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两坛好酒
第八十四章两坛好酒
丹凤眼不明白,布莱克汉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为耐奥祖重生,它只知道,若是耐奥祖重生了,兽人族必然发生大变,人类或许将再一次面临浩劫。
布莱克汉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东西,上面缠绕着朦胧的光,让人看不清楚具体模样,以丹凤眼的目力,也不过勉强分辨出那是一个……容器。
他将那个容器放到了骨塔最高处那个小平台上,然后双手举天,吟唱起了晦涩的咒语。骨塔上开始涌出一股股的生机,宛若液态,缓缓的顺着白骨流进了塔顶的容器之中。
布莱克汉的咒语没有停歇,生机不断的进入容器。里面终于有了反应。一声苍凉的叹息从里面传了出来,让丹凤眼的心跳骤停。那就像是来自于远古的威压,让她无法抵抗。
叹息声渐渐的转变....拔高,变成了怒吼、咆哮,充满了不甘心的愤怒。塔顶的容器周围开始蔓延黑色的火焰,巨大的热量让骨塔上的萨满和学徒都摇摇欲坠,即使距离甚远的丹凤眼都受到了炙烤。
布莱克汉大吼一声,换了一种咒语,而骨塔上的所有人也开始跟着吟唱起来。骨塔上开始爬满冰花,消除着容器表面惊人的热量。
骨塔的下方深处,有直通到外围湖底的庞大骨架,把塔顶容器散发的热量导向水中。湖水开始变得沸腾,水中生物早就逃向了远处,湖面的冰层也发出咯咯嘎嘎的声音,急速融化。
容器中的咆哮声越来越弱,就似抵挡不住热量的侵袭而越来越焦急。它的声音开始充满饥渴,他需要更多的生机。
兽人族大巫的眼中露出疲惫的神色,容器中那个存在实在是太贪婪了,吸收了那么多的生机,还不能脱困。他看向了广场中早就吓傻了的大夏人,单手一招,人人身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血线,注入容器之中。
“嗷……”容器中穿出一声满足的嚎叫,本来已经孱弱的吼声重新变得有力。而广场上的大夏人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清醒状态下被活生生的剥离生命,痛苦可想而知。
丹凤眼看着开始不断抖动的容器,知道里面恐怖的存在脱困在即,而天境修士到现在还没有来,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丹凤眼拔出了自己的重剑,戴上头盔,抹下护面。她深吸一口气,丹田中迅速有了反应,霸道的元气重新开始遍布全身。
与此同时,骨塔顶端在苦苦支撑的布莱克汉猛地看向了这个方向,他也发现了这边的元气波动。
一道身影迅速冲出窗子,掠过屋顶,跃入广场上的人群中,开始了残忍的屠杀。
丹凤眼的眼中开始涌出泪水,她的心很硬,即使现在也是强硬而坚定,但就是止不住滚滚的泪水洒落。
随着丹凤眼迅捷霸道的身影移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一条条生命被终结,那联系着塔顶容器的血线也消失不见。容器之中的存在发出一声哀嚎。
“卑鄙的人类………啊!我要把你撕碎…”布莱克汉发出震天的怒吼,他没有离开骨塔顶端,但无形的威压包裹了丹凤眼,让她难以动弹。
丹凤眼聚齐全身的力气,将手中重剑抛了出去,重剑就如一只活物,绕着广场盘旋,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丹凤眼身上的盔甲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艰难的挣脱了布莱克汉的困顿,抄起飞回来的重剑,往外城杀去。
布莱克汉没想到这个人类能挣脱自己的掌控,她身上的盔甲不是凡物,他竟然在上面感应到了天境强者的气息。
布莱克汉轻蔑的朝着远去的丹凤眼笑了笑,两手微曲,天地间涌起无边无际的天地之威,向着丹凤眼围去。
丹凤眼感受到铺天的威压冲自己压过来,她心一横,手中重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如燃烧起来一样。
她不舍的将重剑抛向了天空,重剑发出一声悲鸣,化作一道流光撞向了布莱克汉的天地之威。丹凤眼的重剑越来越亮,直至让人无法直视。
天空响起闷雷之声,一朵绚丽的云彩凭空出现,无形的气波向周围扩散,下方的房舍全部倒塌,追击的兽人大片的倒下。
丹凤眼口中狂喷鲜血,向前扑倒在地,她顾不得胸中火烧般的剧痛,咬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布莱克汉眼角、鼻中流出鲜血,刚才丹凤眼将自己的重剑自爆,抵挡住了自己的天地之威,也让自己遭到了反噬。
