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侵入梦境的离末
我知道那是今日下午在水青谷结界边缘处遇到的那只上古神兽——离末的一缕神识,想必他是感知到了我用造梦术引导出的这场关于崆山也关于他的梦境!
上古神兽所实施的造梦术,本就是所有上古神兽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之一,开智之后便能无师自通。
这造梦术是通过上古神兽特有的念力法诀释放出造梦精神体——瞌睡虫,进入被施法者脑内,引导被施法者将当下最在意的事情的始尾在梦境中真实重现。
可这术法有个不好不坏的特点,在同源同宗的上古神兽间的私密性很不理想。只要因此术法所造梦境中,有某只上古神兽的身影出现,就一定会被附近相应的那只上古神兽感应到;而且还不仅仅只限于感应到,那只神兽还可以通过同样的念力法诀,与梦境中自己的影像对接上,让自己的一丝意识进入梦境,附着在自己的影像上,参与到梦境故事的走向。而这种上古神兽间的特定念力感知,即便是最强的结界也是没法阻隔的。
我在看到离末的那缕意识正努力的打算控制梦境中的人身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问题来。
要是今晚以前,两人在梦里中碰面就碰面,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反而我隐于暗处,他们要是见面沟通啥的,还有可能探知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可经过今日下午在水青谷边界那么一闹,我摆明了态度已知崆山的魔族身份,那便万万不能让他们相见了。
眼看着那缕亮线在梦中离末的身影中慢慢扩散变淡,整个梦境又有了继续的迹象。
我抬手微动手指,那只闪着荧光的小虫迅速出现,飞回我的手指,停在我的拇指与食指之间。而我现在要做的只用轻轻一捏,捏碎了瞌睡虫,整个梦境顷刻也会随之瓦解。
可是我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帏幔,还有床边一副戚戚然的相似面孔,我犹豫片刻终是没有用力,任小虫停在我的指间,静静地看着整个梦境又开始运行起来。
梦境中黑衣劲装男子的影像已被离末的神识控制,待到梦境再开始继续,他第一时间便是迫不及待的告诫梦中的崆山:
“你的魔族身份已败露,赶紧想办法出来!”
离末什么铺垫都没做,直奔主题,他不知待他入侵后,梦境还能持续多久。
可是梦里的崆山毕竟只是一个虚幻,一个用崆山记忆捏造的虚幻。没头没脑这么一说,他什么也理解不了。
“离末,你说什么?出什么谷啊?”
“没时间解释太多了!小主子,你一定要记住,这不是梦,谷中那个司水的小仙婢不简单,醒来后记得立刻脱身出谷!”
“......”
梦境中的崆山显然不明白离末在说什么,仍是两眼雾气、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离末有些急,却又突然古怪的看了眼四周,然后稍微舒缓了下自己的情绪,慎重的再次向崆山强调:“你不用理解,只要记住我说的话。你魔族的身份已败露,睡醒后立刻脱身出谷!记住!这不是梦!那东西我已经想到其他办法拿了!你只需赶紧出谷便是!”
离末对梦境没有立马结束感到疑惑,而我却在听到他那句“那东西我已想到其他办法拿了!”心里一惊:竟然想到办法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只是离末务必保证崆山出谷的谎言。
……
算了,不想这个问题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我甩了甩头,无奈的看了眼床帏前的两人,轻叹一声,松开荧光小虫,迅速的退出梦境来。
待我的意识回归到本体时,我便立马开始念诀,只见先前的那只瞌睡虫,从崆山的耳朵飞了出来,停在我的指尖,慢慢变暗,然后消失。
……这才是正常结束造梦术的方式,捏碎瞌睡虫固然会即时结束梦境,但终归是强行中断术法,会对被施法者的精神力造成一定损伤,严重时可能会导致记忆缺失,脑子变傻……
而我……不怎么想伤害……空桑的孙子,而且,我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毕竟只是个梦,谁又能保证做梦的人一定会当真呢?
我走回自己的床铺,打算好好先睡一觉,其他的等明天再说。可是,我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明明困得厉害,却怎么也入睡不了,胸口一口气闷闷的,委实不痛快。一闭眼就仿佛能看到一架孤零零的床幔,悬浮于黑暗的空洞之中,床幔被风吹起,隐约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我心里一直默念着:空桑、空桑、空桑……一直折腾到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
“啊!吓死我了!崆山你撞邪了!”
当我再醒过来时,刚巧看到崆山那家伙突然从床铺上弹起身来,一副惊神未定的模样。
听到我在旁突然叫了一句,又猛的转头望向我,却又同时很明显的往远处挪后了一大步!
“你做噩梦了?”
我假装一脸担忧的爬向他的床铺。昨晚在大厅打地铺时,两个铺位其实挨的很近,我知道那是崆山有意为之。就像我现在也知道,崆山如今这幅模样是为了什么。
“没…没…事…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可崆山的眼神却是隐隐在抖动的,“我就是刚刚突然睡着睡着……脚抽筋了…对!就是脚抽筋了。”说完还“呵呵”两声表示真没什么事。
“那就好,其实做噩梦也没什么好避忌的呀。我曾听云雾山上的老神仙说,其实梦和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有时候,越担心、越怕什么就越容易梦见什么,不是有语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爬压在他盖的被褥上,脸凑得很近,近到我脸上都能感觉到崆山因紧张而呼出的温软气息。
我有些微窘,正想退身,却意外瞥见崆山右侧的耳尖开始泛红,不多会便红得似滴血般,甚是鲜丽晶透。在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我的一只手便已经摸上了他的耳朵,捏着那鲜红的耳尖来回摩擦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