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兵分两路
白长老收好了含雪珠，起身与丑脸黑衣人一同跟随信天生而去。
李楚与红灵儿目送那三人离开，终于从帘布内跳了出来。
“快要闷死我了！”红灵儿抬着双手朝脸上不停地扇风，也不知道是憋得久了还是与李楚身子挨着身子触动了少女娇羞，脸色看上去粉玉雕琢一般，额角上还有一层细密的香汗。
“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楚询问道，依照他的想法当然是快快离开镖局，但也知道红灵儿自有主意，才习惯性的等她定夺。
红灵儿来此就是为了盗宝，哪知道这满屋子珍宝竟没有一个看得上眼，只有刚刚送给白长老那一颗含雪珠红灵儿一见便知是个异宝，心中起了活泛，非要将它弄到手不可。
“我去瞧瞧那魔火教二人还有什么阴谋，你在这里等我，稍后我来寻你一同离开！”红灵儿编了个幌子就要离开。
“啊！我看那长老武功不弱，你一人前往很危险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李楚劝说道。
红灵儿本已转身，却又转回头来，“你在担心我吗？可我向来是哪里有危险就偏要去哪里的。”说完嫣然一笑，便推门跃出屋外。
“看来担心她真是多余，我看她哪里是去寻危险，分明就是这女魔头去哪里那里才会危险！”李楚一想也对，对红灵儿的担心也减淡了几分。
“喂！”李楚忽然想起一事，却不敢大声嚷嚷，压着嗓子低喊道：“那大师兄不是好人，杀了人要嫁祸给你，你听没听到！”
话语未传出多远，红灵儿便已跃下屋檐，身影消失在院落之中，李楚猜想对方定是没有听到自己的提醒，只得默默祈祷红灵儿平安无事快些回来。想起红灵儿临行前的嘱托，李楚这一次可不敢擅自离开，关上了书房外门，打算就在这里等她回来。“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躲着吧，外面实在太危险！”
众人纷纷离去，书房立刻沉寂下来。李楚无所事事，就在书房内踱步参观起来。这房间虽然是信天生的书房，可放眼所见一本书都没有，摆满了字画古董，还有堆在地上的许许多多贺礼，简直算是个藏宝库。
走马观花看了一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打碎了弄脏了赔不起，李楚可不像红灵儿那般任性，要将这些珍宝当成出气筒，他始终觉得东西又不分善恶好坏，尤其是这些珍宝毁坏了哪一件都十分可惜。
这书房虽大，可也经不起一个无聊无趣无知的人闲逛。李楚巡至内堂见到一张大文案，便拉出椅子坐下来休息。一见桌子上摆放的笔墨纸砚顿时有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看来这屋子里我也就能对你们还略知一二！咱们还能算上个朋友！”李楚久居深山炼丹，常写单方，自然会用到这文房四宝，可他一向过的节俭，用的纸是草纸，笔是自己用竹坯兔毛做的，墨块是最廉价的，砚台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从未换过，至于其他的物件譬如镇尺干脆就找块石头代替。每次路过镇上的文宝斋，李楚都会在门外驻足片刻，望着店内精致的文房四宝羡慕不已。
去的次头多了，那文宝斋的老板也与这小道士算是相识，无事时便于他聊侃一些文具的门道，算是给李楚添了见识，若遇到老板高兴，再送他一小块旧墨碇，也能让他高兴个三五天。
所以见到信天生书房桌上的文房四宝格外亲切，难免要拿到手中品鉴一番。
“呀，这不是端砚么，记得文宝斋老板说过的，砚台里端砚最佳，一般文人雅士也都不舍得拿来使用，全都收藏起来视若珍宝，想不到这信总镖头也有如此品味！”李楚捧着一个砚台，爱不释手啧啧称赞。
“这墨闻着像是徽墨，至于是什么品种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单看这墨盒纯金打造，就价值不菲，想来这墨碇更是价值连城！”
“哇哇哇，这笔每一只都是上等狼毫，太奢侈了！不过看着好像从未用过，可惜可惜……”
“这宣纸，定是出自澄心堂才有这么好的纹路！”
“这镇尺，居然是梨花木的……”
“咦？”李楚伸手去拿镇尺，却未能拿起，用力拽了拽，那镇尺仍纹丝不动，似是吸在了桌面上。“有古怪！”
拿不起来，李楚也换了套路，试着左右旋转，没想到竟然真的拧动了半周。
忽然吱嘎一声响，吓了李楚一跳，身后墙壁突然一动，露出一个方形洞口。一股阴风从洞内吹出，吹落了桌案上的宣纸。
这突来的变故让李楚吃惊不小，观察起墙壁内的洞口，竟还有台阶直通向下，不知通往哪里。“这应该是密室吧，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没用多久就战胜了犹豫，李楚的决定进去看看。“只是看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李楚正要踏进密室，忽然看见密室门台阶上，散落着几张宣纸，在这宣纸下面，露出一个黄皮信封的一角。
“这是什么？”
