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荷塘的“引用”

叶前几天刚回了趟家，等到返杭的时候，坐在大巴车上正摇摇欲坠，接到父亲的电话，头脑昏沉，环境嘈杂，愣是只听到什么天气炎热注意防暑之类的，还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在半道上说起这些。等到了站下了车，叶再回了个电话，嗯…确定没有听错，因为父亲还是在不断重复着头晕恶心注意避暑之类的话，叶正回了半句“没有啊，车上都有空…调…”“我回来都中暑了…”什么?中暑?原来父亲也会中暑啊……

下午的太阳确实很烈，只不过经过那几片荷塘的时候，光顾着看荷花了，一点都不觉得热。叶素面朝天，吸着清爽的荷香，头脑里闪了闪临出门前那几顶被嫌弃的帽子。

叶一如既往是坐着父亲的小电驴去的车站。父亲走的应该是一条小路，因为途中那辆公交车从叶的左手边“绕”开过去了。而叶口中这些所谓的“小路新路”，也肯定都走过好多遍了。

转了几个弯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荷塘。原谅叶实在写不出那时候看到的画面，只能引用古人的诗“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对，就是这种情景，左右两边全都举着大片大片的荷花，开过的一路上都是荷花的清香。叶想，以后一定要在门前种满一大片荷花，等夏天过去了，就“留得残荷听雨声”。

可怜门前的荷塘还在想象中，门后的那间小柴火屋却即将被拆了。墙上一个大红的“拆”字，外包圆喷着一圈红圈。叶不知道这能不能叫做变好。又或者说，同化。

母亲从柴火屋里也翻出好多书来，叶去扒拉的时候，手上爬上一只小蜘蛛，吓得一个哆嗦，手机摔了，引来母亲一阵揶揄“哦呦这么一只小虫子还以为是蜈蚣喽这么大动静……”一张高一语文月考卷翻了出来，高分。优秀。眼神锁定在那道唯一做错的语病题，而这句子明显是有语病，因为蜈蚣也是虫子。

整理得七七八八，其中的八八九九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叶趴在二楼西窗边，看院子里来来回回飞着几只纯白色的蝴蝶，飞过墙头，飞过那几丛马兰头，飞过叶瘫在院子里晒着霉气的那些书。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各科教科书，大大小小的练习册，成沓成沓的试卷报纸。蝴蝶翅膀扇动的频率很高，偶有两只撞到一起转了几个圈后，继续飞过院中散落的四五条绑书的带子。

那本趴着的红色的历史书上有一课有一句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哲学家有时总是可怕的，想想还不如多种几片荷塘，清清芙蕖间，自有白水鉴心。

说回到那几片荷塘，哪天趁夜黑风高，一定要好好偷几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