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姬剑法
慢慢地,上官红身上的痛楚感消失了,少女见她怔怔地站着,又问道:“你身上怎么有龙尊的夺魂内力?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少女像是在极力思索一件事,一件揪心的往事,独个儿自言自语。
上官红也感到奇怪,近段时间自己身上似乎蓄聚了一股博大的内力,难道是柳弟吞了那颗蓝珍珠,参悟了龙尊的毕生武学,后来通过冰蚕将这股内力又分给了自己,使自己内力陡增。原来武林浴血争夺的那《夺魂心经》根本不是什么武功秘笈,而只是一颗采集黄山九顶灵气,揉合龙尊盖世武学的一颗神珠,是用来吞的,再由自己的悟性,把其转化成自己的功力,而这种盖世神功被柳天赐和她共同拥有了。
其实上官红只知其一,柳天赐体内的血流入她体内,主要是冰蚕吸出的“千毒神珠”来逼出上官红身上的“化骨散”,而得到的龙尊的盖世神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这很少的功力还是被少女察觉到了。
上官红看到少女痴痴癫癫的样子,顿时有了主意,拿出她的老法宝——到关键的时候赌一把,笑了笑,说道:“怎么不可能?龙尊是我师父,我就是龙尊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果然,少女的眼睛闪着惊异的光芒,“白佛和黑魔是他的徒弟,他一生只收这两个徒弟,你是他的关门弟子?”
“我是一个孤女,被师父带到东赢山,传了我《夺魂心经》和天魔、地罡两种剑法,我不是他徒弟,是谁的徒弟?”上官红听到柳天赐讲的关于龙尊的片甲鳞爪,就凑合的用上了。
“那他给你说到我没有?”少女有点半信半疑了。
“当然说过了,他跟我说姐姐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功夫又好人又乖。”上官红心想夸你漂亮总没错,按年龄算,少女只能算龙尊的孙女儿,所以上官红才想出个“乖”字来称赞。
“嗯!亏他还想起我。”少女脸上出现了一抹难得的红晕,上官红感到奇怪,那是少女特有的羞红,难道这少女爱龙尊,上官红简直不可思议,少女脸色柔和了不少说道:“小姑娘,你叫我姐姐?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上官红说道:“姐姐肯定是跟我差不多的。”
“我跟你师父同年同月生的,只是你师父比我大三天,没想到我伤他的心伤得那么深,可我自断双脚,也应对得起他,他不应这样恨我,从不到美姬谷来看我,难道让我‘毒牡丹’向他叩头认错!”“毒牡丹”像是和上官红谈心般地说。
上官红不由得目瞪口呆,和龙尊同年同月那应该有一百五六十岁,一百五六十岁有这么花容月貌,像这个年纪与自己容貌相仿的妙龄少女,难道她不会老吗?但上官红嘴里却说:“哦,你就是师父经常说起的‘毒……’美姬谷谷主,上官红拜见师母。”
“我可没福气做你师母。”上官红被一股力托起,竟揖不下去,“毒牡丹”语气里倒不怎么责备,“想我当年也是太任性了,太好强了,两人争来斗去,谁也不服谁,我以为是天下第一美人,而他对我不冷不热,还在江湖上惹得别人为我争风吃醋,可我还是深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我,只是我俩谁也不愿先表白出来,他见我这样,劝了我好几次,我还以为他来嘲笑我,就说了几句令他心碎的话,没想到他就一去不复返了……”
“毒牡丹”充满自责的话,像一记重捶敲在上官红心上,她想:自己和柳天赐之间不正是这样吗,两个人都很自负,都不愿先迈出那一步……哎,下次再和他在一起,我就要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可一个女孩家……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毒牡丹”见上官红听了她的话一怔一痴,犹豫不决,以为她在认真倾听自己的谈话,问道:“你师父这样对我公平吗?”
上官红说道:“我师父他怎么知道你深爱着他?”
“毒牡丹”厉喝道:“除非他是瞎子,瞎子也看得出来!”
