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相思殇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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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阑珊笙箫惹尘埃

风玄煜黑着脸,咬着牙,怒不可遏:“把她们给本王赶出去…”

夜影一看:王爷床榻前跪卧两个身着薄纱丝衣,娇俏妩媚的美人,此时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地求饶:“奴婢惊扰王爷,请王爷恕罪,只求王爷宽宏大量,不要赶走奴婢…”

风玄煜俊脸愈发冰冷,寒气骤降六伏天,犹如冰窟的千年寒气:“本王素不打手无寸铁的女人,倘若再有下次,本王不敢保证你们是否还能无恙!”

闻言,两个美人吓得魂飞魄散,颤巍巍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出了门。

原来,风玄煜一觉醒,掠起帐幔正要下床榻,却瞥见床前两个活香活色,衣不敝体的女子,着实吓了他一跳,何时他会睡得这般沉?瞧那两个女子模样应是守了大半夜,他竟浑然不知?霎时一缕微香隐约,他顿时明白,这种薰香是宫里专制用于男欢女爱时的推波助澜之尽兴。

可笑的是,风玄煜竟置身薰香中沉沉大睡到天色微呈光,才得以醒来。可怜那两位美人痴痴守着床榻边,既不见邑王召唤侍寝,亦不敢斗胆爬上床。谁知,邑王起床后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般美好,暴露欲念,左拥右抱她们,反而惊吓地怒吼贴身侍卫。

这是怎么回事?任凭她们想破脑子也理不出所以然,这个邑王还是男人么?连催情香都起不了作用,难不成他身体有隐疾,可是他俊美壮硕不似亏虚之人,难道他有断袖之癖?对女子毫无兴趣,甚至恶心?嗯,这么理解,似乎说的过去。

两个美人回宫复命,说是邑王不近女色,只许贴身侍卫接近,王府除了有一些少数小婢女,尽是年轻奴仆。言下之意,邑王有恋阳之嗜好,一时间,邑王断袖之癖传的漫天飞扬。后被熵帝严厉制止,倘若谁再敢谣传,中伤邑王名誉,律当死罪并诛连九族,事情才得以扼住没有发酵演变。

夜影偷偷暗瞥一眼王爷那张寒冷阴沉的俊脸,禁不住在心里偷笑:我英俊轩宇的王爷,要不是你这么折腾,怎会传出这般谣言?苓妃送的美妾你退回,皇上予的美人你赶走,你倒是洁身自好,却不符合大月皇族正常行情,皇室子孙哪个不是妃妾成群?就连民间富甲豪商都三妻四妾。你这般反其道而行之,难怪被人传的如此不堪!只是你断然把属下拉入水究竟是何用意?夜影一想起那番传言,就怒火攻心,失措的连杀人的心都有,外传邑王专宠贴身侍卫,感情深厚,夜夜侍寝。即便传言污秽不堪,王爷却阴沉着脸不解释,也不回应。弄得朝堂上下,但凡看见夜影跟随风玄煜身边,皆用高深莫测的暧昧眼神盯着夜影,看得他心里抽搐。更可恶的是,那些暗慕王爷的官宦女眷简直恨死他了,那恨意浓烈的目光几乎要生剥了他。

夜影默默在内心哀嚎痛哭!

风玄煜眯着眸子,冷冷道:“让人把房间内卧彻底清理,倘若下次再有女人出现在本王房间,连同上次失职一并处置,你就等着流放蛮夷匈奴之地。”

夜影冷汗涔涔,诚惶诚恐道:“是,属下再也不敢,这就吩咐下人清扫房间。”

风玄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影无奈哀叹:王爷何时变得这般不讲理?苓妃要送美妾,皇上耍予美人。属下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阻止不让她们入内。王爷明知原委,却把帐算在他头上,这也太蛮横霸道!

但最着急当数皇上与苓妃,熵帝本就对风玄煜存有愧疚之心,听苓妃提及风玄煜退回她所送的两名美妾,想着他年少就驱逐荒芜之地,与蛮夷野民为伍,难免性情古怪异常,行为离经叛道。本着弥补之心,熵帝亲自挑选两位风情楚楚的美人予他,那料得,他一怒之下再次赶走美人,惹得谣言四起。

惠仁宫,熵帝黯然神伤,只觉愧对于他,郁郁叹息,眉目紧皱,颇为烦闷。此时,一代枭雄帝王,竟似操劳疲惫不堪的慈父,“煜儿,你可曾怨过父皇把你驱逐流放?”

