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开
“速请白无常过来见我!”韩安然吩咐着门外的心腹鬼差,先前常听暮雨提及,说当初要不是白无常她险些入了修罗地狱,想来这个白无常应是目前最可用的人了。
自打进来炼狱,潇暮雨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冥王亲自动手的结果,不是一般鬼魂所能承受的,现在的她全身犹如烧伤,皮肤黑漆漆的一片,不敢碰更不能动。
……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洛衾焓直接抱着柳念訫回了自己的寝殿,别看冥王和冥王妃是名义上的一对,日常起居仍是分开来的,都有各自的住处。
“阿焓……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柳念訫顺势依偎在他怀里,表现的异常娇弱,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令男人升起保护欲望,不像那个韩安然,柔弱有余却不懂得把握,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
“不怕訫儿,有本王在,你不会有事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挖空心思来逗她开心,他的这个王妃已经伴了他万年的时光,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别人自是无法轻易插足的。
“我要你陪着我!”柳念訫看不见的脸上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跟她斗简直不自量力!“哦对了阿焓,不如就放了那个潇暮雨吧,她也不是有意的。”
柳念訫继续扮演着善良的角色。
“不必替她求情,这次本王非让她长长教训!”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其实这才是柳念訫的真正目的,她越是如此,洛衾焓就越不肯罢休,毕竟她认识他也不是一两千年了。
……
“卑职参见娘娘!”白无常已来到冥界,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个刚刚上任的侧妃娘娘究竟唤他前来所为何事。
“无需多礼,本宫且问你,你可认识潇暮雨?”其实她第一次见到白无常的时候,也被他白花花的脸吓个半死,一身的白,除了白再没有别的颜色,包括眉毛嘴唇在内,全部白的不成样子,就像从白油漆桶里泡出来的一样。
“娘娘说的可是潇氏暮雨?”她不会又惹祸了吧。
韩安然一怔,很快明白过来“对,就是潇氏暮雨,你们熟不熟?”
“回娘娘的话,不是很熟。”白无常答的很是自然,事实上他们的确处在这样的关系层面,不熟识,也不陌生,不过几面之缘罢了。
“那也算相互认识了,是这样的,她现在被殿下关进了炼狱,能救她的可能只有潋夜大人了,你愿不愿意跑这一趟?是替本宫跑这一趟,因为本宫现在正在受罚期,再耽搁下去,本宫怕暮雨魂魄难保。”
“这……”白无常看上去颇有些为难,本就是冥王下发的命令谁敢违抗,那不是明摆着跟自己的上司对着干么,可若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得罪的就是娘娘,娘娘是谁,冥王身边的女人,一个枕边风都能定夺人的生死,况且她在冥界的地位又甚高,还是冥王命中的契约者,多重身份加起来都够他受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本宫也是第一次有求于你。”韩安然拂袖背过身去“倘若你这次帮了本宫,本宫一定会铭记在心。”
“是,卑职这就去办!”想来他不答应也是不行了,王的女人历来都是得罪不起的。
“如此便多谢了,记住,切莫走漏了风声!”
……
一直到了晚间,白无常才回来复命,说是用了将近半日的时间来说服蛇王,本来蛇王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来的,大有着让潇暮雨自生自灭的意思,可白无常着急啊,于是苦口婆心的央求了半天。
“怎么本王每次见你都是这副鬼样子!”凤潋夜皱着眉头,懒得看潇暮雨一眼,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惹麻烦。
“我现在本来就是鬼啊!”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凤潋夜来了,只是他来做什么,羞辱还是收拾她,总之不会有什么好心。
潇暮雨狼狈的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胸口又热又闷,像要爆炸了一样。炼狱本来就是用来粹炼鬼魂的,一点一点的剥削折磨,不断承受着地狱岩浆的炙烈烘烤。
“潇暮雨本王告诉你!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所以从这里出去以后,你的生死再与本王无关,更不要让你的朋友再过来麻烦本王,我们至此两不相见!”
凤潋夜说完踏着阔步离去,根本不屑看她一眼,如此无知又只会惹麻烦的蠢女人,完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凤潋夜!你什么意思?”潇暮雨的心口忽然疼了一下,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双眼。
“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本王不追究你吓跑本王爱妃的责任已是法外开恩,如今又救你一命应该千恩万谢,可这些本王通通不需要,只拜托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凤潋夜没有放慢脚步,头也不回地甩出潇暮雨两三米远的距离“怎么?还不快跟上!”