上官红说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说是一只蝴蝶很喜欢一朵牡丹花,经常停在牡丹花的枝头,牡丹也很喜欢和这只蝴蝶交谈,但这朵牡丹觉得这只蝴蝶与众不同,和他在一起又患得患失,她多么想这只蝴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这只蝴蝶始终是若即若离地飞在她的身边,牡丹花就用她的芳香招引别的蝴蝶,来向那只她深爱的蝴蝶表明,没有你我照样活得开心,那蝴蝶看到牡丹花成天快乐无比的样子,伤心透了,心想原来她并不爱我,就要离开她,后来这只蝴蝶作蛹,花儿飘落,居然看到蝶蛹还留着自己的花粉,她后悔极了。”
“毒牡丹”认真地听着上官红的讲话,嘴里喃喃地说:“‘化蝶成蛹’,他也讲了这个故事给我听!他也是这么讲的,可我那时名声太坏了,江湖上都称我‘淫毒牡丹’,我玩弄着别的男人,然后杀了他,可他居然离开了我,离开了‘美姬谷’,可他难道没有一点错,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上官红见“毒牡丹”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少女,在自叹自艾,不由感到一种怜悯,随口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毒牡丹”怔怔地望着她,说道:“他也念过这首诗,他也念……”
上官红笑道:“这些都是我师父教的。”
“毒牡丹”问道:“他还教了你‘龙尊剑法’和《夺魂心经》是不是?”
上官红一时不明白“毒牡丹”问话的意思,就试探地说:“师父说天底下你和他的武功才称得不差上下,我不喜欢那刚猛的招式,所以尽管想全部教给我,我也不大想学。”上官红根本不会什么“龙尊剑法”和《夺魂心经》,怕露出破绽,只好说自己不想学。
“胡说!‘龙尊剑法’和《夺魂心经》是天下最高的武学,是他从师父的‘美女剑法’和《夺魂心经》里面参悟出来,但我要彻底打垮他,天下武功第一我要争过来,于是我终于悟通了师父留下的‘美女剑法’和《夺魂心经》,但我想,我和龙尊只是参透了它的一部分。”
上官红感到骇异,只是参透了一部分就能独霸武林,要是全部参透,那还得了。
“你想怎样打垮我师父?”上官红好奇地问道。
“我叫朴易知代我去找天下最美的少女,为此我还传了他一招‘美女剑法‘所以他叫我师父。”
上官红想起朴易知的员外像,居然有这样世外高人的师父,问道:“朴易知能进来?”
“他是进不来的,是我把他领进来的,我那天要到湖边采气,正逢朴易知要强奸他师妹,师妹不肯,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敢爱就敢做,我把那女的杀了,教了他一招,然后给他吞了一颗‘女宫纱’,去给我找美女过来,找了十来个,我都不满意,都杀了,你是我最满意的一个,所以也是我‘毒牡丹’唯一的弟子。”“毒牡丹”美目含喜,轻脆的声音娓娓道来,说得轻描淡写。
上官红听得头皮发麻,天啊,强奸师妹的男人在她眼中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漂亮的就杀了,将自己收为唯一的女弟子,那阿香和阿翠呢?
毒牡丹似乎看到了上官红的心思,接着又说:“阿香和阿翠都是留下来侍候我的,她俩跟你比差远了,她俩还不配当我的弟子,所以你是我‘美姬门’的第一个衣钵传人,在传你‘美姬剑法’之前你必须忘掉以前的武功。”
上官红心想:这“美姬剑法”本也厉害,朴易知只学一招,就在江湖上挣得一个“善面阎王”的名头,反正现在自己已没有退路,不如认了这个师父,学个十招二十招,就可以和柳弟并驾齐驱,想着就跪下来叩首叫道:“弟子上官红参见师父。”
“毒牡丹”这一次倒没有托起她,很满意地说:“你这小姑娘倒挺乖巧的,不过,师父你也别叫得太早,我这路‘美姬剑法’共分为七式‘有情剑法’和七式‘无情剑法’,两种剑法在有情或无情的意念之中,一攻一守,相生相克,没有很高的悟性,你一辈子就要困在‘美姬谷’。等你练成了,你身上的‘女宫纱’就消除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出谷,从此你便是我当年的影子,即豆寇年华的‘毒牡丹’,我要看看是不是只我一人才会走上这条路。”
上官红心想,我会变成你的影子吗?不管怎样,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里,“美姬谷”再好,没有柳天赐在身边,也觉得不好,所以我目前的唯一做法就是练成“美姬剑法”,走出“美姬谷”去找柳弟!就急切地问:“师父什么时候教我‘美姬剑法’?”