风玄煜心里冷笑,鄙夷惺惺作态的熵帝,言语却极为诚挚:“儿臣并未怨气父皇,儿臣自知父皇一片苦心,为了历练儿臣的毅力,磨砺儿臣的胆魄,儿臣能有今日成就,全荫父皇恩泽,儿臣铭记于心,感激涕零!”

风玄煜一番声情并茂,深深触动熵帝,冷若如他,竟有这般见解!实属不易。十年不曾相见,以为淡凉如水,那晓得,血浓于水,他竟予他如此深切情感,熵帝心中感慨万千,“煜儿此番见解,甚好!朕亦是欣慰。只是煜儿年华壮志,为何宁守孤身,不娶妃妾?”

风玄煜沉思片刻,俊脸傲气凛然:“父皇,不必挂虑,寻思应是儿臣缘分未到,倘若世间能有女子令儿臣倾心,那时儿臣自当遂了父皇心愿。只是目前,儿臣并无中意之人!”

“那些美人…你都看不上?”熵帝震惊凝视着他,他眼界竟如此之高?这般狂妄孤傲如她一辙,果然母子同样心高气傲,性情淡漠,对人冷清,他竟这般像她!熵帝恍恍暗叹,只要一想起她就惚惚心痛。

“正是!儿臣嗤之不屑。”风玄煜想起那些妖娆艳媚,心里就一阵汹涌反胃。

“如此说来煜儿只是看不上那些女子,而非身体有隐疾?”熵帝心里还有疑惑。

“儿臣身体并无疾患,请父皇放心!”风玄煜见他如此紧张,想起那些谣言心里禁不住暗暗发笑。

“煜儿确定是喜欢女子的?”熵帝不放心又紧紧追问。

风玄煜嘴角抽搐,无奈道:“儿臣确定!”

“如此朕就安心了!”熵帝大喜,多日压抑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煜儿,朕今日宣你,实则另有事情商议。朝中兵权卫相国,蒋太尉各执一半,近年暗斗激烈,各拥其主。朝中已是乌烟瘴气,私党结派,如此下去,危机一触即发,形势刻不容缓。煜儿,智谋骁勇,有目共睹,朕指望你能力挽狂澜,予大月一片祥和景瑞。”熵帝神色凝重,目光深沉。

风玄煜不动声色,半晌才诚然道:“儿臣愿为父皇解忧排难!”

“好!好!”熵帝欣喜不已,激动跨前,握住风玄煜的手,“果然只有煜儿才甚得朕心。”

风玄煜僵硬了身子,眸光闪过厌意,一瞬即失。父子这般亲密举动十年来当数首次,虽,幼年熵帝对其也极为疼爱,然,十年已物是人非,时过竟迁。“父皇缪赞,理应儿臣本分,实不堪提。”他淡然谦恭地道。

熵帝执手风玄煜,迟迟不肯松开,父子二人又交谈良久,熵帝才予以放他出宫。待风玄煜走后,熵帝跚步来到内卧,扭开暗橱机关,掏出一幅画卷,缓缓舒展开来,一个楚楚娇纯的绝色女子跃然画上。

“曦儿,你为何如此狠心弃朕而去?如今煜儿已如鹰击空,唉…朕原谅你了,不与你置气,你快回来吧!曦儿你生性孤傲,待人冷漠,定与人相处不了,只有朕懂你,予你宽容…”熵帝呢喃自语,饱含无限悲痛,他始终不相信她会离去,她不是巫族天女么?怎么可能会死呢?一定是那罪该万死非邪的阴谋,用诈死欺骗他,障他眼目。倘若有一天擒获他,定当把他扬骨挫灰方解心头之恨。

风玄煜步出惠仁宫,俊颜恢复冷冽阴沉,剑眉紧蹙,墨眸深邃,唇边挂着冰寒邪魅。

守在殿外的夜影即迎上去:“王爷,属下已查清楚,卫相国拥护太子,蒋太尉倚重恒王,如今朝中已显两大派,暗中勾心斗角,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不敢兵戎相见,但形势严峻,迟早会发生。”

风玄煜眸光冷漠,唇边依然挂着似笑非笑的邪魅。“那就先来个推波助澜,让他们狗急跳墙吧!”