李楚拾起信封，见尚未开封，表皮上的文字却不是汉文，书写的扭扭歪歪像是外邦字体，李楚也不识得。
“莫非这是刚才那圣火教长老交给信天生的那一封信！”李楚没有看见，信天生临走前将信件放在了桌上，想来是怕酒醉将它遗失。谁曾想李楚打开密室暗门，信件被风吹落，这儿会被李楚捡到。
“听他们说这信是要送到涂州城，似是与那些贡女有关。”李楚虽然不知道这信中写的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得这里面定隐藏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大秘密。“把那些贡女送到涂城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事情与圣火教有关，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将这信待会拿给红灵儿看看，她一定有主意！”
李楚将信揣入怀中，顿时感到肩上似扛了一副担子，“我李楚就算做不了英雄，不能为民除害，也要想办法救出那些贡女，破坏圣火教的阴谋，做一个对武林有贡献的人！”
有了信念，李楚勇气倍增，大着胆子走进密室，沿阶而下。
走了数十阶，便拐进了转角，又是数十级台阶，只不过身后的密室入口已经看不见了，眼前每隔一丈远便有一处油灯挂在两侧砖壁外。
也不知道这些油灯是不是燃了太久有些萎靡，虽然将这甬道照满，可光线昏黄不慎亮堂，远处更是昏暗的看不大清楚，似乎还有拐角。狭小的空间再加上视线不佳，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李楚虽还不至于害怕，但也放慢了脚步小心而行，心中告诫自己警惕一些总没有错，毕竟有秘密的地方向来都潜藏着危险。
与此同时，与李楚暂时兵分两路的红灵儿正躲在一处后花园的阴暗处，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远远观望着花园最中央的人工湖上的凉亭内，正在饮酒的圣火教两位尊使。
“一会让你们尝尝我这壶好酒！”红灵儿露出狡猾的笑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里面传出玲玲琅琅的酒水声响。
这酒壶看着眼熟，原来正是那走在黄泉路上的镖局少主信仰之前用来装毒酒的那一个。红灵儿路过信仰的房间时顺手将它带了出来，打算用这壶灌着蒙汗药的毒酒使一招美人计。可笑的是红灵儿回到刚刚的房间见到仍被绑在凳子上的信仰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还以为他药劲儿发作又昏迷过去，不曾想过那已经是一个死人。
时不时从亭子中传来男欢女笑的欢悦声，红灵儿正想着如何才能接近那两人。这时，正巧一个端着琵琶的女婢从石廊那头姗姗走进这后花园。
“来的正好！”红灵儿眼前一亮，已有计策，“想不到那年闲来无事跟媚娘学来的几首琵琶曲儿，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红灵儿悄无声息的跃至那女婢身后，抬指在婢女脖颈处的穴道一点，那婢女哼都未哼一声，便晕了过去。红灵儿将她拖入花丛后，自己捡起琵琶，盈盈走向湖中小亭。
红灵儿走进亭子，看的仔细，四名容貌身材俱佳的女子正陪着圣火教二人吃酒，柳腰酥胸，玉腿藕臂，似乎不用喝酒，那二人便已有了几分醉意。
红灵儿心中暗骂一声无耻，表面上却娇羞的盈盈一拜，道：“婢女见过二位长老，我家老爷吩咐，要我来为二位长老谈个小曲以增酒趣！”
红灵儿刚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白长老与那丑脸黑衣人的注意，听到红灵儿清灵的声音更是心神一荡，从上到下将红灵儿打量个遍。其他婢女虽见红灵儿脸生，可都以为是府上新招来的琴女，也都不以为奇。
“抬起头来！”白长老命令道。
红灵儿依言缓缓抬起脸庞，目光却柔弱的避在一旁，顾装出一副羞涩姿态。
白长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想不到信天生府上竟藏着这样绝美的小娇娘，很好，很好！”
那白长老自是十分满意，身边的丑脸黑衣人见到红灵儿的容貌也直吞口水，就连那四名侍女见了红灵儿也感到自惭形秽。
“你就弹上几曲吧！”白长老笑着吩咐道。
“是。”红灵儿端来板凳，坐在一处空旷处，面对着白长老灼灼的目光，带着浅笑，带着娇羞，轻轻抚弄起琴弦。
湖水平静，一声声莺语珠花般的弦声落落款款，轻踏湖面，荡起悠悠水纹。白长老也无心抚那杨柳腰，闻那胭脂香，所有心思全部落在了那拨弄琴弦的羊脂般的柔荑小手上。醉眼迷离，刚刚书房内的威严法相荡然无存，目光深处只剩下一团红色的火焰。
热闹欢愉的小亭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那琵琶之音好似一根纤细的指尖，不断撩拨着众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