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记(全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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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老童圣

子菜园里种着一垄垄的蔬菜,菜地的中间修了一口井,圆形的井口一个辘滚吊着一个打水用的桶,显然是用来灌溉这块菜地而修的井,趴在屋脊的柳天赐俯视能看到井里荡起两圈细小的涟漪,两个细小的牛毛银针是从这里破空而出,发射暗器的人肯定是躲在水下面,所以他所处的位置比卓一凡的位置低得多,奇就奇在,这牛毛银针如此细小,要不是柳天赐,别人是不会觉察到的,柳天赐看到银针从井里劲射上升,达到窗台的高度弧线下落刚好插在卓一凡的太阳穴上,认穴之准真是旷古绝今,因为发暗器时只是凭卓一凡的哭声判断方位,还要隔着窗户认穴,柳天赐自忖自己也还没这个把握。还有这人怎能住在井里,也就是怎能住在水下,在水下能发出声音,虽然低沉但特别清晰,这是一个内力极深的人排除水的干扰所发出的声音。

柳天赐更关心的还是仙女姐姐,只见上官红挣脱卓一凡的双手,见卓一凡气绝身亡,一点也不害怕,竟喃喃地说:“死了!”

突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从井里冲天而出,带起一根水柱,身体斜飞,穿过窗户,坐在上官红对面的椅子上。这时天已五更,阴阳交替,月色变得昏暗,但柳天赐还能一清二楚地看到老人的容貌,老人稀疏的几根银发在后脑缠起一个鬃,脸色红润,如八九岁的孩童,脸上刮得干干净净,表情甚是滑稽幽默,柳天赐一下倒猜不出他真实年龄,他上身竟穿着一件红布的衣服,只见仙女姐姐满脸露出欣喜之色,走上前抚着老者的手摇着,撒娇地说:“不老童圣,你,虽然他……可……”

“哈哈,师父厉害吧?我这手暗器使得怎么样?我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弯路射人针’,可惜手法重了一点。”老人似乎遗憾满腹地摇了摇头。

柳天赐心想道:“难怪姐姐吹笛子内功这么纯厚,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师父。”

上官红听了扑哧一笑说道:“‘童圣’你笑好了吗?嗯,这名字虽然不好听,但还形象,可是怎么讲也不能……”上官红撅起嘴巴说。

老头听到上官红称赞自己名字还不禁眉开眼笑说:“我这不是挺好吧,嗯,是不该,大大的不该,哎,这娃子命苦,我‘不老童圣’向你赔罪。”对于“不老童圣”,柳天赐虽然初出江湖,阅历不深,但江湖人称“一尊三圣四怪六魔”几位武林前辈泰斗还是晓得,这个“不老童圣”就是人称三圣的三圣之首,原来三圣之首就是这般人物,柳天赐忽见“不老童圣”纳头向卓一凡的尸体拜去。

江湖的名号都有一定的渊源,“不老童圣”真的顽皮如孩童,听上官红的口气,似乎他还受了伤,柳天赐心中疑窦丛生,仙女姐姐被卓一凡等人抢去,怎么都在天香山庄?仙女姐姐怎么称白素娟为姐姐?从语气讲,似乎两人姐妹情深,仙女姐姐怎么有“不老童圣”这么高的师父,难道仙女姐姐是天香山庄老庄主的女儿,那也不会住在菜园的平房里……柳天赐百思不得其解,忽听上官红说道:“姐姐要来了怎么办?”“不老童圣”抓耳挠腮说道:“那也是,不能让那丫头知道。”突然,伸手抓起卓一凡的尸体夺门而出,越过围墙,眨眼间消失在树林里,倏忽,人影一闪,“不老童圣”又已背负着双手站在上官红的面前,神情甚是得意地说:“师父我已把那苦命娃吊在树上,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想不开上吊自尽呢。”上官红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上吊自尽也不该披着我的围巾。”“那是那是,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是我糊涂。”说完又风驰而去,眨眼又电掣回来,手里拿着一条围巾,递给上官红道:“我把他舌头从嘴里拉出来,这样。”说着吐出自己的舌头,上官红似乎没有从纷乱中醒悟过来,这老头把她思绪搅得一塌糊涂,忧思满腹地望着窗外,“不老童圣”见上官红不理他,站着也没趣,说道:“我去练一下‘弯路射人针’,保证下次不会杀死人的。”说完身形一起跃入井中,井水激起一片水花,不老童圣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天赐天赐奇遇,武功已登峰造极,但还没与真正的高手较量,所以心里还没个底儿,见“不老童圣”如此身手,不由趴在那里惊得张开嘴半天合不拢。

上官红亭亭玉立地站在窗前,似乎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柳天赐完全屏住呼吸,菜园的两头传来几声鸡叫,更显得一片寂静,柳天赐似乎听到上官红心跳的声音,他多么想下去叫她一声“姐姐”,但已相隔五六年,她还认得我吗?突然出现会吓着她的,柳天赐犹豫不决,只听见上官红轻轻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的念道:“柳——天——赐。”这声音听得柳天赐血脉贲张,如饮甘醇,竟痴痴地说道:“姐姐在叫我,姐姐在叫我。”