夜影颔首,低声问道:“不知王爷要向谁先下手?”

风玄煜停止脚步,抬头瞥视雕梁画栋,红砖绿瓦,目光掠过不屑。即冷冷道:“拿恒王试试手,毕竟大月的太子身份贵重,不能轻举妄动,就让他多逍遥一段时间吧!”

“是!”夜影想起什么,又道:“王爷,苓妃早上差人来,今晚请王爷务必赴宴,说是王爷与凌王十年不曾相见,怕疏忽了兄弟感情。”

风玄煜目光一滞,心头隐隐作痛,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年确实承受苓妃给予照顾的恩惠。思及,他温和柔声道:“回话母妃,本王一定赴宴!”即便知道后宫宴会,无非是官宦家眷搭桥牵线,推荐自家子女配个好姻缘,兴许还能凤飞凌枝,助家族青上云霄。但苓妃予以他的恩情,容不得他拒绝。他幽幽无奈叹息,回朝几个月,忙于应付各种宴会,官场融通,确实该好好会晤那个云淡风轻的三皇兄!

是夜,夏婵鸣鸣,晚风习习。

苓妃居住的梧桐宫,热闹非凡,莺歌燕舞。

苓妃常年身体抱恙,极少露面出席皇宫宴会,每年传统佳节才勉强参加。今晚破天荒地摆设宴席,并邀请众多官宦家眷参加。受邀请者皆不敢相信,但随后,受邀者都明白苓妃用意,个个受宠若惊,雀跃不已。

想那凌王府上虽已立两位侧妃且有侍妾,但正妃位置一直空缺。凌王文尔儒雅,气质飘逸,虽沉迷音律乐谱,不参朝政,过着闲云野鹤随性日子,却丝毫不影官宦小姐们的芳心骚动。

苓妃此次设宴特别强调,凌王与邑王都会参予,虽然外界传言邑王不近女色,但孤傲俊美的邑王已使众多女子神魂颠倒,芳心暗许。

风玄煜带着夜影来到梧桐宫,向苓妃施礼道:“母妃,儿臣近日事务繁忙,不曾来向母妃请安,望母妃见谅!”

苓妃温婉端雅,因常年卧病,身体纤瘦,脸色苍白娇弱。她柔若一笑,欣悦拉住风玄煜的手:“煜儿不必多礼,母妃自当知道你事务忙碌,早已吩咐人传话,不必来向母妃请安。煜儿能来赴宴,母妃甚是欣慰。”

风玄煜淡然一笑道:“母妃用心良苦,儿臣岂会不知,只是儿臣暂时不曾有成家念头,促使母妃为儿臣操劳,实属不孝,儿臣惭愧!”

苓妃满目愁绪,无奈叹息道:“煜儿少年离朝,居所荒芜不定,孤身闯天下,母妃常深责没有保护好煜儿,致使煜儿性情变异,惹人话柄。”言罢,潸然泪下。

风玄煜见状好一番安慰,才使苓妃收住泪水,未了,她含泪的眼眸恳求望着他。“煜儿今晚会听母妃的话么?在众多佳人中寻得良人,携手相伴,也了了母妃心愿。”她见风玄煜脸色郁郁沉默,遂又落泪道:“璟儿生性散慢,已经三十的人,至今不肯立王妃,膝下尚无一子。唉,怎么你们都这般让母妃挂虑不安,倘若母妃残破身体一朝归去,如何能安心你们兄弟俩?”

风玄煜沉思片刻,即轻声道:“母妃,儿臣尽力就是,但一切皆随缘不敢强求。”

苓妃见他松口,也不再逼迫,二人出了宫阁,来到宴会厅外花园。

花园已聚满三三两两置一块闲聊的貌美佳人。

风玄煜暗吸一口冷气,顿时觉得头昏脑胀,太阳穴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