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元的童话

童话属于孩子。在叶看来，童话最迷人的地方并不在于满足想象中的美好。而是我们往往能灵活运用多种修辞手法描绘出生活的百般苦难，却写不了一个完整的童话。

任性是孩子的权利，在真正变成大人之前，孩子自然会更喜欢孩子吧。

父亲是个酒鬼。或许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存在那么一样为之任性的东西。父亲嗜爱喝酒。全然有别于影视剧中常出现的那些酗酒的“父亲”形象，偶而醉酒的父亲活像个可爱的酒娃娃。

叶并不喜欢吃糖，但那时候却常常有人家办喜事。有喜事就有喜糖。高一那天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一盒喜糖被高高挂起在床前的挂钩上。那时候新房子还没开始建起，一袭灰蓝色蚊帐就搭在由几根瘦弱的竹条撑起的床梁上。那盒喜糖就这么挂着，不时摆动几圈。

小学的时候叶模仿人家写出来的“范文”，写道父亲骑着小电驴出了车祸，差点没把母亲气个半死。之后叶无数次地坐在父亲的小电驴上往返于家里和“别处”，一遍遍地从一路开满荷花的整片花田到院子里的银杏树开始发黄凋零。

“——想想有什么东西没落家吧……”然后父亲开始指向那几个老地方→看这条路，这儿弯过去就是你小姨家…那片的大坝，都是我在的时候赶工赶出来的……不喜欢戴手套手冷插我口袋里，暖着哩…哝前面是人民医院……

一元一本的童话本，是小时候镇里或村上每年赶集时，叶的必买品。一个薄薄的总共没有几页的童话故事，打印粗糙，纸张劣质。集市上的摊子摆的很长，开始的头一两天公交车是通不过的。肩蹭着肩脚擦着车轮一步半步往前移动去，寻人声、喇叭声、谈笑声、叫卖声、讨价声、油锅里的呲拉声，甚至于有时突如其来一阵风雨声都吆喝得那么鲜活。

集市上的摊子摆的很短，十几年一下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