“你是否想尽早的离开‘美姬谷’?”“毒牡丹”满脸愠怒地说。
“不是这样,师父,我只是想尽快地学会‘美姬剑法’,忘掉龙尊师父的刚猛剑法,然后去和白佛和黑魔比试,以证明两位师父的武功。”上官红灵机一动,说道。
“就是学会了‘美姬剑法’也不一定能胜得了,我认为我和他各自悟出这两套剑法,应该是从两种不同的角度来解悟的,各有长短,但我想和他不差上下是可能的。”“毒牡丹”若有所思地说。
“师父,那你为什么不将两种剑法揉合在一起,取长补短呢?”上官红说。
“毒牡丹”神情有点忸怩,笑了笑说:“他以前和我在一起也谈到过,后来他再没提到过,再后来我俩就再也没见面了。”
“毒牡丹”一笑真是太美了,一百多岁居然有少女的粉腮红脸,是不是洗了“香妃溪”的水,上官红又想,以后我可要主动的提出和柳弟切磋这两套至高剑法,创造出一套更臻完美的剑法,嗯,就叫“上官柳剑”。
“毒牡丹”看到上官红脸上一惊一喜,以为看到了自己的心思,脸色一正说:“‘美姬剑法’不是我教你,等下叫阿香和阿翠带你到‘石像洞’里,你自己去参悟,如果你练成了,你自然就会出去,但出去就不要说起我,如果你没练成,你身上的‘女宫纱’就会让你死在‘石像洞’。”“毒牡丹”说完拍了两下手掌,阿香和阿翠就过来领着上官红向“美姬谷”夹缝走去。
陡峭的山壁环抱着“美姬谷”底,而在美姬谷底的前侧,又有两壁山峰对峙而立,风吹草动间留着一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小径,这条小径是一直通到山洞里去的。
阿香和阿翠停下来说道:“你进去吧,妹子,你是我送进来的第八十个。”
“第八十个,那她们呢?”上官红大惊道。
“她们都死在‘石像洞’里了。妹子,你是长得最美的一个,我想你肯定能学成的,我听谷主说,这‘美姬剑’法讲究的就是一个‘美’字,越美就越容易学,谷主自断双足后,就把‘美姬剑法’制成石像,谷主说主要是她们都有美中不足的方面,有的是眼睛小了点,有的手指长得不好,有的体形不优美……而你长得那么完美,谷主能收作唯一的弟子,说明谷主对你很有信心。”阿香和阿翠难得有人和自己说话,就对上官红赞不绝口地谈了一大堆。
上官红虽然感到不可置信,这“美姬剑法”毕竟是一种剑法,怎么对容貌和身材要求得这么严,但听到阿香对自己的直言称赞还是感到高兴,说道:“多谢二位姐姐,我进去了。”
“美姬谷”虽然幽暗,但“石像洞”却有一道狭长的亮光照进来,上官红慢慢地才适应了里面的景象,可令上官红大失所望的是,石洞不深,只有一尊石像,一个裸体少女持剑而立着,姿势确是优美,像个正在舞蹈的少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给你一种很赏心悦目的美感,那剑是斜斜的刺出的。
上官红仔细地端详着石像,越看越美妙,自己禁不住依样站立,但不知怎样,越是刻意地模仿,越是觉得别扭,上官红不觉有点灰心,难道这舞蹈式就叫“美姬剑法”,看姿势优美,学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上官红摸了摸石像,竟发现这石像和自己有些相像。
其实天下的美女美到一定的程度都有一个标准,“毒牡丹”雕塑石像就是按照头脑中的美女印象雕出来,上官红就是一个美女,吻合了“毒牡丹”的印象,所以上官红觉得石像很像她,感到很亲切。
上官红一喜,她发现她手触摸的有字迹的凹凸感,俯身细认,在石像的胸前有几行小字:“美姬剑法之无情剑第一式:无拘无束……”下面写着一些运剑行气的口诀。
上官红依法行气,果然身体变得灵动,人有一种被陶醉的感觉,飘飘欲仙,她随意地舒展了几下,竟有几分像石像的姿势,上官红越练越觉得这一剑式的深奥,姿势也变得流畅起来,练了五天,上官红完全沉醉在这随形所欲的境界,已经浑然忘我。
上官红像石像少女剑尖斜斜向下一刺,如风吹弱柳,身形优雅风韵,跟着身上真气流转,劲贯剑尖,剑已刺到石像的足三里的穴位,然而这一招“无拘无束”的剑招已达到境界,就会从这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到敌人的足三里。
“轰”的一声,石像的后面打开了一道闸门,上官红小心翼翼地移步走进去,第二个洞里也有一尊裸体少女的石像,这尊石像的少女举剑平刺,姿势之优美令上官红感到惊叹,轻盈妩媚如雪花曼舞。
这次上官红轻车熟路,一看少女的胸口果真如第一尊石像少女,上面刻着:“美姬剑法”之无情剑第二式:无中生有……上官红模仿石像少女的美妙姿势,觉得举手投足,甚是别扭,感到甚是奇怪,自己在第一式“无拘无束”中已经挥洒自如,而在第二式中,手脚变得如此生硬。
