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碟

正上高二的学生纪川自几个月前父母离异，成绩便一落千丈，他被判给终日酗酒的父亲。

父亲喝醉后，脾气暴躁，经常把酒瓶砸的满地都是，母亲就是受不了才离婚的。

他成绩极差，肯定考不上大学，在学校没有朋友，连早恋都没有看得上他的姑娘。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呢？他整日郁郁寡欢，面容惨淡。

这天下学，他大头低垂，缓步慢走，随拥挤的人流走出校园。

忽而他看到一戴灰帽身着黑衣的小贩立于人群之中，面容严肃，引人注意。

他手推旧式木制小车，车中陈列各式光碟，并排整齐放置于小架子上。推动时，木轮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被吸引了，加快脚步上前。

奇怪，明明是格格不入之人，为何旁人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

“魔碟。”小贩微笑道，“可以当做游戏。”

“赠与有缘人。”小贩从中抽出一张，封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孤单的背影。

也许游戏会让我心情变好。纪川想了想，收下了。

“这么晚回来又去哪里？”父亲怒吼着扔过来酒瓶的碎片，他下意识拿手去挡，被割破了，流出殷红的血。

“你疯了！”他双眼怒睁，捂着手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川，抱歉……”父亲的酒醒了大半，懊恼地跪在地上。

他麻利地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忽的想起那张光碟。

快速塞入光碟，连接好游戏的操纵线和手柄，电视屏幕上渐渐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屏幕外响起悦耳的女声。

“欢迎进入人生模拟游戏。请为主人公王政选择他的人生。”

语毕，画面逐渐清晰，一位着西装领带的中年男士忐忑地在一家大公司门口踱步，手里攥着一份简历。

看来，他要参加面试。

画面一转，他已经坐在面试桌的另一边。

对面坐着几个严肃的面试官。

这时，动画静止，屏幕上出现了几行大字“面试成功！面试失败！”请您选择，女声响起。

纪川正要选择成功，心下不免大感嫉妒，凭什么别人要过得比我好，思索至此，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失败，中年男人丧气地离开了那家公司，步伐沉重。

故事继续发展，男人萎靡不振了几日，却收到好消息，以前同个学院的前辈公司招人，问他是否有意加入。

在前辈帮助下，男人重新找到了工作。然而，由于小人的陷害，男人制作的报表出现了严重纰漏。领导将他传唤至办公室。

画面再度静止。

“听他解释！”“无情辞退!”

小川毫不犹豫地选择“无情辞退！”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快感，就好像小时候捻下蜻蜓翅膀，可以操纵一切的感觉，令他好不痛快！

男人听到领导的安排，绝望地垂下头，好一会，才缓缓抬起，用冰冷又充满怨恨的眼神望向屏幕外的他，他不禁泛起一股凉意，暗暗告诉自己这只是游戏。

那之后，纪川迷上了这款游戏，大呼过瘾。

清脆的女声不时响起，他为王政选择了妻子离婚并带走孩子，买股票大跌，购物受骗……游戏中的男人愈来愈憔悴，才中年却已生了花白头发，日夜双眉紧锁。

纪川简直开心死了，也许是因为有人比他过得还惨。

今日，在选择了又一家公司解雇男子后，他大为得意。这时画面中的男子慢慢走向了某幢楼的楼顶，这是一座二十层的大厦！

请做出选择！话音响起。

“一蹶不振，自杀跳楼。”“重新振作，放弃自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自杀跳楼的选项。

中年男子仿佛早就意识到一般，发出尖锐刺耳的大笑，游戏中的他舒展双臂轻轻一蹬，仿佛展翅腾飞的大鸟决绝地消失于大厦顶上。

“游戏结束！”画面一转，四个红色的大字占满屏幕。

“由于人物的缺失，请您作为游戏主人公继续游戏。”甜美的女声慢慢说道。

“什么？”

纪川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像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瑟瑟发抖，他望着屏幕，看到一阵刺眼的白光，他被什么吸进去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好像有人牵引着他往前走。

四下环顾，场景又是何等熟悉。

灰蒙蒙的天空，像蒙了一张脏兮兮的破布，即使有阳光却穿透不过来，四周高楼大厦林立，有的甚至直入云霄。

再看自己，背着大大的书包，正站在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上。

校园门口，一个小贩整理了下新得的光碟，封面是一个背着书包一脸迷茫的高中学生，正是纪川。

“赠与有缘人。”他露出神秘的笑容，将这张光碟交到一位路过的大叔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