柳天赐回到房间,天已微明,才发觉背部已被露水湿透了,从床头找件长衫换下来,这长衫不大不小,好像是量体裁衣做的,穿着十分得体,躺在床上可睡意全无,又是兴奋又是迷惑,兴奋的是终于看到心中一直呼唤的仙女姐姐,想不到的是在天香山庄,可没勇气相见。

待会儿问白素娟,事情不就有了眉目,再去见仙女姐姐,柳天赐打定了主意,觉得心里一阵踏实,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着了。

醒来已是正午,柳天赐觉得四周静悄悄的,睁开眼一看,只见白素娟坐在床边,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说:“柳弟弟,你醒了。”

柳天赐坐起来,见白素娟白皙的脸庞微带着涩涩的红晕,神态之间甚是忸怩,不觉俊脸一红说:“姐姐,你来多久了?”

“我已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见你睡得正香,没叫醒你。”白素娟说道:“你睡的真香,还叫……”然后满脸通红,欲言又止。

柳天赐愕然心想:“我该不会说了一些什么梦话吧。”就问道:“我叫什么来着?”“也没叫什么,姐姐高兴,来,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大家都在等你呢。”白素娟甚是欢快地拉起柳天赐往外走,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嘿,你昨晚一夜没睡,跑到哪里去了?”“我……我昨天晚上不是睡的好好的吗?”柳天赐心想她怎么知道我一夜没睡,白素娟嗔道:“别在姐姐面前耍滑头,你屁股被露水打湿,上面脏兮兮的,姐姐也给你洗了,晾在前面。”柳天赐觉得心头一松,笑道:“姐姐,我昨天晚上拉肚子,跑到外面蹲了半夜。”“拉肚子,你不舒服?”白素娟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柳天赐额头,柳天赐笑道:“姐姐你神手一摸,我天赐就好了。”白素娟伸手在他额头一点嗔道:“你这小滑头,吓姐姐一跳。”

柳天赐见白素娟这么关心自己,不由觉得歉然,话题一转说:“姐姐,你刚才说谁在等我?”“哦,是天香山庄的一家大小,我见你正在睡觉,吩咐他们别吵。我俩快走,也许他们等得不耐烦了。”白素娟心情特别好,拉着柳天赐的手快步走过回廓到了大厅。

大厅里已坐了七八十人,桌上摆满菜肴,好像举办什么酒席,大家都神情木然地坐着,没有一点声响,见白素娟牵着柳天赐的手从二楼下来,都纷纷站起来,只见有个家人模样的人跑过来说:“庄主,卓大侠不见了。”白素娟微微一笑:“你去找找看。”她今天心情的确很好,忽然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日月神教教主的手不大妥当,脸一红赶紧松开。那家人说:“庄主,我们都找过,没见到卓大侠。”白素娟咦了一声说:“他知道要散也不应这么急着走啊!你派人到庄外喊喊看。”

柳天赐怕别人看到自己神色不定,问道“白——姐姐,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摆酒席?”白素娟没有直接回答柳天赐,正了正脸色说:“各位在天香山庄都已有些时日,在大家同舟共济下,天香山庄已挣下一笔不菲的家业,我白素娟这里先谢谢大家了。”白素娟抱拳向四座照了照,接着说:“但由于白素娟身有要事,不能和大家共同发扬天香山庄,也是为大家考虑,所以我打算分送每位一点心意,以报答各位给天香山庄的贡献。”白素娟刚说完,就有两个家人抬出两只箱子,从两人走路的神态看,这箱子很重,打开箱子一看,竟是两满箱银子,一封封的摆在上面写着姓名,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分发众人。

柳天赐昨夜就知道这件事,倒不觉得这件事来得突然,反而佩服白素娟做事干脆磊落,毫不含糊,他游目四顾,可厅上密密坐着的七八十人就是不见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称白素娟为姐姐,关系自不是一般,而天香山庄举行散伙酒席,仙女姐姐怎么不来呢?

突然听到一个如击鼓的声音:“庄主,想我雷震云在云南作案,要不是庄主重金赎我,早就和师弟一齐做了刀下鬼,我雷震云岂是忘恩负义之辈,庄主你无故遣散我们,是不是天香山庄有什么难处,只要我雷震云有一口气在……”雷震云话还没说完马上引起大家的共鸣,于是大家都七嘴八舌,信誓旦旦,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庄主这样做定有她的深意,还是听庄主的说法,大家静一静。”众人都知道是花仙子所说,于是喧哗的大厅片刻就静下来,白素娟说:“实不相瞒,因为中秋那日日月神教杀了一些武林人士,江湖早就传闻天香山庄与日月神教交情不错,因此这笔账或多或少地会算到天香山庄的头上,再说我有些私事非解决不可,所以不必招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来连累大家……”