突然,上官红想到“无拘无束”,仿佛头脑闪现一道火光,恍然大悟,这套“美姬剑法”重的是体现在一个“美”字上,不能去刻意地模仿,而是尽情的挥洒,达到心神合一,上官红欣喜无比,运气款步摆腰,“刷”的一剑平胸刺出,刺向少女的天池穴,“轰”的一声,又洞开一扇门,露出第三尊石像,石像少女举剑上挑,是“美姬剑法”第三式“无可奈何”。
上官红觉得这套剑法越学越玄,气息运行愈来愈通畅,飘逸从容,行云流水,她知道她每练好一招,剑会准确无误地刺到石像少女的某一穴位,然后又露出另一尊少女的石像,介绍下一招式。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上官红脑海中只有那美妙的舞姿,后面的招式所花的时间少得多,由第四式“无影无踪”、第五式“无穷无尽”、第六式“无所不为”到第七式“无情无欲”上官红已经过了六道门,学了“无情剑”的七式,上官红喜不自胜,将“无情剑”七式连起来练了一遍,“刷,刷……”剑影飞舞身形翩翩,石像少女的足三里、天地、璇玑、天突、人中、印堂、神庭七处穴道被点,“轰”的一声,石像后面又洞开一扇石门。
上官红这次看到的石像少女却不同以前,她身态无骨似水,美妙至极而又似乎缠绵悱恻,情意绵绵,上官红俏脸一红,她不由想起了柳弟,“无情剑”已把她引入一个忘我境地,真的无情无欲看到这石像少女腼腆含羞的姿势,又牵动了她的情愫。
不管怎样,我要学会这套“美姬剑法”,出去找柳弟,她仔细辨认石像少女后背的小字,上写着“美姬剑法,之有情剑:情不自禁……”以“无情剑”到“有情剑”,上官红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练了四五天还没开启第二道门,后来一想,这“有情剑”重点在“情”字上,只要一想柳天赐心中升起一股柔情,剑随意走,直刺石像少女的后脑的风府穴,如前面一样,石像少女的前面开启了一扇石门。
经过一段时日,上官红又闯过了六道门,将“有情剑”七式“情不自禁、情真意切、情意绵绵、情悠我心、情腹合一、情归何处,情深似海”练成。
上官红感到体内的真气也是像一条小溪蜿蜒运行,在体内涓涓而流,剑法如流水一样随意流淌,剑身合一,仿佛是一支随心如意的剑,上官红感到说不出的舒畅,行云流水的“美姬剑法”十四式挥洒得淋漓尽致,点上第十四尊少女石像全身前后十四处大穴。
“轰”地一声,少女石像从中间裂开,吓了上官红一跳,上官红定睛一看,少女石像中间的肚子里放着一个木匣,木匣是黑色的,成条状的长方形。
上官红惊奇无比打开木匣,里面有两个长槽,其中一个槽里躺着一把红剑鞘,剑鞘是紫红色,露在外面的剑柄是蓝色的,泛出晶莹的蓝光,上面镶着一颗殷红的宝石。上官红拔出宝剑,顿时洞里充满柔柔的蓝光,剑身极薄,像一块若有若无的薄冰,用手一摸,发出悦耳的“铮铮”脆响,剑刃一面刻着“无情”一面刻着“有情”,中间刻着“美姬剑”三个略大的字。
另一个槽是空的,槽底写着“龙尊剑”三个字,上官红一想,原来自己的师父“毒牡丹”名字叫“美姬”,她对龙尊一往情深,可结果还是失去龙尊,就隐居在“美姬谷”,把自己所使的美姬剑封起来,煞费苦心,想与龙尊剑合在一起,但又得不到龙尊剑,带着无限的哀怨留下一个空槽……
在两个槽中间刻着两句诗“长恨绵绵无绝期,空使美姬长对月”,字迹娟秀,肯定是美姬留下的。
上官红拿着剑伫立良久,仿佛看到一个绝代佳人坐在窗前,望着一轮孤月,发出一声缠绵悠远的叹息……似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上官红觉得怅然不已……
心想:对一个深爱的女人,龙尊你为什么要狂傲自大,为了那自私的面子,竟然离她而去,而宁愿让这份爱成为一种遗憾,为什么你不能稍稍屈就,因为你的屈就是为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上官红深深的为“毒牡丹”美姬而感到不平,心道:我一定要找到另一把龙尊剑,装在木匣的空槽里,完成这一缺憾,这两柄剑应是天下罕见的宝剑,那它的主人应是一对璧人,这对璧人武功盖世,就是由于彼此没向前走一步,而拉开了万里!
上官红自问道:“柳弟不也没有对自己表白什么吗?难道有惊世武功的人,都有一种傲慢吗?那他爱不爱我?他现在在哪里?”
上官红思潮起伏,恨不得马上见到柳天赐,可又怎样出“美姬谷”呢?
