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衣青年
东方林在送走姜前辈后并没有回房上楼,他披了件单薄的外衣走上街头,雨后凉爽的清风将烦沉的心情拂去,让人不由感到一阵轻松。
姜巍前辈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话,君玉四子终于知道了姜师父神秘的过去,大家沉吟良久最终决定继续去参加除灭江蛟帮的大业,只是东方林感到游子时心中仍留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气,深藏心中。
东方林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他踱步于东来阁附近的街道上,因细雨刚过,路边的泥土皆散发出了春天的芳香,几只刚刚睡醒的蜗牛缓慢地从泥土中露出头来。大街上的很多人都在谈论着今日千剑大会的冠军,不时还会有认出了东方林的年轻弟子十分尊崇地和他打着招呼,由于清新的气息和人们对自己的赞扬,他心中的阴霾褪去了一些,心情也好了许多。
东方林散步回到客栈时发现,在东来阁斜对面的那间茶店前,有一位外表娴雅端庄的女子在原地来回踱步。
“唐姑娘。”
“东方公子?!”
二人坐进了身后的茶店里,“东方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比赛的伤不碍事吗?”唐玫细心并大方地问道。
东方林微笑着说:“习武之人,受伤已经习惯了,而且有位前辈帮我上了药,已经没事了。话说回来,唐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门口站着?”
唐玫说:“我原本顺路想去看看你的伤,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没想到姜巍前辈先我一步带着剪云少侠他们上去了,我便在此稍等片刻,呵呵,你们出来了我也没看到,大概是走神了吧。”
想不到除了师弟们还有人念着自己的伤,这让东方林心中一暖,但他随后又想到了小衿,再次泛起些许低落,也许,现在的她还守在孙羽身旁吧。
东方林看着唐玫笑道:“唐姑娘,谢谢你。”
随着一股茶香飘过,掌柜的满面红光亲自将一壶上等好茶摆在二人桌上。
东方林因蔚应龙的邀请来过这间茶铺一次,但上次的茶水并未像面前的这壶茶香扑鼻。
东方林问:“老板,今日之茶怎和往常不同,店内是有什么事吗?”
掌柜一脸喜悦说道:“不瞒两位,小老已有三子,昨夜家中又添得一女,故而心中高兴,喜不自禁,让两位见笑了。这茶是店内珍品,今日请几位慢用。”
东方林与唐玫连连道喜,掌柜又说道:“小老还有个不情之请,看两位谈吐得体定是知书达理之人,可否为幼女赐一雅名,不求高贵只图一吉利,望二位切勿推辞。”
唐玫说:“东方公子,我女流之辈才疏学浅,这起名一事就由你来吧。”
东方林眼珠一转,问:“不知掌柜贵姓?”
掌柜很快回答道:“在下姓陆,公子您尽力就好,小老还拜托了旁桌的那两位客人,他们也还在思量。”
在离东方林唐玫不远的一个桌子上坐着两位茶客,他们端坐于位,一边品茶一边低头思量。
东方林将注意力收回,在一阵沉吟之后,说:“唐代刘禹锡曾有‘尝茶’一诗,其诗曰‘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菲菲满碗花’,不如就以此诗中的‘宵’字为名,且‘宵’音同逍遥之逍,可取良宵美景,惬意逍遥之意,此乃在下愚见,如有唐突之处还请陆掌柜见谅。”
陆掌柜听后大加赞赏,这时从隔壁桌传来了一阵掌声,东方林和唐玫这次细细看去,那桌的客人是两位男子,一人年龄稍长,神情悠闲,穿着一身白衣,头带网巾,另一人身材清瘦,双目有神,额头上绑着一条青色抹额。
拍手的正是白衣青年,他放下了双手,说:“‘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菲菲满碗花’,真是好名字,不愧是‘文剑之宗’的徒弟。陆掌柜,在下一介武夫胸无点墨,因方才风雨过后天现彩虹,只思得‘彩虹’二字,惭愧了。”
陆掌柜眼睛转了几圈,大喜道:“小女大名为陆宵,乳名便唤做彩虹,甚妙,甚妙,哈哈,多谢几位,小二快给几位客人续茶!”