突然,刚出去找卓一凡的两个家人抬着卓一凡的尸体跑进来嚷道:“庄主,卓大侠在后院的山林里上吊自尽了。”白素娟一惊,围了过去,卓一凡躺在地上,两眼带血已被戳瞎,舌头伸出,颈上胡乱的挂着一根草绳,柳天赐想起“不老童圣”昨晚忙进忙出居然还是弄出这样的“杰作”,不禁好笑。众人有的看到柳天赐带着古怪的微笑,不由得怒目而视,他们大都以前在江湖上杀人越货,都被白素娟或用钱财或用功夫救到天香山庄,虽然都是武林草莽,但个个都义字当头,所以都很敬重白素娟,要不是白素娟与柳天赐称兄道弟,早就不顾柳天赐武功盖世,挥刀就杀。

“这不是上吊自尽,而是被别人所杀,吊在树上,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了。”白素娟自言自语道。那些绿林草莽赶快围拢来高声叫骂:“操他妈,天香山庄的饭拿去喂狗,拿去喂王八,吃完饭喝完酒,嘴一抹,竟还想拿咱们天香山庄开刀。”一个满脸铜须的大汉“啪”的一声竟将手上拿的碗捏碎了。“呸,什么名门正派,全是他妈的下三滥的勾当,鬼鬼祟祟跑到天香山庄暗算,这算什么鸟人,有种的就冲老子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把胸拍的砰砰响。

柳天赐看到这些人吵吵嚷嚷,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蹲下身子把卓一凡的头看了看,说道:“这位卓兄是被一种极细的暗器致命的。”众人一看,果然在卓一凡的太阳穴上有两个小洞,不仔细看还真不会看到,柳天赐朗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为了避免出现同样的悲剧,我看大家还是按照姐姐的意见去做。”众人没动,但有的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白素娟一直没说话,站在那里陷入深思,嘴里喃喃的念道:“后院,后院。”突然说:“你两人把卓一凡抬出去葬了。”两个家人抬着卓一凡的尸体快步走出去,白素娟脸色一正说:“大家既然都不愿离开天香山庄,那就都留下来把。”说完拉着柳天赐的手入座吃饭,柳天赐捧起碗狼吞虎咽,白素娟胃口很好,边吃边往柳天赐的碗里夹菜,而其他人却被她的决定搞得糊里糊涂,怔怔的坐着不动碗筷。

白素娟吃完饭,微笑着道:“弟弟,你可吃好了?”“不吃好,怎可杀敌。”柳天赐报以会心的微笑,原来白素娟和柳天赐功力高出其他人许多,听到山脚下隐隐约约地传来的呐喊声,至少有几百人攻上天香山庄,不一会儿众人也听到人声鼎沸的声音,便纷纷操起家伙。

白素娟领着众人走出大厅,只见四五百人从碧玉峰四周涌上天香山庄,白素娟突然“咦”了声说道:“奇怪,这些人头上扎着头巾,似乎是四川巴蜀吴孔四象门的人。”柳天赐凝目一望,从正面的青石小路飞步而上的果然是断了手臂的吴龙、吴虎,他们武功好像精进了不少,走在最前面,踏着石板飞掠而来。

柳天赐心想:吴孔四象门竟然有这么多弟子,忽听白素娟说:“不对,左边那支有昆仑派和峨嵋派,右边也有华山派和终南派。”白素娟和她的天香山庄虽不是什么武林大派,但庄主白素娟对江湖各门各派里的武功招数和渊源了如指掌,因此和江湖各大门派的关系都很不错,天香山庄也因此名声鹊起,成了各派武林豪客的落脚点,江湖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天香山庄就马上有消息传出,所以天香山庄又被人称为“江湖客栈”,因此白素娟能依据各派上山的身手和装束叫出各派的名号。

不多时,四百多人已将天香山庄围个水泄不通,时值晌午,虽说中秋已过,太阳光还是热辣辣的,一行人手里操着兵器,有规律地站在一起,把白素娟、柳天赐一行围在核心,屠刀霍霍,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

吴龙、吴虎、吴鸾站在前面,皆穿着孝服,吴龙、吴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像个中年汉子,两人吊着空荡荡的袖子,一个左手拿剑,另一个右手拿剑,脸上都带着沧桑之色,柳天赐心想:真是巧哉,我还想到什么吴孔四象门去报变狗之仇,真是山不转路转,竟然送到天香山庄!可柳天赐游目一匝,却不见蒙着面的吴凤的影子。

“白庄主,今天我吴孔四象门来到贵庄有两个事,这两个事都与白庄主无关。”谁知吴虎不是想象中的杀气腾腾,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只有觉得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人才有这样的口气。

白素娟站在中间袅袅婷婷,没有一丝慌乱,俏目一转,很自然地就满面春风说道:“想必这位大哥就是无孔四象门的大师兄吴龙吧,为了两件小事,吴兄似乎不应该抬出这么多武林高手来压我。”

吴龙用剑支在地上,对白素娟用“抬”字并不在意,迎着白素娟的眼光说道:“这两件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就看白庄主给不给吴某这个薄面。”柳天赐回想到丽春院的“巴蜀四杰”年轻气盛的样子,吴龙显然老成多了,不紧不慢,有如说一笔买卖,其实白素娟心里也清楚,这种局面比走来就杀要难应付得多,但她依然笑盈盈地说道:“不知是两件什么可大可小的事?”吴龙的眼光看似平淡,但是一种仇恨到了极点的平淡,只听他冷冷地说:“我要找的两个人住在贵庄,一个是上官敏,一个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柳天赐。”因为柳天赐换了日月神教教主的衣,穿着一袭长衫,所以人们都没注意到他。