上官红拿着宝剑,关上木匣,放回少女石像的腹部。突然,少女石像前面又洞开一道石门,原来这木匣也是一个开启石门的机关,只有把剑拿出来,才能开启这道石门,说明剑的主人“毒牡丹”美姬是要将这把剑送给她。
更令上官红欣喜的是,一抹阳光斜射到洞里,水汽冉冉飘到洞里面,上官红拼命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走出洞口,是一片茫茫无垠的湖水,上官红想起来,这就是朴易知领她来时的鄱阳湖,洞口比湖水高出四五丈。
上官红真有点“洞中呆一日,世上几千年”的感觉,自己现在就可以离开“美姬谷”了,心中竟有些依依不舍,但她又多么迫切回到柳天赐身边,替师父找回另一把“龙尊宝剑”,然后就和柳弟回到“美姬谷”双宿双栖……
上官红向洞口拜了几拜,提着剑,走到湖边,湖边的木桩上系着一叶扁舟,随着波动的湖水飘荡,小舟已经很旧,似乎在江边已风吹雨打几十年,上官红感到惊叹,原来这一切都是在师父的计划之中。
远望天边,朝霞万丈,湖水中霞光粼粼,吹来初冬的寒风,上官红解开舟,将小舟向天际划去……
上官红弃舟上岸,走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三叉路口的正中有一棵老槐树,槐树的下面有一间茅屋,寒风吹得草絮横飞,门口拴着四匹马,这四匹马高大俊朗,是属于那种征战的蒙古马,店门口摆着几张木桌,四个军爷模样的人正坐在那里喝酒谈笑。
上官红心想,这是客人用来打尖的路边小店,从这几个喝酒的军爷来看,都是风尘仆仆,似乎从远道而来,大冷天在外面喝什么酒,反正肚子饿了,先吃点饭再说,上官红走到店外的一张空桌上坐下。
上官红刚一落座,四个军爷模样的人“刷”地停下谈笑和喝酒,张口结舌地望着上官红都痴了,上官红俊面血红,原来她从“石像洞”出来,身上还是穿着紫衫,是一个风姿绰约少女的打扮。
四个军爷模样的人,倒不是因为天寒上官红还穿着紫衫,而是从没看到这样的绝色佳人,何况在这村野小店。
上官红也注意到这四个人,身材高大魁梧,皆虬须大脸,自小在帅府长大,她认识这是蒙古人特有的骨架和脸形,身上尽管穿着汉兵的服装,南宋末年,兵荒马乱,许多官兵趁火打劫,烧杀抢掠,在路上碰到上官红倒也司空见惯,但上官红觉得四人特别惹眼。
上官红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被这样火辣辣地盯着颇不好意思,就转个面,背对着四人坐着了,要了一碟炒粉和几碟小菜,独个儿吃着。
静了一会儿,只听见一个压低嗓子嘻嘻地说道:“陆爷,只听说中原出美女,这次真让我见识到了,啧啧,真是绝了。”听声音是坐在她背对面的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军爷伏着身子对他左边称作姓陆的军爷说的。
“察尔汗,这女子是长得绝美,你们可看到她背上背的那宝剑!”姓陆的军爷说道。
“啧啧……”四人都发出啧声,口口称赞。
“美女佩宝剑,真是暴殄天物,这等上好的宝剑,只有大汗能佩。”坐在左首的满脸马疤的军爷肆无忌惮地说道。
“嗯,大家快吃,别误了大事,不要让判贼上官雄赶到我们前面。”和上官红背靠背年纪稍大的军爷,不安地说道。
上官红猛地一惊,虽说自己离开汴京的将帅府已有五六年,但父亲上官雄对自己庞爱日久加深了自己的思念,自己误进密室,看到了使她费解的一幕,直到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冥冥感觉到父亲是个雄心勃勃的人,因为父亲毕竟是宋人,投奔元军,早被世人所不齿,所以自己从未在柳天赐面前提到父亲,这四个人怎么说父亲是个叛贼呢?上官红不由得凝神倾听。
四人听了,果然低头吃饭,一会儿风卷残云,把饭吃完了,满脸刀疤的军人高喊:“老头,我们身上可没带银子,等我们回转再给你。到‘九龙堂’怎么走?”
