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昨日青空（三）·轮刮眼眶

眼保健操。

这样东西倒是不管是谁在每段学习生涯中都存在。在每天下午的第二节还是第三节课开始时准时响起。那时候在我们的青春里或许有两样东西是怎么也听不懂的。一样是某歌手的歌词，另一样，就是眼保健操的广播。

眼保健操这短短的四五分钟，却足够为我们所用。还未抄完的数学解题步骤，争分夺秒地用在被排队上厕所，值日生先用橡皮擦再用湿毛巾双重步骤下擦完黑板所消耗掉的十分钟下课间隙里；或是粗暴地清理一桌数学课上积攒的橡皮屑；利用这短短的几分钟，再记几个化学方程式或英语单词，老师说过这堂课要抽查的。然后趁机在手上胳膊上做个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简易标记，课桌上大大小小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串单词和写了一半的方程式，如果幸运地没被点到上讲台默写的话；知道这节是班主任的课，别的作业都先收起来吧，班主任走进来了，看到你了，走近一看，在翻着物理书，哦，原本稍有些不悦的神情转瞬变为竟略带些小心疼又骄傲的语气柔声说道，先做眼保健操吧，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可是明明，您明明是一个说好只讲五分钟结果常常霸占一节课的老师啊。于是你放下笔，合上书本，闭眼。在广播声中，你又甚至似乎能感觉到班主任转过头之后那一丝也不知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哪由生出的欣慰。自己捏就这一副“好好”学生的形象多么上手又令人生厌。再拿出眼镜布来擦拭下眼镜吧，似乎把眼镜擦亮了就会学到得更多，也就能赶走早已抵挡不住的困意。更甚者，拿起正在绘图的圆规，想象着猛戳自己一下，瞬间感觉自己都能有“头悬梁锥刺骨”的劲头是多么的了不起，够了已经足够了，你，已经是够努力的了。你在噬笑，笑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而那尖尖的一端像极了大学第一堂实验课上测血型时的针头，也终究没能下的去手。显而易见，你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般求知无畏和拼搏上进。一切都是假象，包裹着自己在一片浓雾中走不出来而乐此不疲。

都说长大后，才会戴上一层层的面具。但看看这后来的我们，看似笑容变少，脸面变冷，反而越活越脆弱越来越容易焦躁。比起一个好下属，“好学生”这张面具，我们戴的更加熟练。接着我们去怀念那个自己，那个好像仅凭一门功课的好坏，就突然可以变得优秀的自己。

高中，是还在翻盖滑盖的高中，教室不敢带，晚上偷偷地拿出来摁几下键盘滑几下机盖。

直到现在的我们有了更多的条件，属于自己的手机和大把的空间，突然想到去百度去搜索，才听懂了眼保健操的含义。眼周的各种穴位，再配上有情境的背景音乐。

现在的我们回过头去听去看，一定不会再做相同的事，因为你知道，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但都不算什么的青春，又有什么意思呢。于是你开始无休止地陷入死循环，以至于后来的我们，永远都是最无趣的。

眼保健操最后一节，轮刮眼眶。感谢这段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熟悉的声音。

愿终有一天，变成好的自己。

可以对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