柳天赐大吃一惊,怎么有这么多姓上官的人,难道天香山庄还住着一个叫上官敏的人。找我肯定是为了那部什么《夺魂心经》,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吞了那颗蓝珍珠,难道是为了报断臂之仇?柳天赐心想还是静观其变。

白素娟夸张地满脸露出惊讶之色:“日月神教的教主柳天赐倒在我这里。”用手拉了拉柳天赐接着说:“可并没有什么上官敏,不知柳教主和贵门有什么过节?”

“哥,别跟这狐狸精哆里哆嗦,有什么过节关她屁事,这狐狸精在故意拖时间,我们把天香山庄翻个面,也要把两人找出来!”吴鸾一身孝服好像做大了,加上从四川到杭州,一路风尘仆仆,白色的孝衣变成灰色,看起来像个披风披在肩上,咬牙切齿地道,群情共愤,被邀来助战的武林同道早就耐不住性子,作势要冲进天香山庄,天香山庄弟子纷纷拔出兵器,剑拔弩张。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谁要把天香山庄翻个面,还没问我柳天赐同不同意!”柳天赐往前一站,本来柳天赐的奇遇,吞了蓝、绿、红三颗宝珠后,筋骨就比一般人粗大,往前一站威风凛凛,更显得身材高大雄伟,他横眉冷对,眼睛含着咄咄逼人的威严,他说话声音低沉,但听在众人耳里嗡嗡作响,有如龙吟,围着的四百多高手竟给震住了。

柳天赐的出现使吴龙目眦尽裂,吴龙怒视着柳天赐,觉得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好生面熟,事隔五六年,他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冷笑地说道:“你日月神教自以为是名门大派,就可以杀掳武林,今天我们就是拼死也要讨个天理。”白素娟在旁说道:“中秋节那天,无孔四象门的人可没到我天香山庄,再说柳兄弟也没对那些人下过杀手。”“废话,还是什么中秋节,就是在昨天,我们一行人帮助吴老前辈在杭州找上官敏那小人,上官敏那禽兽不如的小人偷了吴老前辈的武功秘笈,还砍了吴大哥的手,把吴凤妹子的容貌给毁了,后来谁知竟藏在天香山庄,吴老前辈领我们到天香山庄,谁知在路上惨遭日月神教四大护法的毒手……”说话的是一个峨嵋派弟子,是个初出江湖的青年,只觉得气愤,但又不知道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竹筒倒豆子般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天赐和白素娟对望了一眼,四大护法还没回到日月教的总坛,柳天赐想,这四个假护法留在杭州城干什么,显然是留下来监视我,他们既然能杀无孔四象门的掌门人,一样可以在江湖四处树敌,想到这里柳天赐不由得冷汗一流,好阴险的借刀杀人。

吴氏三兄妹用眼搜视,不见上官敏,在他们心目中,上官敏一直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上官敏骗取蓝珍珠,巴蜀四杰也不会断臂毁家,爹爹也不会尸寒异地,现在日月神教的教主倒是出现了,上官敏藏在哪里呢?

谁知柳天赐傲气说道:“是我日月神教杀了你们当家的又怎么样,你们无孔四象门的人心狠手辣,即使你们不送上门来,我也要找上门报仇。”柳天赐只觉得有一个阴谋像一张无边的网已将他套住,加上以往做狗的耻辱浮在脑海中那么清晰,柳天赐身上热血一涌,杀心大盛,反正自己已是武林的公认的仇敌,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人也没什么区别,一声长啸如一只巨鸟向吴龙扑去。

吴龙本是用剑拄在地上,赶忙回剑上撩,同时吴虎和吴鸾以侧翼攻来,无孔四象阵本是江湖成名剑法,后来吴孔又根据八卦五行相克又自创了“无孔四象剑阵”,联手杀敌更是威力无穷,所以上官红砍断吴龙、吴虎的手臂,吴凤因毁容出走,他们觉得学艺不精,回到巴蜀苦练剑术,虽说只有三人,经过五年的苦练,已是今非昔比了,上撩的长剑已被柳天赐空手夺去,但吴虎和吴鸾两柄剑已刺到他的肩井和百会穴,柳天赐已是何等功力,身向后倒,使了天魔剑的一招“天魔重世”,劲透剑背,左右分刺竟将吴虎和吴鸾的长剑震断。

群豪大哗,他们以前没见过柳天赐,只听说武林出来一个极厉害的武林后辈,今天一看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心想这般年纪,再厉害也不会怎样,哪想到如此神勇,仅在一招之间就把吴龙的长剑夺下,吴虎和吴凤的长剑震断,真是匪夷所思。