他其实更应该被称为战巫才对,他在兽人族大巫中算是异类。他的天赋都体现在了他的肉身上。他的元气操控和精神力比其他大巫要弱。
平日里也曾和赵启睿几次交手,对方的元气也不能把自己强悍的肉身怎样,而自己凭借无坚不摧的肉身力量也能让对方忌惮非常。这曾经让他非常自豪,可今天他终于感到了力有不逮。
容器中的存在还在焦急的向他索求,他无法离开骨塔,只好隔空向那个人影不断施加威压。但那个羸弱的人类总能凭借盔甲上不凡的法阵逃脱他那无形的牢笼。
布莱克汉一边维持着骨塔和容器之间的联系,一边尽力操控天地之威去围困越来越远的丹凤眼。分神之下,骨塔上流出的生机慢了下来
容器中传来急切的咆哮声,让他终于专心维持骨塔和容器之间的联系,不再对那个人出手。卑鄙的人类,让手下去追好了,她已经受了重伤,离死不远了。
丹凤眼口中狂喷鲜血,向前扑倒在地,刚才他的重剑自爆并没有挡下全部的天地之威,她的内脏已经开裂了。她顾不得胸中火烧般的剧痛,咬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丹凤眼咬牙往前面包抄过来的兽人族战士冲去,平日里收拾起来毫不不费力的兽人将军、精英战士,现在却让她不断的受阻。而面对几个兽人族督军,她不得不以伤换伤,才能迅速把他们杀死,才得以脱身。
她的盔甲已经片片裂开,手中拿着不知道谁的战斧。胸中的元气已经开始乱窜,这是伤势即将崩溃的征兆,她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元气。
丹凤眼拿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让乱窜的元气再次沉睡,只凭本身的力量战斗,兽人战士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围上来,他已经看到了城市最后一堵城墙,但手中的战斧已经无力扬起,眼前的画面开始迷离。
兽人好像总是杀不完,丹凤眼把战斧架在了修长的脖颈上,她必须在失去知觉前了结自己,不能落入兽人手中。
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捏住了她浸满鲜血的手,让她魂飞天外。她正欲强行运转丹田,却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还欠我两坛好酒呢!怎么能死!”丹凤眼艰难的转过头,就看见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她心神一松,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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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他甚至不敢问自己,自己怎么又犯二?
等他回到原地的时候,那个小岛的周围已经是一片湖水,而且附近的冰面还在迅速融化。
“慢慢的往南走,别跑的太快把雪橇拉翻喽!”秦沫跟自己的雪橇犬比划了半天,把它们打发走。自己斩开了一大块浮冰,当做小船划向了小岛。
秦沫只进去了第一层外城,骨塔上散发的威压让他感到很难受,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正被人全力压制,他体内的涅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秦沫不知道涅炎是不是会和元气一样会被兽人强者发觉,但他不想冒险,于是他开始在藏起来还是退回去之间艰难选择。
突如其来的混乱打断了他的思绪,兽人影帝里有人咆哮,然后升起了一朵绚烂的云彩,再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丹凤眼捶倒了数个兽人将军,砍翻了两个督军,浑身浴血冲到了自己面前,把战斧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秦沫下意识的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斩倒了无数的兽人,捏住了丹凤眼染满了鲜血却依然白皙的手。
他把丹凤眼夹在腋下,单手挥动战斧,把眼前的兽人战士、将军砍成尸体;同样以伤换伤,把一个咆哮如雷的督军放倒在地;带着丹凤眼跳出城墙,跃入水中。
一群兽人追兵在后面叫嚷呼喝,却只有少数跟着秦沫潜入水里,其他兽人焦急的开始寻找各种漂浮物代替船只。
秦沫跃入水中之后迅速沉到水底,任秦沫怎么折腾都游不动,两个人都穿着沉重的盔甲,那里能游得起来?