从茅棚哆哆嗦嗦地跑出一个老头,低声说道:“军……军爷,小老头是靠这维持……生活,你哪怕少……给……”
“他妈的,什么少给、多给的,老子吃饭是从不给钱的,真是反了,啰里啰嗦,找死啊!快说,到‘九龙堂’怎么走?”刀疤军爷一拍桌子,满桌的碗筷拍散一地。
老头赔笑道:“是,是……军爷从这里往前走到九江码头,然后沿着码头顺着江边向下,十来里路就到了,军爷好走。”老头急于打发四个无赖,说话也利索了。
四个人正准备骑马上路,忽然听到一阵急骤的蹄声从北面传来,眨眼间,只见一个青年怀里抱着一个绿衫少女飞奔而来,后面紧追着一彪人马。
上官红回头一看,那青年显然已受伤了,步伐踉跄,走到蒙古军爷的身旁,身一欺反手一带,将带疤的军爷拽下马来,抱着绿衫少女横骑马上,两腿一夹,马负痛绝尘而去,后面一彪人马为首的五人竟然是“西天五杀”。
上官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弟弟!”
那怀里抱着绿衫少女、抢马而去的青年,就是上官红日思夜想、正要去找的柳天赐!
刚刚走出“美姬谷”,在这村野就碰到柳天赐,虽说是擦肩而过,还是使上官红激动不已,上官红来不及细想,身形一起,向前劲射,因为马跑得太快,马尾飘起,上官红伸手一探,抓住马尾梢,凌空翻转,身子稳稳地落在马的后屁股,贴着柳天赐坐着。
尽管上官红去势甚急,但身子婉转灵活,姿势美不可言,如天仙下凡,把四个军官看得目眩眼花,连纵马追赶的“西天五杀”也都愣了愣。
柳天赐见有人身法如此之快,欺到自己的身后,大吃一惊,将绿衣少女放在马鞍上,右手往后一挥,一招“天魔行空”向后拍去,谁知从来人身上滑过去,正感大骇,只听到耳边一个熟悉轻脆的声音说道:“弟弟,是我!”
柳天赐身子一颤,叫道:“姐姐!”回头一看,顿觉眼前姹紫嫣红,上官红正满面桃花,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与自己挨得那么近,就闻到她身上散发的芳香。她仿佛有万语千言从她眼中说出来。
也许身子一愣,把马背上的绿衫少女抖动了,绿衫少女痛地呻吟了一下,柳天赐赶紧回头,想把绿衫少女环抱在怀。
这匹蒙古马甚是骠悍,虽然驮了三个人,还是健步如飞,一点也不感到乏力,由于上官红一拉马,落在它的后背,马胯一曲,加上柳天赐一分心,手一晃没抱住绿衫少女,绿衫少女反而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略一停顿,后面“西天五杀”的一彪人马已追了上来,追在最前面的是老四“绝杀”顾人灭,见绿衫少女掉下来,手一抡,飞虎爪呼啸而来,“绝杀”这根飞虎爪最适于远处进攻,一抓一带,将敌人头骨给抓破,故人称心狠手辣。眼看绿衫少女衣背就要被抓,柳天赐侧身一探,身子已脱马背,右手一抄、一带,将绿衫少女抱在怀里,想回到马背,可由于左脚受伤太重,一脚跨空,两人同时掉在地上。
上官红大急,回身一抓,想把两人提到马上,可人坐在马的后屁股,就顺势溜到了地上,马受惊,自顾自地飞跑而去。
“西天五杀”一彪人马已将柳天赐三人围在中心,柳天赐怀抱着绿衫少女,脸上已淌下豆大的汗珠,显然已痛楚难当,绿衫少女躺在他怀里,此刻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已是中毒很深的样子,柳天赐望着上官红,笑了笑,说道:“姐姐,我很想你。”
连“西天五杀”一起,穿黑衣的汉子共有二十余人,二十多人立在马上愣了愣,哪来这么漂亮的妹子,在“九龙堂”里他们看到上官红时脸上满是污泥,所以“西天五杀”都不认识这个漂亮无比的姑娘。
老二“夺命刀”李冲,用手拍着马背,跨步向前,冷笑道:“谁不好冒充,还冒充日月神教柳教主,看你小子有什么能耐。”柳天赐侧面而视,向上官红说道:“姐姐,快走,我和绿鹗姑娘不要紧。”
柳天赐怎知上官红被朴易知抓到“美姬谷”已学会了一套和龙尊剑法并驾齐驱的“美姬剑法”,论剑术上官红已与柳天赐不差上下,但柳天赐身上已凝聚了日月精华,内力比上官红高出了不少,故怕上官红被抓,催她快走。
而上官红一听,觉得仿佛受到了伤害,心想:叫我快走,和绿鹗姑娘在一起,不是明明把我排斥在你两人之外吗?能和绿鹗共生死,那我上官红呢?