柳天赐揉身直上,一把抓住吴龙的胸脯运劲向外掷出,吴龙根本毫无反抗,庞大的身躯竟从众人的头顶飞出去,柳天赐似乎疯了一般,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头也不回,身形后移,如鬼魅一般冲进人群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境,双手擒拿点拍,只听见兵器纷纷落地声不绝入耳,眨眼间,群豪手里的兵器悉数被夺,什么狼牙棒、刀、枪、剑、戟……散落一地。

群豪本是斗志昂扬,信心百倍地登上天香山庄,没想到一个柳天赐眨眼间就使他们溃不成军,东倒西歪,不由得呆若木鸡,只听柳天赐仰天大笑,说道:“如此不济想报父仇,我柳天赐留你们一条生路,回去历练历练,再来找我柳天赐!”笑声响彻云霄,震得群豪耳鼓欲聋。

群豪中有许多是吴孔四象门在江湖交的一些朋友,见无孔四象门突发横祸,纷纷出来助阵,眼见柳天赐如此功高盖世,都有退却之意。

吴虎怔在当地,见今日之事已成定局,还在武林同道中丧尽颜面,不由得一阵心寒,从地上捡起断剑向脖子上抹去。

突然“呛啷”一声,吴虎的断剑被一颗石子打落在地,只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叫道:“弯路射人针”,两枚牛毛细针向柳天赐百阳穴劲射而来,柳天赐大惊,身子斜掠,可还是迟了,两枚牛毛银针扎进了少商穴,顿时,整条手臂酸麻,长剑落地。

“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我的‘弯路射人针’没射死人。”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香山庄前厅的屋脊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手舞足蹈,高兴地大呼小叫,柳天赐刚才的神勇众人都看见了,谁想到坐在屋顶上的这位老者竟高他一筹,都想自己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不仅又是神往,又是惭愧。

准备一死了之的吴虎这时候才大梦方醒,纳头便拜,“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嘿嘿,那可不敢当,是你自己要杀自己的,我可没救你。”“不老童圣”双手连摇,像害怕吴虎马上要还他一个人情,然后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柳天赐,说道:“我不老童圣倒要会会你这黑魔的弟子。”

说着“不老童圣”身形飞掠而下,欺声两掌已向柳天赐头顶拍去。

群豪一听老人自报家门“不老童圣”更是一凛,“不老童圣”位列“一尊三圣四怪六魔”的“三圣”之首,是个神龙不见首的武林宿辈,只听江湖传闻说其武功已是神玄之至,今天有幸一睹,更何况与当今江湖闻风丧胆的巨魔——黑魔的徒弟过招,真是不虚此行,竟都忘记了自己到天香山庄的目的,不由得个个都屏声敛气,凝目观望。

柳天赐更是大惊,这“不老童圣”只凭自己一招天魔剑法就知道自己的师承来历,赶紧举掌上迎,砰的一声,柳天赐被震退几步,不老童叟“咦”了一声,心想:“这娃儿的内力好怪,似乎是脉象混乱,劲力刚正但又有阴煞之气,人不能有如此亦正亦邪的功力,让我再试试。”心随意转,“不老童圣”借势往上急翻,已转到柳天赐身后,柳天赐自被蓝珍珠和天地精华的绿红佛珠伏体后,身上已聚龙尊毕生的功力和天地精气,应该来说功力已是天下无双,但由于龙尊本就是一个介于正邪之间的武林怪杰,后来到了晚年功夫日渐刚纯,纯粹是一股天地内力,不带任何正邪成分,他把这身空前绝后的武学修为集华山九巅之灵气融于一颗蓝珍珠,这颗蓝珍珠蕴藏着一种无上的武学秘笈,以为是刻在里面,又怕不是,被打破后毁了这颗武林奇宝,所以留着作为吴氏镇家之宝传到吴孔身上,而被柳天赐吞下去,又经白佛、黑魔红、绿佛珠的感化,使柳天赐自得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可经过白佛、黑魔一正一邪的内力导入,使他原本刚正醇厚的功力在体内形成两股互相冲突的内力,这两股互相冲突的功力不相上下,把柳天赐的心境扰乱,只觉得自己一时暴戾,一时又浑身充满凛然正气,反复无常,所以“不老童圣”大感诧异,还以为是柳天赐练功走火入魔所致。

柳天赐驳杂的内力发出虽然威力极大,但不纯正,心烦意乱,所以功力大大打折,加上地罡功和天魔剑分别是极正和极邪两种剑法,他身上含有亦正亦邪的内力,更不能领会两种剑法的精要,对付一般的高手绰绰有余,但对付像“不老童圣”这样的武学大家就破绽百出。高手比斗,重在心神,竟三元相守合一,不能有丝毫心绪混乱。

