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深夜寄语
夜幕降临，临安城里大多数人都回到了自己家中陪伴着家人，期待着更为美好的明天。林恺则是在师父的帮助下，很幸运的跟穆晏两个人离开了小院，漫步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大街上。
换做之前，穆晏出来的时候总是高高兴兴的，叽叽喳喳的跟林恺说个没完，而今日她却是安静至极，一个人走在前面，什么话也不肯说，林恺则是后面老老实实的跟着，心里有点喜悦，也有点失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师妹离自己很近，又很远。
或许是觉得无聊，又或许是走得累了，穆晏在一条小河边坐了下来，她本想脱下鞋子戏水，可秋风寒冷，她最终又将鞋子穿上了。
林恺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沉默了许久的他开门见山道：“师妹，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穆晏听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林恺扭头看她，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是假的，不过他还是能觉察到穆晏有点情绪，他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你说了？”
林恺回过头来看着并不明亮的前方，说道：“因为我设计害了那么多是吗|？”
穆晏立刻扭头对林恺大声说道：“他们也有家人的，你为什么非得那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林恺一句话，似乎点着了穆晏早就准备好的火药，劈头盖脸的将林恺说了一通，林恺听后苦笑，心想其实她愿意说自己也是好的，总强过一言不发，如同陌生人一样。
然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穆晏的话，解释吗，可那样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残忍，多说也是无益，自己确实是变了。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百户的吗？”林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低声说道：“死去的那个百户是我杀死的，我杀了他，然后夺取了他的位置。”
“啊？”穆晏张大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林恺所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吗？
林恺没有去看穆晏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我不杀他，我就得不到更多的人手，他们也就不会把地图给我，而锦衣卫还会借剿匪为由向当地百姓敛财，我得到了兵权，拿到了地图，我就可以拿掉几个土匪寨，其他人也会意识到，剿匪已经被我抢先了，他们会眼馋我的功劳，会嫉妒我，所以他们后面也剿匪了，所以他们拿到那份有错误的地图之后，就开始直接攻打老虎帮，可如果他们拿到的是正确无误的地图，他们会轻松的将老虎帮拿下，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而到时候山上留下的那些小寨主依然会存在。”
听到林恺的话，穆晏没有回答，她扯着自己的衣摆，偷偷瞄了林恺几眼，她突然发现林恺一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方，或者说是看着过去，看着未来。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穆晏低下头，小声问道，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林恺所面对的那些，是自己没有接触的，也是自己不想接触的，她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而去评判林恺的做法。
“我也希望有，可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林恺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想尽量降低锦衣卫的损失，但是他又不得不让他们有损失。
“哦！”穆晏想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撅着嘴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可紧接着她突然抬头说道：“那为什么曲大人也要防着你？”
林恺听后扭头，看着穆晏，突然微微一笑，回过头说道：“一个长期走在黑暗里的人，自然会让人害怕了，现在连你都防着我了，更何况他了！”
“哦！”穆晏听后尴尬的低下了头，没再说话，心里对林恺的意见少了一些，可这段时间来，她对林恺的话好像也少了一些。
“师哥，你很累吗，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做这些啊？”
林恺笑道：“还好吧，只是觉得······好像走得太远，就跟在出远门一样！”
穆晏听后再次低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道：“没事，出远门还是要回来的是吧！”
这好像是穆晏今晚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笑，林恺心里为之一动，之前穆晏也冲他笑过，也曾让他心动不已，而这次却是那么的格外珍惜。
只是，走得远了，就一定能回来吗？林恺不确定，即使可以，那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哎，其实我很想你能够早点回来，现在师父跟师哥都很忙，都没有人理我，以前有你在，虽然跟木头一样的，但至少能够陪我出去走走，听我说说话，现在，哎······真希望曲裳······好纠结啊，想她跟我们一起走，但让她离开曲知县，也确实太残忍了啊······就想他们让你离开了我们一样！”
林恺心里一笑，原来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离开，看来自己还是有那么点重要嘛，不过她只是拿自己跟曲裳比，或许自己在心里就跟曲裳一样，只是一个朋友，一个可以陪她玩的师哥吧！
“师哥，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穆晏突然不怀好意的冲林恺一笑，自从得知林恺身边有个美丽女子之后，莫青就存了林恺逃不掉的话题，“她好像对你挺好的啊，一直管你叫公子。”
“她，她是我身边的一颗钉子，也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有点可恨，也有点可怜。”
“哦，师哥同情她！”
林恺听着一楞，心想这小妮子不会想歪了吧。他看着她的笑容，有点生气的问道：“难道你就不可怜我？”
“可怜你？”穆晏听后扭头看了林恺一眼，说道“有点，不过你的日子也不错啊，有美人常伴，还有权利在手，羡慕你的人也应该挺多的，哎，真正应该同情的是我啊，每天都好无聊啊！”
穆晏伸开双手，仰起头看着天空，似要投入天空的怀抱一样。林恺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还跟以前一样，无聊却又快乐，幼稚而又懂事，就跟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不哭不闹，就想拉着心爱的人的手，陪伴左右。
只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是宇文乐吧。呵呵，不过此时的宇文乐应该着急的要死，甚至会有点怨恨穆云海了！
······
小院子里，庞冲和宇文乐早早的收拾好了，而穆云海却是在院子里等待着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一样。
“师父！”
穆云海没有回头看站在身后的两个弟子，而是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说道：“天上有了一个月亮，就不会有太阳，有太阳就不会有月亮，可锦衣卫里，怎么会有你们两个呢？”
宇文乐和庞冲听后却是有些听不懂，他们看了看师父，而穆云海转过身来，说道：“那帮人说是看中了林恺，想让他成为他们的一面旗帜，一个脸面，可是他们连山上的土匪联系到，他们还会缺人手吗，即使想找外面的人，有了一个你，为何还要带走林恺呢？”
宇文乐顿时听明白了，林恺所得到的线索未必是真的，那帮人真要找个人，那找宇文乐也可以啊，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心思绑走林恺，虽然宇文乐跟何公公认识，但何公公毕竟没有安排太多的人，关系没有那么复杂，反而他和何公公的关系还会成为一种掩护，更有利他们暗地里展开行动。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林恺······”
“这伙人不容小觑，他们找林恺，很有可能还是冲林恺过去的，而不是因为他给贺山报过仇！”
“对啊，即使他们想找人帮忙，也没必要带走林恺一个人啊，林恺刺杀的事情他们知道，也就是说他们有我们的把柄，可以直接以此为威胁让我们所有人跟他们合作啊，而不是控制住林恺一个人。”庞冲也恍然大悟，只是他实在想不到林恺有什么特别的。
“师父，我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林恺啊？”
“不用！”穆云海挥了挥手，说道：“林恺自己身在其中，肯定想法比我们要多，只是现在没有答案，一切猜忌都是枉然，只能是慢慢的了解他们，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那师父需要我做些什么呢？”这时的宇文乐也明白了过来，师父让穆晏跟林恺出去，在一定程度上是想把林恺调开，有些话还是瞒着他点好。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现在你跟林恺走得很近，加上他们也知道你跟林恺的身份，没准他们以后也会拉你入伙，到时候，你要留意一些，看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好的，我一定注意。”
“不过，你也要小心，不要操之过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帮人藏得极深，不是那么好惹的。”
“请师父放心，我一定保师弟周全，尽量让他全身而退！”
穆云海听后点了点头，他很想林恺能够离开那帮人，不过他也明白了过来，宇文乐自从进了锦衣卫，他或许不会再离开了，毕竟自己的这几个弟子当中，最为有野心的就是他了！
走得最远的，到底是林恺，还是宇文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