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西南有城
亳州城，西南第一大城，人口众多，是西南地区的商贸中心。在这战争年代亳州城毫发无伤，更有蒸蒸繁荣之势，并不是他有一个多么贤明的管理者，恰恰相反，是有一个无能昏庸的统领者。
它地处怀王属地，这些年从未受过战争洗礼恰恰是因为怀王昏庸懦弱，对朝廷从来都唯命是从，对其他势力也都奉承讨好，暗中送出打量钱财才换来了一方太平，或许这种昏庸无能恰恰是乱世之中的大智慧吧。
王爷整日奢靡享乐，属地无为而治，西南一片军民倒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即使有些过的过的不如意的，唾沫也都吐在了朝廷身上，骂不到他怀王爷的头上。
奔走了一个时辰，李楚终于见到了这所西南最繁华的城市，远远望见就感受到了他的气势磅礴，说是城池，更像是一座山，因为那根本就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山城。
与普遍的城池不同，一般城市都是建在平坦地带，四面合围而成，可亳州城却只有两面城墙分别夹在两山之间，将唯一的出路封住，与两侧高耸的山岩合拢，形成了一座城。城内建筑全都依山势而建，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放眼望去，山就是城，城就是山。
远处更有一条绵延大江环绕在山下城外，如同是一条巨龙潜伏在地表，磨牙砺爪，时刻守卫着城池。
看到的这一切震撼了李楚的感观，推塌他心中的一切想象，那些建立在黑松镇基础上的想象现在看起来可笑至极。
这种激动的心情让李楚许久不能平静，直至越来越靠近亳州城，更有一种无法压抑的激动兴奋，让他想要大吼一声，可看到周围人流全都无视城池的磅礴宏大，李楚只能硬生生压抑住自己激奋的心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土老冒。
越是靠近，越是感到这城池的宏伟。站在城下观望，只觉得眼界成了局限，根本望不到城墙的边缘，而足有五十丈高的城墙矗立在面前，那每一块四四方方的砖石都有一人高，重量少说也要五百斤，让所有在城墙下穿行的路人都像是蚂蚁一般渺小。整体一面暗灰色的城墙，更给人一种威严肃穆，像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和历史的沉淀才能够积累出底蕴，像有无数亡魂融入进了每一块砖墙，让这个城墙都似有了生命，注视着这片苍茫大地。
这已经不是一种震撼，而是一种震慑，仿佛天降神物镇受守在这一方水土，让站在城墙下的李楚感到一种威压，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好一座宏伟的城池。
城下，大门敞开，光是那大门就让李楚惊叹不已，足有七八丈高，本板就有二尺厚，若非亲眼所见，李楚绝不相信这是一座大门。
“大惊小怪！”红灵儿的的冷风让李楚有些自卑，马上收回了左顾右盼的目光。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见过点世面吗，我今天也见到了，不比你差到哪去！”
红灵儿骑在马上神态自若，缓缓而行，临近城门入口，拽了拽铁链，让李楚侧马而行，毕竟李楚脖子上还套着铁链不想让自己这一边太引人注目。
当时世道不太平，一些名门家族也都私养奴仆暗设家法，大街上若要看见有一些私人武装将人掳走倒也是平常之事，那也许就是某家大户仆人犯了过错私逃却被逮到，要带回家中私讯。更有一些是从战场上的俘虏被往来贩卖成为家仆，起初也都会用铁链拴着，而时间久了这些俘虏也就塌下了心接受了这样的奴仆的角色，毕竟相比在战场上提着脑袋的日子，做个家仆可要舒服太多了。
此时入城的人都很多，几条道路的行人汇聚到一处，全都陆陆续续港城门内涌入。人虽然多可也算秩序井然，并没有专人前来维持，只在城门外有一处简易的凉棚，里面躺着一个看守城门的校尉，正把蒲扇盖在脸上呼呼大睡。
亳州城近年也没有战事，所以城内一直开放，四面八方的乡镇村民商贩都会来此赶集，上层都无为而治，下层更是有样学样，所以许久都没有检查收费那些繁琐的入城程序，秉持着你想来你就来，你想走你就走的自由管理，这些年也没有出过太大的乱子，可能就是有也都无人去深入追究吧。