柳天赐初出江湖,临敌经验很少,今天碰到“不老童圣”这样的顶尖高手,更是心绪不宁,忽而觉得刚正之气自丹田上升,忽而又被一股阴柔之气压下去,但还是威猛无比,见“不老童圣”的双掌向后拍来,急忙腰身一挫,双堂游手一匝向后扫来,柳天赐后背户门大开,只见“不老童圣”人在空中,身子像一根柳条,刷的一下弯成一条弧线,双脚竟已踢在柳天赐的后肩,顿时,柳天赐收势不住,人向前扑去,“不老童圣”人仍在空中平飞向前,啪的一掌正中柳天赐的后心,柳天赐只觉得胸口热血上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不老童圣”站在地上拍掌大笑道:“如此不济想报父仇,我‘不老童圣’留你一条生路,回去历练历练,再来找我‘不老童圣’。”说的竟是刚才柳天赐对群豪所说的话,忽然身形一闪人上屋脊说道:“不好玩,不好玩。”几个起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天赐躺在地上已是昏死过去,一动不动,众人都惊诧不已,柳天赐刚才还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一身神勇令他们瞠目结舌,“不老童圣”武功再高也不能几招就把他打得口吐鲜血而死。

其实,“不老童圣”在柳天赐背上所拍一掌是凌空而发,只用了一成功力,根本不会使柳天赐吐血,单凭柳天赐身上的内力已比“不老童圣”高出一筹,但由于分成正邪两股内力,相互克制,加上柳天赐身受大敌,竭尽全力而斗,调动两股真气,所以吐出一口鲜血就昏过去了,旁人不知情,还以为“不老童圣”掌毙了柳天赐。

白素娟突然见跑出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不知是敌是友和柳天赐斗上了,几招之内就把柳天赐打倒在地,心里大急,赶快跑过去,一探柳天赐鼻息,竟已绝气,分明是死去了,不由得神伤不已,想到柳天赐与自己谈话甚是投机,早就情有所属,加上柳天赐在睡着时还喊姐姐,更是使自己情窦大开,自己幼年家遭变故,受尽苦难,虽说在天香山庄穿梭于江湖豪客之间,但这些人只把她当作一个精明的风尘女子,打心眼里瞧她不起,只有柳天赐看得起她,所以她不由得黯然神伤,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滴在柳天赐的脸上。

群豪一看这情形,八成柳天赐这小子已死了,吴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长剑身形斜起,一剑向柳天赐脖子砍去,由于白素娟正搂着柳天赐的头,这一剑就由砍变成平削,向柳天赐面门削去,白素娟正伤心落泪,根本没注意到吴龙的袭击,等抬头一看,剑的凛风已掠过来,招架已来不及,只得把柳天赐一拉,抱在自己怀里,吴龙没想到白素娟竟然不顾自己性命,但剑还是收势不住,“嘶”的一声把白素娟的背膀划了一道血口。

柳天赐经白素娟一搂,胸脯一紧,体内真气上冲,“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搂在白素娟的怀里,白素娟泪光点点,不由得心头一热叫道:“姐姐!”声音细小但白素娟觉得自己耳膜震破一般,浑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剑伤,眼睛大放异彩,手稍一松露出柳天赐的脸庞,四目相对,白素娟满脸绯红,因为柳天赐正搂在自己的怀里,脸庞贴在自己的胸脯,嘴角微微含着笑意,她的胸脯感到热烘烘的,突然看到柳天赐睁着眼睛笑看着她,不由得一阵羞涩。

吴龙一剑没削去柳天赐脑袋,而把白素娟背膀划了一道血口,鲜血长流,而懊丧不已,见白素娟浑然而不觉,一看,突然看到柳天赐笑盈盈地望着白素娟,白素娟正搂着柳天赐双颊绯红,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是假死,但又忌惮柳天赐武功了得,剑停在头上怔住了。

群豪见柳天赐被“不老童圣”一掌拍死,天香山庄少了一个劲敌,吴龙一剑砍出,群豪便向天香山庄厮杀过来,于是四百多人蜂拥而上把天香山庄的草莽群豪冲得七零八落。

天香山庄里的雷震云、柳青、夏刚、花仙子……都是江湖上杀人越货的角色,功力自是不弱,但却难以一挡十,不多时已倒下五六个,火爆脾气的雷震云挥舞着熟铜棍,虎虎生风,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乘人之危算什么好汉,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舞着一根熟铜棍左冲右突,将无孔四象门的几个弟子打得脑浆迸裂,顿时间,惨叫不断,血肉横飞。

吴凤见大哥剑停在半空惊疑不动,大叫道:“哥哥,还不把那小子剁成肉酱替爹爹报仇。”吴龙身上一震,心想:这可是杀父仇人,不管有多厉害,就是三头六臂也要……想着便长剑已从白素娟肩膀上穿了出去,吴龙黑髯戟张,脸上肌肉扭曲,眼珠外突,脸上血迹斑斑,神情甚是可怖,叫道:“白庄主,既然你这么护着那王八羔子,就别怪我吴某了。”说着,抽出长剑,顿时,血如泉涌。

白素娟的鲜血喷了柳天赐一脸,柳天赐挣扎着站起来,让白素娟靠在自己的胸口,他试着一提真气,哪知丹田空荡荡的,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又要喷出来,柳天赐赶紧一咽,把热血吞下去了,只觉得浑身无力,与一般常人无异,但还是威风凛凛地站起。

