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赎
月色斑驳，半世流离，终是心软，画不出那一抹离愁。细说从前，何事牵挂，纠缠不清，道不明那一段情债。我悄悄来到石头哥哥的住处，却没见到人。也不敢问人，踌躇间不知道该怎样抉择，一个很高大的身影拽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还来不及细想，只好与他拽着走。拐角处，那个人放开我的手转身一看，原来是龙卫兵。
“你还敢回来，他已经不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
“他去哪里了？难道连他也受到累及？”我担心他也没没有逃出魔掌。
“哪里是你连累他，他和那个荡妇孩子都有了。”
“孩子，他哪里来的孩子？”真可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知道吗？你走了这一年多，他已经搬到你们大瓦山去，而且和刘薇生了孩子，好像是个女孩……。”
“什么，和谁？刘薇？我没有听错吧。”他怎么能和刘薇在一起，连孩子也有了。不对，全不对。
“不论你怎样污蔑他，我都不信，他爱的人是我，怎么可能和刘薇在一起，荒谬！”我简直觉得他是在说天方夜谭。
“你不信？好，这样我带你去瞧他们住的地方，走。”他拉扯着我往大瓦山方向走。我让他放手，别拽着我，以免被人认出来。
龙卫兵咧咧嘴，放开我，异常欢喜的说：“没想到你越来越漂亮，我的眼光真不错。就白冰那熊样，他配吗？”我没有理睬他叽叽咕咕的胡话，脑袋你盘恒的问题是石头怎么会去大瓦山？难道他是为了替我照顾陆晋鹏。这个理由恐怕连我自己也不信。难道他真的和刘薇……？我不敢再往下想，越想心里越不信龙卫兵的话。可是，思路越来越清晰，让我犹豫要不要证去证实他的话。
“我，我不想去，我走了。”我躲闪着不愿和他一起去。
“不去了，那怎么行？你不是不信我说的话，我让你去瞧瞧你就信了。”他就像一座山，让我仰着头看他。
“不去就不去，你想干嘛。”他个子比我高出很多，但我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不去？那你信我的话吧？”他表示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不去。”我点点头。
“那你现在住哪儿？我告诉你，可不要乱跑。如果有人认出你来就麻烦了。呐，戴上。”他取下头上的军帽给我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
“干嘛！”我很想发火，但是他说的有道理。
“干嘛？那说你这个样子，要不是我刚才拉你跑，恐怕已经被人认出来，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和我磨牙。”他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像大猩猩。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一些莫名的难受。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找他。
“瞎想什么，问你话呢？”
“什么？”我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我问你现在住哪里？”
“我不知道，待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住下。”我没有心思想住哪里的问题。
“你有介绍信吗？”他问我。
“介绍信？没有。”住宿需要介绍信吗，我不知道这些。
“没介绍信你去哪里住？谁敢让你住？你胆儿也真是大，要被抓住只有去牢里陪你那倒霉弟弟哟。”他说得得意洋洋。
“你知道陆晋鹏在哪？他犯了什么事？”最让我牵挂的除了石头哥哥的现状就是陆晋鹏的情况。
“他已经在牢里一年多，从你跑了之后，他就没出来过。”龙卫兵抠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回忆之前的事。他一定是被我连累的，我为了他才去求佟队长。算了，不去想了，得想想办法去见他。
“你怎么不说话？”
“我问你是不是可以让我进见见他，见陆晋鹏，我想知道真像。”
“这个，我需要时间去打听一下，你等消息吧。走，我给你寻一处住处，要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私下去找白冰和陆晋鹏，毕竟这里还算安全。”我答应他不独自去找他们。他带着我东拐西拐进了一个极窄的巷子，对那人耳语一通，放我们进了屋。龙卫兵说你坐坐，我去找他说话，我点点头。打量这间只有一张很破旧的小床，连窗户也没有的屋子。狭窄的程度只有一张床的位置。屋里的空气极度糟糕，令我呼吸困难，这让我如何住得下去？
“怎么样？”他兴冲冲的进来。
“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实在，实在是住不下去。”
“换？可是，只有这里敢让你住，那还是因为我认识这个老乡，说是我媳妇来了，他才不看介绍信。”我也知道龙卫兵很为难，我这样的情况没有人敢留我。我咬咬牙，点头说：“住。”
他走后，那个老乡问我他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我吞吞吐吐的回答，惹得老乡说了一些让人脸红的话。我知道他是误会了，也不急于解释，也许这样才可以掩饰我的身份。
第二天一早，龙卫兵带来一套男人的衣裤让我换上，我问他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他很严肃的问我：“想去看陆晋鹏吗？”我低下头不再问。他说快点，晚了怕碰到班长，顺手取出包里揉成一团的旧军帽。我让他出去，换上衣服。他和老乡站在那里说些什么，一见我出来向我使了使眼色。我会意低着帽檐压得只看得见膝盖以下。
出门后，他赶在前面一点说：“跟着我走。”我四处张望，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浑身发抖。
走了四十来分钟，来到围着高高的石头墙门外，他说陆晋鹏就关在这儿。这里像是旧时的城门，厚厚的大木门上还留着铁质的门环。门边上以前应该是用什么材料包过，现在留下难看的不平的凹痕。龙卫兵让我站远一点等，我蹲在对面等他叫我。他敲了敲门，没人应。他用手掌拍，“谁？”有人问。
“我，龙卫兵，二蛋哥，开开门。”门内是他认识的人。门吱嘎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人从门缝里看了看他：“龙卫兵，是你，啥事？”
“来来，二蛋哥。”龙卫兵朝他悄悄招手。
“啥事，我正值班呢。”他挤出门缝，肩膀上挂着一把长杆子的步枪。
“哥，哥，来，拿着。快，拿着。我告诉你……。”他咬着他的耳朵说话，我再也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哎呀，不行呀。要是上头知道了，你我都完蛋。这个可不敢要，你拿走。”他和龙卫兵推推搡搡的在做什么交易，我看不明白。忽然，龙卫兵高大的身影矮了半截，我定睛一看，他跪在那人面前。那人急忙拉他起来，嘴里慌里慌张的答应：“好了，就算我给你做个顺水人情，有人过问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可不要害我。”
“哥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和哥有关的，放心。”龙卫兵朝我勾勾手。我站起来跑过去，他还在点头哈腰的陪笑脸。
“哥，这是我弟，他就是想进去瞧瞧，不会出什么纰漏，有我呢。”
“好，最多二十分钟一定要出来，快去。”他看了我几眼，估计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也就放心的放我们进去了。
我悄声问他怎么说的，他让我别管那么多，赶快找到陆晋鹏再说。我感激他为我做的这一切，以前心里糟糕的形象顿时化为乌有，扔到狭隘的记忆里湮灭，化为友情的纽带，原来他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