“好,我谢谢你,麻烦你出去后再替我谢谢安然……”潇暮雨苦笑着,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多余,是啊,她从小麻烦不断,不是给家里惹麻烦,就是给学校惹麻烦,等大了好不容易参加工作,又只会给公司添麻烦,以前不曾觉得,现在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听闻身后许久都没有声音,凤潋夜不耐烦的转过身来,却正好看见潇暮雨跳入岩浆池的情景,白衣飘然,墨发飞扬,脸上挂着解脱的微笑……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凤潋夜寻着她的方向飞身而落,在快要掉下岩浆池的一刹那将她搂在怀里。
“就是死也不要死在本王面前!”一路疾驰飞升,两人很快又来到地面,他干脆抱着她一口气跑出了炼狱之门。
被抱在怀里,潇暮雨能清晰的感受到凤潋夜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正如他此刻的怀抱,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也曾有一瞬间的放纵,想要静静依偎在这个避风的港湾,可是她知道不能,因为这个肩膀和怀抱都不属于她,更怕依赖的久了会上瘾戒都戒不掉……
怀里的人一声不吭,这让凤潋夜有些疑惑,难道刚才烧坏了脑子?
“放我下来。”大概一刻钟过后,潇暮雨没哭也没闹,语气平稳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凤潋夜犹为吃惊,要不是自己一直在侧,他险些都要怀疑是不是潇暮雨本人了。
“记住本王刚才的话,以后再不要来打搅本王。”
“嗯。”
潇暮雨扭头就走,好似没有意识的空壳,其实在转身的一刹那泪就已经填满了眼窝……
至此两不相见,甚好……
……
“怎么?心疼了?”
揽月殿里,两抹身影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不下几十坛的花酒,这揽月殿是位居冥界最高的宫殿,传言抬头星月近在咫尺,故而得名揽月殿,这里平日是禁地,是除冥王与蛇王以外,谁也不许肆意踏足的地方。
“我才没那么无聊,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蠢女人而已!”凤潋夜一杯接着一杯,脸上已稍显醉意……
洛衾焓只是淡笑不语,陪着他喝了一坛又一坛,他见过勇猛刚烈的凤潋夜,也见过冷情决断的凤潋夜,就是不曾见过伤心欲绝的凤潋夜,尽管他此刻掩饰的很好,可他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
“就凭那两个蠢女人的本事能胜得过你的冥王妃?”凤潋夜第一次对洛衾焓的做法提出质疑。
“你也这么觉得?”事后,他不是没有推敲过,只是不愿相信訫儿会骗他。
“不是觉得,是肯定。”凤潋夜提着一坛酒,步伐踉跄不稳,时不时打着几个酒嗝出来“你的侧妃有那么傻么,傻到在自己宫殿里对柳念訫下手?况且……”又打了一个酒嗝后,“况且你的冥王妃岂是任人宰割之人!”
其实凤潋夜说的不无道理,就是好几个韩安然和潇暮雨加在一起都未必是柳念訫的对手,别看她如今怀有身孕,其功力仍是只增不减。
难道他真的错怪了韩安然?
连着好几杯下肚,洛衾焓觉得浑身不是滋味。要知道阿夜从不插手冥界和他们夫妻间的事,今日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不得不让他重新梳理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夜,烛火燃尽时……
“还在生本王的气吗?”洛衾焓合衣躺在床榻外侧,纠结了半天才厚着脸皮过来跟她解释。
“岂敢!”韩安然向里侧移了移身子,故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这是预备干什么,道歉来了?刚打完一巴掌就给个甜枣,以为她就这么好说话!
“你明明就有。”洛衾焓可怜兮兮的刚搂上她的腰身,就被某个怒气未消的小女人一巴掌打掉了。
“就没有!”他能来完全在韩安然意料之外,她想到了几十种情境,就是没想到洛衾焓会亲自跑过来道歉,虽说没有万般讨好的跟她承认错误,但对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忽然好想这是场梦,永远都不会醒过来,她怕醒了,就再也找不回这般孩子气的洛衾焓了……
“那个……我误会了你,别放在心上……”及其笨拙的表达着心底的意思,他就是想要跟她和好,可话到嘴边才发现难以启齿。
也是,现在哪还有说理的地方,权力就是王道,况且又是叱咤风云的冥界之主,如此桀骜不驯的一个王者怎会轻易向别人低头呢。
“本王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洛衾焓一骨碌坐起身来生着闷气,他还是头一回跟一个女人道歉,结果人家还不接受,不接受也可以理解,关键从头到尾连好脸色都没给过一个。
“就这样吧,等到契约一结束,尽快放我离开就可以了。”带着两人的回忆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