这时,日影偏西,已是傍晚了,秋天的傍晚有点凉意,柳天赐心也凉了。

吴氏三兄妹看到柳天赐站起来,都吓得退了一步,惊疑不定,毕境对柳天赐还是心存惧意,不敢贸然进攻,在一旁虎视眈眈,想瞧出什么端倪来。

白素娟被柳天赐揽在怀里,一股热流从柳天赐胸脯传到自己身上,还有柳天赐身上特有的男人的气味沁人心脾,感到幸福极了,不由心驰神往起来。

群豪已将天香山庄的人杀得所剩无几,只有雷震云、柳青、夏刚和花仙子四人背靠着背苦苦支撑,四人身上伤痕累累,险象环生。

突然传来清脆的竹笛声,从天香山庄的大厅里袅袅婷婷地走出一个吹笛的白衣少女,宛如天仙下凡,光彩照人,一张恬静的脸上带着圣洁光环,清澈见底的眼神望着众人。

这笛声清和淡雅,叫人听得心头舒畅温和如沐春风,正在厮杀的群豪突然觉得倦怠,都垂下了手中的兵器,跟着笛音的节奏,摇头晃脑,顿时,如青光乍泻,人们都忘记了厮杀,沉浸在柔和宁静的笛音中。

柳天赐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随着笛音游走,身上的七经八脉,贯穿任、督两穴,归于丹田,不觉浑身舒泰,这股真气被笛音牵引从丹田上升,通经活脉,散布全身,柳天赐不由得一声长啸,如龙吟大海,虎啸百川。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站在柳天赐面前的吴龙扑倒在地,众人从笛声中清醒过来,不明所以,以为是柳天赐发出什么暗器将吴龙暗算了,可柳天赐怀抱着白素娟动也没动。

少女放下竹笛,可余音还回响在众人身旁,穿过呆立的人群,白衣少女径直跑到柳天赐身边扶住了白素娟。

柳天赐觉得体内有一股至纯至醇的真气在体内激荡,把插入少商穴的两根牛毛银针激射而出,带着凌厉之势穿进吴龙的左眼。

白素娟由于失血过多昏迷了,白衣少女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止住流血,叫道:“姐姐,姐姐。”白素娟睁开眼睛,露出微笑说道:“妹妹,你恨姐姐吗?”白衣少女摇着头说:“姐姐,都是小妹不好才……”白素娟突然脸色一怔说道:“妹妹,你还不回去!”白衣少女脸色惨白似乎伤心之至说:“姐姐,你……”白素娟说:“快,不然会来不及了。”白素娟推了她一把,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啊”的一声又昏了过去。

白衣少女转身向大厅走去,蓦地听到一声“姐姐”,这声音那么熟悉,虽然五年了,但五年中没有一刻她不在记挂这个声音,祝福他……

柳天赐只觉得与仙女姐姐隔的那么近,仿佛又回到了丽春院的小木床上,少年的记忆那么深刻,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姐姐”,白衣少女回过头看着柳天赐,她认出来了,柳天赐额头上有一颗若豆大的红痣,还有那倔强的神情,嘴里喃喃地说道:“弟弟,你好吗?”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突然,吴虎用剑指着白衣少女叫道:“上官敏,你这个女扮男装的妖精,拿命来!”身子一挺,向白衣少女胸前刺来。

白衣少女的出场,吴氏兄妹就觉得面熟,越看越像,脸形没变,白衣少女就是女扮男装到家里盗得蓝珍珠自称上官敏的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吴氏兄妹已和上官红动过招,那时上官红心高气傲,“巴蜀四杰”用“无孔四象剑阵”联手才打败上官红,经过五年苦练,他们的功力都精进了不少,吴虎这一剑又是拼命刺出,带着风声,上官红侧身一避,吴虎的长剑贴着胸脯而过,吴虎手腕一翻,剑刃平削,上官红纤腰一弯,长剑又落空。

突然,雷震云又提着一根熟铜棍急扑过来,挡住吴虎的长剑,急叫道:“上官妹子,快回去。”雷震云身上伤痕累累,已受伤不轻,吴虎长剑下压,顺着棍身平削出去,“啊”的一声,雷震云的左手三指已被齐刷刷地切落,撇开雷震云,吴虎径直向上官红刺去,谁知雷震云用鲜血长流的左手抓住长剑叫道:“上官妹子,快走!”

上官红一撇柳天赐,身形一起,向后院纵去,柳天赐扶着白素娟茫然不解,他们为什么都叫仙女姐姐回去呢,好像不回去就会大祸临头一样,回到哪里去呢?

容不得他多想,眼前必须解决的是吴孔四象门的围攻,柳天赐带着白素娟凌空一抓,抓住吴虎的头一扭竟将吴虎的脖子扭断,吴虎当场气绝身亡,用手一探,已抓起雷震云落在地上的熟铜棍,向人群中挥手一掷,五个围住花仙子的人顿时血肉横飞,已有七八个人毙命,身子一晃,欺将过去,拍拍两声轻响,手掌到处,两名无孔四象门弟子哼也不哼一声,便即毙命,其余的人骇然惊叫,纷纷向山下逃去,吴鸾托起吴龙也向山下飞掠而去……

夜幕降临,平台上横七竖八的留下一百多具尸体,柳天赐自己也感到骇然。

诺大的天香山庄变得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柳天赐安置好白素娟,走到大厅,见剩下的夏刚、花仙子和雷震云坐在大厅门口,凝望着无边的暮色,柳天赐悄悄走过去默默坐下,三人也没回头,他们知道柳天赐过来。

“柳教主,庄主怎么样?”花仙子问道。

“姐姐已经醒了。”

“大家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做饭。”花仙子说着向后院走去。

“花仙子,我们都不饿,不要到后院去。”雷震云说。

“雷大哥,我和花仙子一起去,我想到后院看看上官姐姐。”柳天赐想知道一切,他真的想知道有关仙女姐姐的一切!

