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垠怒火
夜,越来越黑。
白府后院,树影婆娑。
一条黑影从屋檐处翻身而下,落在北厢前的院子里。
借着黯淡的星光,可以看到那黑影手里握着把匕首。
轻轻撬开门,黑影闪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不知是没有睡着,还是梦呓,突然翻了个身。
黑影身子一矮,蹲在圆桌旁。
等了一会儿,确定床上的女人没有发现自己,这黑影才慢慢动作,蹑手蹑脚的向床边摸去。
黑影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猛地朝那女人口鼻处一捂。
女人挣扎了几下,便昏了过去。
黑影将床上的被褥翻了个底朝天,却是一无所获。
这黑影明显心有不甘,退出房门后,往隔壁房间摸去。
床上,同样是一个女人,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
黑影在房间里继续翻找,动作很轻,却麻利得很。
“哐当!”
突然,黑影不小心碰倒了一只瓷瓶,瓷瓶摔得粉碎。
床上的女人瞬间被惊醒,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黑影闻声,赶紧欺身捂住女人的嘴。
女人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眼睛里充满恐惧。
黑影再次掏出一块帕子,就要向女人的脸掩去。
就在这时,一根细棍破窗而入,正中那只拿着帕子的手。
黑影一吃痛,手慌忙松开,抽身爆退。
窗户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神秘而诡异。
黑影知道自己从门窗肯定冲不出去了。
一咬牙,飞身而起,落在了房梁上,再一跃身,破开屋顶,夺路而逃。
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白府的上上下下。
各屋的灯接连亮了起来。
窗外的人却没有去追,而是快速抽身,退出了白府。
床上的女人正是穆婉琴,此时,这个可怜的女人正蜷成一团,泣不成声。
穆婉琴当然也看到了窗外的高大身影,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来。
最先过来的是大太太和几个护院。
几个护院看到被冲开的屋顶,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久,二姨太秀凤过来了。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这几个护院的汉子本就觉得自己失职,此时听秀凤这么一说,更是无地自容。
两个小丫环正安慰着哭成泪人的穆婉琴,大太太则不停转动着佛珠,口中反复念叨着“造孽”二字。
不知是骂飞贼造孽,还是骂白万隆造孽。
白府的其他年轻女眷看到眼前的情形,一个个也吓得面色发白。
屋顶的那个大洞,太过吓人。
……
一夜总算熬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白府的管家老傅,受白家几房太太所托,备了厚礼,来到老丁头家。
傅管家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请丁易去白府当护院。
这回,白家是带着万分的诚意来的,白家二姨太甚至还给老傅交了底,只要能把丁易请来,白家可以答应他任何条件。
这个时候,丁易正躺在床上睡大觉,老丁头在铺子里和老傅说着话。
老丁头本想叫丁易起来的,可傅管家说什么也不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丁头见丁易还没起来,也不顾老傅的劝阻,去屋里叫他了。
丁易似乎知道傅管家的来意,只让自己的父亲先出去。
洗了脸,吃完饭,丁易才慢悠悠的走到铺子里。
傅管家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本以为这位白府的常客会拒绝,却不想,这回丁易答应得很痛快。
省去了很多的口舌,这位白府的老管家却没有藏私,而是将二姨太秀凤的话跟丁易详说了一番。
丁易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让白府为他准备一间一个人独住的房间。
管家老傅听闻只是这样一个要求,生怕丁易会突然反悔,立马拍着胸脯,替自己的主子答应了他的要求。
丁易稍稍收拾了几件衣服,便随傅管家来到了白家。
刚踏进白府,丁易被吓了一跳。
白府的男女老少竟都聚在前院,议论着什么。
见丁易提着包袱进门,这帮男男女女顿时眼睛亮了。
特别是一些女眷和年轻的丫环,眼睛都能滴出水来。
就是这个年轻的男人,以后要每天住在白家了。
一个胆子大的小丫环,竟低着头,跑上来要帮丁易拿包袱。
丁易没有松手,羞得那小丫头面红耳赤,气的直跺脚。
一旁的汉子见状,哈哈大笑。
就这样,丁易成为了白府的第一护院,在一个恰当的时候。
……
这天下午,青河镇一下子涌来了四百多骑着健马的汉子。
这些人马,是漠北弯刀帮的全部家底。
为首的,赫然是弯刀帮的帮主,刀疤脸。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马,踏得青河镇的石板街啪啪作响,似乎要把这些石板踏得块块碎裂。
这队人马直奔如意客栈,陆续停在了客栈的门前。
老板吓得躲在了柜台后,支使一名伙计硬着头皮上来招呼。
伙计鼓了鼓勇气,终于猥着身子走上前来,可一看到数百把明晃晃的弯刀,伙计又缩了回去。
就在刀疤脸准备带着手下弟兄准备进去时,原本住在客栈的黑袍人出现在了门口。
“不要难为他们,我知道是谁杀了帮里的兄弟。”
刀疤脸看了看黑袍人,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带着帮众上了马。
……
这四百多汉子潮水般的杀来,又潮水般的退去。
这帮弯刀帮的汉子,穿过整个长街,出镇后,朝着文剑门方向杀去。
这些汉子趁着星夜策马狂奔,接近黎明的时候就到了文剑门。
文剑门大门紧闭,门口的灯笼还亮着。
刀疤脸一扭头,朝身后的两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两个虬髯大汉悄悄下马,脚尖一点地,飞身入院。
文剑门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弯刀帮的人鱼贯而入。
“鸡犬不留!”
刀疤脸下了这样一个命令。
……
文剑门的弟子大部分死在了睡梦里,少部分来得及拔剑反抗的,也难逃被杀的命运。
弯刀太锋利,收割着这些灵魂。
这些人,大部分是无辜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学武只是为了在这乱世里自保。
其中,最年轻的一名弟子才十一岁,刚刚入文剑门不足半月。
弯刀入鞘,刀尖上的血迹还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