老百姓倒是喜闻乐见，又方便又省钱，来的人自然就多，来的次数自然也多，或许这也是亳州城繁华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在这城内还经常能够见到外国人，它地处边界，周围的国家商贩要想往来中原腹地贸易，这亳州城就是第一站，加上他的出入自由，有许多外国人都会在此停留多日，甚至城内都有几家专门针对外国人衣食住行的商铺。不知不觉亳州城还成为了对外开放的先驱者。
李楚跟在马侧，随众人鱼贯前行，在城门洞内见到了四名身着甲胄的带刀侍卫分离两侧，仪态威武。李楚第一次见到官兵，大感好奇，感觉能穿着这一身威风凛凛的服装一定身怀绝技武艺高强，不由得心生崇拜多看了两眼。恰好与一名侍卫的目光对接，被侍卫一瞪，一股威严之意吓得李楚连忙避开目光，不敢再看。
那侍卫也留意到了李楚脖颈处套着的项圈铁链，但见他二人打扮又见红灵儿在马上眉目挂喜，多少也猜到了大概，似笑非笑，也并未上前盘查。少顷，红灵儿牵着李楚终于走进城内。
刚一进城，立刻就听见人语喧哗热闹非凡。
“哇！好大啊”李楚这下真的忍不住惊呼出口。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城竟然可以如此繁华。他只见过黑松镇木耳商业街，可眼前的闹市足有上千人，人头涌动挤满了整个长街，一眼根本无法望到尽头，全被人流阻挡，甚至在主街周围还开辟出两条小街，分门别类的商铺在开门做生意，许多家店铺人进人出十分热络。
李楚算是大开眼界了，就算红灵儿抛来轻视的目光也当没看见。走进街流，明显感到眼花缭乱，只恨自己只长了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啊。玲琅百货，杂耍卖艺，食馆客栈，各行各业除了卖木耳的什么都卖，几乎应有尽有。就连棺材铺也都立在门口一口黑色大棺材，在当街叫卖毫无避讳：“棺材棺材好棺材，先人睡个好棺材，后人升官又发财！买一送一喽！”
听的李楚瞠目结舌，觉得这掌柜为了省钱丧尽天良，嘟囔道：“棺材还有买一送一的？这不是咒人家死一个不够么？”
买棺材的佝偻掌柜耳朵灵光，听见李楚话语连忙上前，客气解释道：“小哥恐怕是误会了，买棺材送纸人一个，买一送一！”
“哦。”李楚这才明白，小脸通红觉得自己好不尴尬，暗叹这老板真有经商头脑。
“小哥家中可有白事，小店诚意经营，是这亳州城里的老字号了，半个亳州城的先人谁的都是咱家棺材！保质保量，用过都说好！”掌柜就坡下驴，搭上话便拐到买卖上。
红灵儿在马上听闻也忍不住嬉笑，朝掌柜道：“难不成半个亳州城的死人都每天给你托梦不成，说不定有那么一两个嫌你这棺材憋得慌晚上找你来换呢！”
佝偻掌柜也不尴尬，常年做这人前买卖靠的就是一张嘴跟一张脸皮，人家说两句就没词脸上挂不住哪能干好买卖。听红灵儿这么说，又见她美貌如花，连忙奉承道：“姑娘可真会说笑，看姑娘面相大富大贵之色，不但自身无灾无病，怕是家人也都跟着托福三五十年怕是光顾不上小店了，老儿这把老骨头怕是做不上您家的生意喽！”
红灵儿听得高兴，也跟他多扯了两句：“那道未必，我遇见的白事儿可多了去了，以后留张字条给那些家属，叫他们都来你这善后，怕你生意要好的上天！”
“呦呦呦，那可多谢姑娘费心了！”佝偻掌柜连忙拱手道谢。他哪里知道真如红灵儿所说，恐怕卖出去的第一口棺材恐怕就是给自己用的。
红灵儿骑马向前，看着热闹的街市，心情大好，早就将与李楚之间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此刻一边欣赏两侧商货，一边缓缓前行。还有什么能比逛街更让女人身心愉悦，如果一个女人生了气，那你最好陪她逛街，如果她还没有消气，那一定是你走的太短。
李楚完全被这亳州城的繁华震慑了。今日实在太多的第一次发生，第一次见到恢宏的城池，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奇奇怪怪的商品，第一次见到威武的士兵甚至还瞪了他一眼，这一次次新鲜的冲击，让他有些发虚，发觉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多姿多彩。
“走！吃饭去！”红灵儿一扯铁链，兴致高昂的说道。
李楚跟在马后，觉得这个红灵儿真是不简单，在这里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似是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与自己这个深山里的小子真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