秦沫在湖底艰难的行走,一只手捂住了丹凤眼的口鼻,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意识,若是呛死了岂不冤枉?她的盔甲很精致,很贴身,秦沫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盔甲脱掉。
他抱着丹凤眼开始了曾经期望的“双人”冬泳,可惜这感觉一点都不浪漫、不暧昧。丹凤眼身体毫无反应,让秦沫的心沉了下去。
“呼...”秦沫钻出水面,吐出肺中的浊气,用手指试了试丹凤眼的鼻息。还好还好,她还在呼吸,表明她基本的生理反应还在。
“@¥%!@%#……@……@”一阵呜哩哇啦的大叫从秦沫身后传来,一大群兽人族有的划着一块大木头,有的在用狗刨扑腾,乌泱泱向他冲过来。
秦沫心里一片悲凉,他至少看见了两个督军,自己带着丹凤眼无论如何不是对手。而他不确定这座城市里有没有兽人族大王,若是再来一个伯努利斯大王那样的强者,自己就插翅难飞了,“大王”可不需要游泳。
秦沫把丹凤眼背在背上,用自己的腰带捆住,开始了奋力游了起来,前世为了航海也经过强化训练的,技术、姿势都是无可挑剔。
秦沫始终无法把追兵甩下,眼看着前方开始出现浮冰,他知道融化的湖水到此为止了,前面就是冰面了。他回头看了看那两个督军,他们裂开的大嘴让秦沫感到了恶心。
秦沫把心一横,贝加尔海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把丹凤眼移到胸前,看着丹凤眼憔悴的脸,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湖水冲洗干净,紧皱的眉头令人心疼,她现在不再是那个凶狠的丹凤眼,她只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子罢了。
秦沫深吸一口气,掀起了丹凤眼的面纱,然后两人共用这一口气,一头扎入了贝加尔湖茫茫冰层之下。
贝加尔海豹有尖利的爪子,可以把七十厘米厚的湖面冰层挖出一个洞用来换气,它们可以呆在水下一个小时不换气。
秦沫和丹凤眼呆不了那么久,只要秦沫感觉丹凤眼的呼吸稍微有些变化,他就用短刃小心的挖出一个冰窟窿换气。他们现在还没有逃远,偶尔还能听见兽人族愤怒的呼喊,他无法停下来给丹凤眼检查伤势。
两人在冰下不知道游了多久,秦沫感觉自己的嘴唇麻木了,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他的肉身被涅炎强化了不知多少次,比钢铁也差不了多少了。
秦沫不知道兽人族中有没有雪地追踪的高手,他带着丹凤眼不敢冒险到冰上奔行,只好一次次的换气,一次次潜入水中。
他已经开始运转元气以提高体温,不然在湖水中时间久了就会失温。丹凤眼已经失却了知觉,秦沫感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她体内的元气明显没有运转。
秦沫解了自己的衣服,把丹凤眼放在自己胸前,用自己的衣服牢牢的把她裹在身上。用自己的体温维持着丹凤眼的温度。
直到白天逝去,黑夜再次降临,精疲力尽、头脑缺氧、昏昏沉沉的秦沫才爬上了冰面,他就像一条被甩到岸上的游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冰面上和冰下完全是两个世界,冰面上呼啸的北风让秦沫都开始哆嗦起来,湿漉漉的两人开始在零下几十度的冰上相依取暖,秦沫直到元气即将枯竭的时候才把两人的衣服蒸干,暖和过来。
秦沫背起丹凤眼,辨明了方向,往贝加尔湖东岸奔去,他已经不知道逃出来多远,更找不到自己的雪橇。只有到了岸上,才能找到避风的地方和取暖的木柴。
“嗨!老爸快要冻死了,赶紧起来干活,放把火暖和暖和!”秦沫试着把意念注入趴在印记中看热闹的涅炎身上。
涅炎这次很听话,绕着秦沫的全身溜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黑芒浸入秦沫的身躯,滚烫的热量让秦沫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连续奔行两个时辰,秦沫终于上岸找到了一处树林。利落的搭起一个小窝,一小团篝火在小窝里燃烧起来,两人才算安顿下来,进行短暂的休息。
秦沫胡乱吃了点水泡过的肉干,给丹凤眼灌下半瓶烈酒。然后抓紧时间汲取天地元气充实自己几乎干涸的丹田。
秦沫不再掩藏行迹,敞开了胸怀大肆吸收天地元气,庞大的无形气旋让小窝角落的篝火都明亮了许多,好久没进食的涅炎欢快的大快朵颐。
天色大亮的时候秦沫的丹田中终于蓄了大半元液,他精炼了一大团元气,准备用于给丹凤眼疗伤。
丹凤眼的盔甲早就被秦沫脱掉了,只剩下一身精致的保暖裘皮。
秦沫盘腿做好,让丹凤眼背靠自己的胸膛,好让她暖和一些。秦沫想给丹凤眼渡一些元气过去,但又怕她醒来之后怪罪自己轻薄,一时之间,秦沫斩杀兽人时一直稳定的手却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