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努力在自己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我大学时候的一个室友小芳，来自一个遥远的贫困县，家住在半山腰，打电话手机信号都很微弱。母亲早逝，家里姐妹五人，除她之外都早早辍学去外面打工了，靠助学贷款交学费，所有的生活费全部来自于她每天零零碎碎地做兼职。

以我浅薄的见识，只觉得她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大学刚开始时，小芳特别自卑内向，很少说话，常常把自己淹没在人群里不发一声，表情里都带着一股胆怯。

如今她已进入上海一家知名外企工作，薪水优渥，淡妆适宜，举止优雅，常被人唤作“御姐”但只有我懂得她这几年来一步一步的蜕变，是如何拼命打工深夜加班累到胃痛，甚至是额头流汗，在夜晚痛苦过后深吸一口气重新为生活奔波，是如何熬夜学习保研，看了一本又一本书才做到谈吐大方，是如何成为班长获得全班同学一致好评，又是如何带领班级成为优秀班级，甚至是一点点研究化妆的方法打造出面试时的漂亮妆容。

其实蜕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需要突破自己性格的“安全区”，当真需要层层挣扎和失败之后的步步谨慎的反思改进。但若有一张她大一和研一的对比照，她必然是从一个看去有些胆小怯弱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位浑身发光的知性姑娘。我很喜欢和她开玩笑：“啊，被人称作御姐是什么感觉啊！”她眼睛突然变得红润了：“这么多年的不安全感终于落了地，我最开心的是自己终于有力量去守护家人了。”

当然，只有我知道，她一路披荆斩棘咬牙坚持，才从那座荒凉的大山里，走到灯火通明处一个温馨明媚的家。

我特别相信努力是有意义的，因为人生来就不平等，世界又是如此残酷。但这不代表针扎和改变没有意义，因为它是是从狭隘的生活中跳出、荒芜的环境中离开的一条最行之有效的路径。

以前在图书馆看书时，读到蒋方舟的一句话我很喜欢：“我对社会的残酷，没有怨言，只有好奇。我想沿着‘残酷’，去寻找它的苦难，寻找它的父辈，它粗大的根系。我要溯流而上，期待憧憬着巨大的苦难之源如世间最壮丽之景扑面而来。你敢吗？你来吗？”

事实上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最近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愁云惨淡，马上毕业面临实习的我们每个人都变得惴惴不安，被分分钟拆穿的慌张和拼命佯装的成熟还有小心翼翼的布伐统统一败涂地。好像十几年寒窗苦读都付诸东流，厚厚一摞专业书籍不敌工作凭证一张，“能力资源”二字将读书时所有的雄心壮志击得粉碎。

除此之外，明天加班到深夜的辛苦，被小伙伴们如滔滔江水般倾吐，客户经理的心酸被小伙伴们吐槽得体无完肤，所有奋斗过的青春以如此苍白的姿势在告别，所有激情都将被琐碎无边的小事消磨殆尽。想到这里，如此酷暑中，心也竟一下子凉了下来。

但是我仍然比谁都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虽然努力了这么久仍然买不起一件奢侈品，也去不了巴黎岛上度一个悠然的假期，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未来挤公交车上下班的焦躁，和依旧淹没在柴米油盐中的平凡一生。

但，还是“努力奋斗”这四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让我的视线跨越那个灰尘扑扑的小村庄，抵达一个更广袤无边的世界。甚至，它成全了我所有卑微的梦想，不管是小学时的“考上大学”，高中时的“成为瘦子”，走过“万水千山”如今我也已经在路上了。我也相信，它将成全更多卑微的梦想，带我去更多更远的地方遇见我该遇见的美好。

好似所有的波澜壮阔都会化为细波，所有的锣鼓欢鸣都会归于寂静一般，热血沸腾的青春带着它浩浩荡荡的气势一路走远了，只留下庸常生活里难以消解的冗繁、干枯、琐碎、燥热。但我仍然想找回青春里那汩汩流动的热血，去向残酷世界讨个说法，去和曲折命途勇敢单挑。

因为我比谁都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

按照二十几年来“命运它从来不会给我最想要的东西”这一惯例，我可能最终还是会失意败北，失望而归。但好歹给孙子讲故事的时候能吼一嗓子：“你奶奶当年虽然是个傻X，但她有一段很牛x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