“哎,你去看看也好。”雷震云长叹一声。

穿过大厅,在走廊上柳天赐急切地问道:“花仙子,上官姐姐她……”

“你知不知道‘化骨散’?”花仙子问道。

“化骨散?!”柳天赐大吃一惊,以前听师父黑魔说过,这是江湖上最厉害的一种毒器,这种毒是喂在细小的暗器上的,被打中的人起初十天没什么感觉,后每隔十天化掉人身上的一根骨头,直到化完人身上的骨头,变成一堆水。相传世上只有一颗“千毒神珠”能解此毒,可谁也不知道这颗神珠在哪里。

花仙子接着说:“上官妹子身上就中了‘化骨散’!”“怎么中的,怎么中的?”柳天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仙女姐姐怎么中了这武林最歹毒的暗器,花仙子叹了口气说:“这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上官妹子得到一颗武林至宝的蓝珍珠,这颗蓝珍珠藏着一本武林最高的武学秘笈《夺魂心经》,于是武林各门各派都在到处找上官妹子,一天金童玉煞背着一个布袋到天香山庄,庄主热情地接待二人,在庄上吃饭的武林人士都惊异地看着,但金玉双煞的名头大家都知道,都不敢抢,忽然听到上官妹子叫道:‘我想起来了,《夺魂心经》的第五部……’金玉双煞顿时脸色大变。

“晚上我端水送过去,走到窗前,忽然听到一个年青少女的声音,我想难道是两个魔鬼又抓了哪个少女吃人心,一好奇,我戳了一个小洞,看到金玉双煞虔诚地坐在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面前,正在全神贯注听少女讲什么,我侧目细听,原来那少女就是武林中人到处抢夺的上官红,她正在讲《夺魂心经》的第三部,金玉双煞似乎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问得上官红极不耐烦,发了几次脾气,金玉双煞又给她端茶,又是捶背,大献殷情,上官妹子又给他们讲了几句,他们依样摆着希奇古怪的招式,我大吃一惊,这少女能通晓《夺魂心经》,怪不得两大嗜血魔头对她如此恭敬,我和庄主说了这件事,庄主毕竟是个武林中人,很感兴趣,于是我们天香山庄的兄弟和我,杀进了金玉双煞的房间,可那金玉双煞的武功确是高超,竟带着上官妹子逃了出去,我们一路追到绍兴。”

这时已走到走廊的尽头,前面是一条通道,花仙子停了停说,“由于她的腿被别人砍了一条,一瘸一跛的走得很慢。

柳天赐关心的只是仙女姐姐怎么中毒的,说道:“上官红被抓到天香山庄后怎么样中毒的?”毕竟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不好在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称姐姐,在绍兴仙女姐姐怎样被天香山庄抢回,柳天赐心里清楚,柳天赐怕花仙子提到那只黑狗。

“上官妹子长的真美,也许美女惜美女,庄主竟与她姐妹相称,两人形影不离,经常促膝长谈,我们才知道上官妹子没有一刻安宁,他们千方百计地抢夺上官妹子,一般的武林中人我们都打发走了,上官妹子说要离开天香山庄,可庄主说江湖都在追杀你,做姐姐的不保护你,谁来保护你,说什么也要把她留下来,并安排住在后院的厢房里。可有一天来了两个怪里怪气的老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穿的衣服、说话的声调都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有一百多个小口袋,庄主认为这两老头就是江湖人称‘一尊三圣四怪六魔’的四怪中的‘千毒怪’、‘千毒不毒怪’。他两人本是孪生兄弟,两人在下毒和除毒上一直比较高下,‘千毒怪’拼命的研究各种奇门怪毒。‘千毒不毒怪’专门想些解药,就这样两人在江湖上形影不离,一个到处下毒,一个跟在后面解毒,不知消息怎样传到他俩耳朵里,寻到天香山庄找上官妹子,‘千毒怪’甚是霸道,一进门一句话不说,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各式各样的药丸和粉末弹入我们的口中,我们有的马上奇痒无比,有的当时七窍流血——‘千毒不毒怪’从衣服口袋中掏出差不多的东西,弹入我们的口中,我们又都好了,庄主被迫吞下一颗‘千毒怪’的毒丸竟鬼使神差,眉开眼笑地把两个怪物带到上官妹子的住处,谁知上官妹子见了两个怪物一点也不害怕。”

柳天赐看到了那片菜地,而花仙子正不厌其烦地讲着,还没听到仙女姐姐是怎么样中毒的,就说:“花仙子,歇一歇吧。”看着花仙子走路也颇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