上官红向绿鹗一看,果然记得是那天晚上和“金玉双煞”坐在一起,充满稚气的少女,虽然中毒很深,脸色苍白而带有黑气,还是能看到她明快的脸线和天真无邪的模样,此刻正安稳地躺在柳天赐的怀里,回想到柳天赐为了救她,那急切的样子,不由得芳心大乱,怔怔地站在那里。
“西天五杀”忌讳柳天赐武功太高,只围不攻,见柳天赐关心上官红,顾人灭飞虎爪一吐,向上官红抓来,“追魂剑”王少杰和“一点喉”钱冷从侧面夹击而去。
果然,柳天赐抱着绿鹗,一招“天魔出击”向顾人灭扑去,而这正好撞到王少杰和钱冷的剑光之下,好一个柳天赐,一声长啸,身子俯冲,右手两指向顾人灭眼睛刺去,两脚分开分别踢向王少杰和钱冷的心窝,这是一招只攻不守的两败俱伤的打法,三人不得不撤招,钱冷挥剑一扫,刺向绿鹗的咽喉,王少杰平剑一挺刺向上官红的少海穴,顾人灭飞虎爪绕了一个弯还是向上官红的头顶盖抓去。
而上官红痴痴地站在那里,置若罔闻,似乎伤心至极,流下了两行眼泪。
柳天赐大急,身子一裹,把自己背部给钱冷,身子倒飞,伸手一抓,抓住顾人灭的飞虎爪,往回一拉挡住了王少杰的剑,火星四溅,王少杰的剑刺在飞虎爪处,一下子拿捏不住,“踉跄”一声掉在地上。
三人大吃一惊,常人在脚踝已挑断的情况下已不能行走,没想到柳天赐身负重伤,脚踝经脉被挑,还如此神勇,不禁骇然,站在那里窥视机会。
柳天赐虽然解救了上官红,但后背还是被钱冷划了一道长口,由于身上凝聚龙尊真气和日月精华,马上结痂,不再流血,双手还是抱着绿鹗,叫道:“姐姐!”已经体力不支,人竟然倒下。
上官红身子一颤,向下一看,看到柳弟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脚踝处露出尖尖白骨,恍如从梦中醒来,蹲下身子,托起柳天赐的头,泪如泉涌地说道:“弟弟,他们怎么这么狠心,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很痛么,弟弟?”柳天赐只觉得仙女姐姐怪怪的,两个月来在“九龙堂”受尽折磨,总算和绿鹗死里逃生地跑出来,听了上官红的话,仿佛忘了所有的痛苦,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
柳天赐只觉得春光乍泻,心想凭上官红的本领,今天也逃不出“西天五杀”的追杀,但只要仙女姐姐在身边,死了又怕什么,反而觉得心里坦然,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保护好绿鹗。
“西天五杀”本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见到柳天赐和上官红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还是含情脉脉地对视着,说些无关痛痒的傻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敢轻举妄动。
等了一会儿,见上官红还是托着柳天赐的头心痛不已,“夺命刀”李冲大叫一声:“你娘的,还在这里装神弄鬼,老子先宰了你,让你俩到阴间作一对野鸳鸯吧。”说完抢着鬼头刀向上官红砍来,想把上官红的手给切下来,刀势凌厉。
上官红轻轻地放下柳天赐,从背上拔出“美姬剑”,只见一道柔柔的蓝光一闪,在上官红优美的舞姿中,李冲嚎叫一声,拿刀的右臂已掉在地上,随着蓝光闪动,上官红就像蝶穿花间,凌空飞舞,连使五招,五个人或跪或站,有的还摆着特别进攻的姿势,呆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剩下的人骇然失色,四散而逃。
上官红练“美姬剑法”刺的都是石像少女,当时没有感觉,没想到“美姬剑法”招上刺敌,点穴手法不差分毫,想自己在“九龙堂”和白素娟突围时,要不是“霹雷神珠”差点被“西天五杀”所擒,没想到自己今天五招就摆平了,感到满心喜悦。
柳天赐更是感到不可理喻,短短的两个月不见仙女姐姐,武功竟精进如斯,柳天赐看到上官红所使的五招姿势优美,剑刺的方位令人意想不到,因为身体所要做的动作,明明是向右边偏出,而剑尖刺向的是王少杰的左脚足三里,所以王少杰就直挺挺地跪在柳天赐面前,柳天赐笑道:“我柳天赐可消受不起,五位请起。”可王少杰脸上仍是满脸惊讶之色,因为他在进攻上官红的时候,因上官红翩翩起舞,满脸惊讶,上官红一下点住了他的穴道,快得他来不及变换表情,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
上官红看到柳天赐又回复到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一乐,再看到王少杰的脸上文不对题的表情,不觉和柳天赐相视莞尔一笑。
由于笑时牵动了伤口,柳天赐嘴角一咧,手一抖,怀里的绿鹗咂了咂嘴巴,像睡得很舒服,被别人弄醒了,“嗯”了一声,嘴里喃喃地说:“黑虎,黑虎。”
上官红不解地问道:“黑虎是谁?”
