎么称呼？”说着，沈昂竟然伸出了手。
“程小远。”
据沈昂后来跟宇傲说，他和程小远握手的那一瞬间，就觉得他这辈子可能得和这个男孩发生点什么事。因为他当时满脑子都是红楼梦里的那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当时沈昂身边的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们，也有几个是喜欢这一方面的，他一直觉得恶心，但是在见到程小远的时候，他的恶心就变成了好奇。
程小远那天穿着一件已经有些褪色了的牛仔褂，脸很白，头发乱糟糟的，但整个人都漾溢这一股青春的羞涩和迷茫。
“你怎么记得我的？”那天沈昂旷了课，约了程小远在一家茶室。
“我那天又没昏迷，还有你的车牌号，那么好记，想记不住都难。”
程小远说着竟白了一眼沈昂，可能是他不太想提起那天的事。可这一眼在沈昂眼里竟觉得是在向他抛媚眼，他不怀好意的笑了。
“你笑什么？”程小远看着沈昂，神色很认真。
“我没笑，”沈昂强迫自己收回已经列在耳边的嘴角，说：“你打算怎么谢谢我。”
“请你吃饭吧。”程小远说着竟还叹了一口气。
“那天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那么对你？”
“我不想说。”
那个时候程小远又敏感又多疑，他特地过来谢沈昂纯粹是因为在路边又看见了见沈昂那辆骚包的车，他天生又不想欠别人人情，便找门卫打听了一下车主的班级姓名，就找来了。
那天程小远请了沈昂一顿麻辣烫，两个人一共花了六十三块钱。从那天以后，沈昂连着去那家吃了一个月，越吃越觉得好吃，还非拉着宇傲一起来吃。
“后来呢？”宇傲当时被麻辣烫折磨的不成样子，决定替沈昂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付完钱就走了，连个电话都没留。”
“你没查到他？”宇傲不相信的问。
“自然是查了，找了个私家侦探，调了这里的监控取了图像，不出三天信息就都有了。”沈昂两根筷子一下一下的敲着碗，引得其他客人纷纷注目，但他完全不在乎。
“……”
“小宇，你说我要不要替他还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