掌柜一脸欢喜地离去了,东方林盯着白衣青年问:“我没听错的话,兄台刚才是否叫出了家师的名号,兄台可是认得在下?”
白衣青年缓缓饮下一口茶,拱手道:“千剑大会的冠军‘君门青玉’东方林,现在阜城里的武林人士人人都认识你。”
唐玫笑道:“东方公子,看来你名气已经很大了。”
东方林憨笑一声,对白衣青年说:“兄台过奖了,实不相瞒在下心中并未十分看重这个冠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不过运气好一些罢了。”说到这里,东方林又忍不住想起了小衿,最后关于“运气”的这几个字,声音渐渐变小。
白衣青年用深邃的目光仔细端详着东方林,说:“看来东方少侠果然与众不同,你与楚彻那场比赛我有幸观看,胜利近在咫尺却肯跳下擂台去救一顽童,今天又居功不傲,不知当今武林能有几人可以做到?”
东方林说:“兄台实在太抬举在下了,敢问兄台贵姓?”
白衣青年微微一顿,微笑道:“白。”
······
东方林走在送唐玫回住所的路上,他一路地头沉吟,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抬起头对唐玫说:“唐姑娘,我总感觉茶馆的那位白衣人有些可疑。”
唐玫不解地说:“可疑?你们最后不是都以东方兄,白兄称呼起来了吗?”
东方林说:“此人言谈举止确实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是~唐姑娘你可曾见过归魂殿主白渐穹吗?”
唐玫想了想说:“自玄武涧大战后我唐门就很少踏足江湖了,自然与归魂殿也没有什么冲突,而且归魂殿的行动一般都由‘惊虹七使’负责,白渐穹本人却很少亲自出面。怎么,难道你觉得刚才那白衣青年是?!”
东方林迟疑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从他呼吸中我察觉到此人内力不凡。但我在千剑大会的选手里却未见过他。他自称姓白,身旁那个带着青色抹额少年也是一脸坚毅模样,再加上这几日我在阜城遇到的一些事情,不免有此想法。”说到这里,东方林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在自己面前出现数次的安歌。
唐玫笑道:“东方公子你想太多了吧,千剑大会几乎整个武林都来到了阜城,白渐穹怎么能挑这个时候来自投罗网,再说了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不会和你说自己姓白的。”
东方林说:“嘿嘿,我从小脑子就忍不住爱多想,也许就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在茶馆中,那白衣青年和同伴还在细细品着茶,小二已将东方林和唐玫的桌子收拾干净。
“灵均,你觉得此人如何?”白衣青年问。
那位带着青色抹额的俊瘦男子回答说:“他和正道那些废物确有不同,就连既明和安歌也对他赞赏有加,我看有机会殿主可以把他收为己用。”
白衣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他能入得了你的眼,就证明不会错了。”
就在二人谈话时,一个可爱的少女急匆匆走了进来,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咦?不是说是在这个茶店的吗?”
蔚彩儿走了进来,四下环视着却没发现她的目标。
她踱步到了白衣青年面前,“你见过有一男一女吗,刚才应该就在这里喝茶的。”
白衣青年听到彩儿的询问缓缓抬起了头,就在看到彩儿脸颊的一刹那,他表情忽然呆住。
彩儿有些生气,说:“你盯着看什么啊,我问你话呢!”
白衣青年似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哦,在下失礼,你说的那二人刚刚离去。”
彩儿自语道:“东方大哥和唐姐姐太不够意思了,喝茶也不叫上我,大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又要开始无聊了。”
说完,彩儿快步向门外走去,那白衣青年急忙站起,问道:“姑娘留步,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姓名?”
彩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衣青年,说:“你这人好奇怪,算了,看在你帮忙的份上便告诉你,本小姐叫蔚彩儿。”
彩儿离去后,白衣青年缓缓坐下,向他的同伴说道:“灵均,像吗?”
灵均眼神盯着彩儿离去的背影,说:“像,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一模一样的人。”
白衣青年看着彩儿离去的身影,双眸聚神,陷入一阵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