柳天赐从地上扯了一根草茎,放在嘴里嚼着,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黑虎。”
“你叫黑虎?”上官红从没听到柳天赐有什么叫“黑虎”的小名。
柳天赐天真地笑了笑说道:“把我扶到马上,我慢慢地讲给你听。”
“看你伤得这么重,你是逃出来的?”上官红关切地问道,她只记得柳天赐被罩在一张大网里。
柳天赐笑道:“我们要走的路程还很长,这所有的问题,我以后再慢慢地解答。”
上官红却惊慌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原来“西天五杀”所骑的五匹马,有的用舌头舔着柳天赐的手,样子甚是亲热,有匹马还伏下身子,似招呼柳天赐坐上去。
柳天赐知道,自从吞了东赢山山洞里的七彩神珠,其中就有一颗“通灵珠”能让动物感到他就是自己的同类,从而在思想上同化了,所以马儿就都亲昵地围着他。
上官红嘻嘻一笑:“咦,真是树倒叶也落,看来马也是满势利,见主人跪下,自己也跪下来求你。”
柳天赐笑道:“礼遇之下必有所求,我想这马肯定是有什么要求我的。”说着伸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两下,那马见自己的同类有如此友好的表示,欢快不已,一声长鸣。
上官红笑道:“原来是求你拍马屁的。”
马的欢快长嘶,又把昏迷中的绿鹗惊醒,紧紧地抓住柳天赐的手臂,喃喃地叫道:“黑虎,黑虎。”
上官红心里酸酸的,恨不得自己中毒了,也可以这样躺在柳天赐的怀里,嘴里却说:“弟弟,你负伤太重,绿鹗妹子交给我吧!”说完走过去把绿鹗抱起来放到自己的马前坐着,伸手揽着她。
柳天赐趴上伏在地上的马背,说道:“绿鹗是为我而中毒的,我们必须去找‘千毒不毒怪’为绿鹗化毒,然后再去秦岭的‘天玉壁’接任日月神教教主,戳穿阮星霸的阴谋。”
上官红听到柳天赐这一说,满心欢喜,把绿鹗毒一化去,就是我俩到秦岭,而不是三人,真恨不得把“千毒不毒怪”找到面前。
“‘千毒不毒怪’成天和‘千毒怪’形影不离,在江湖上到处乱跑,我们怎么找到他!”上官红见过“千毒怪”和“千毒不毒怪”,知道他俩的禀性。
“‘千毒怪’和‘千毒不毒怪’住在湖北随州桐柏山的‘药崖’,又正与秦岭顺路,我俩只有去碰碰运气。”
上官红听说绿鹗是为柳天赐中毒,顿生好感,把绿鹗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与柳天赐并路而行。
柳天赐为了救绿鹗,纯粹是靠一股硬气支撑,现在与仙女姐姐一路谈笑,不由觉得全身松懈,人反而疼痛难忍,自己单凭着裸露在外的脚踝,抱着绿鹗从“九龙堂”逃到鄱阳湖边,真是不可思议,连自己也大吃一惊。
上官红心痛不已,想找一家农舍先住下来,为柳天赐包扎好伤口,等明天再走,可兵荒马乱之年,村落萧条,人们都未等到天黑就早早地闩上门,过着人人自危的生活,柳天赐一看到沿途的惨景,一种难言的苦闷压在心头。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有灯光的小村庄,两人停马下来,上官红抱着绿鹗伸手敲了敲门,柳天赐马上昏了过去。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老头一脸苦黄色,饱受饥苦的模样,老头打开门吓了一跳,门口站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以为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才说:“姑娘你……你……”
上官红说道:“老丈我两个朋友受伤了,不能赶路,请老丈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老头打量了一下上官红怀里的绿鹗和伏在马背上的柳天赐,见两人身上果然血迹斑斑,这年头,为了扩充兵源,南宋和蒙古军队到处抓壮丁入伍,连女孩也抓,许多青年从军营里逃出来,被打得遍体鳞伤,老人经常碰到也不感到奇怪,见三人打扮,也不像行蛮的人,就提着油灯把三人领到后房。
房里有张床,老丈说儿子被抓去当兵了,一直没回来,所以这张床就一直空着。
老头的老伴也走了出来,听了老头说明情况,赶快打来一盆热水,给柳天赐擦洗了伤口,老人一家住在山边,家里有现成的草药,捣碎敷在柳天赐背上和脚踝的伤口上。
两位老人见柳天赐脚踝露出森森的白骨,善良的老人心痛不已,找了一片布小心地包扎起来,送走老人,上官红闩上房门,将柳天赐扶上木床,自己和绿鹗睡在地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