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赶出府
接下来的日子，穆煜宁除了喝药、泡药浴、接受针灸治疗之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跟鹿神医学习识毒的事情上。
穆煜宁仔细回想了前世最后她给谭纪煊下毒失败的事情。
姚白是不可能出卖她的，因为下毒失败之后，她帮着自己去刺杀谭纪煊。
最后刺杀失败伤重而亡。
当时她下毒的事只有姚白和巧雪知道，姚白是不可能背叛她的，那背叛她的只有巧雪了。
现在回想起来，平时巧雪在谭纪煊回府时总爱往他身前凑，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看来那个时候巧雪就对谭纪煊动了心思，她是心有多大，才感觉不出来。
如今细细思量，却都是有迹可循。
那么，是巧雪换掉了谭纪煊的那杯有毒的酒，所以最后他没事，她却中毒身亡。
真是不甘心啊，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巧雪是不是得偿所愿成为谭纪煊的女人了？
穆煜宁打了个寒颤，想想就觉得恶心。
不管如何，这一世，对于巧雪，她是不会再信任了，还要找机会把她打发出去才是，她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她。
当然，以她暴戾的性子，一个不高兴就撵奴婢出去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不，巧雪端着药到她跟前，笑着对她说道：“小姐，奴婢试过了，药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
“奴婢来喂您吃药吧。”
穆煜宁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我是摔断了腿，又不是摔断了手。
“不至于连碗药都端不稳。”
巧雪听她这样说，连忙辩解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
穆煜宁冷声打断她的话：“拿过来吧。”
巧雪委屈地撇着嘴，双手举碗递给穆煜宁。
穆煜宁伸手过去接，接住之后在巧雪松手的那一刹那，松开了拿着药碗的手。
于是好好的一碗药摔在了拔步床的脚踏上，药汁溅出来，溅在了芙蓉浮绣锦被上，也溅在了巧雪新做的喜鹊盈枝头的绸布鞋面上和翠绿色的裙摆上。
巧雪是郡主跟前的唯一大丫头，以前又深得郡主的喜爱，府中下人都巴结她，有资历的老人也会给她几分薄面。
自然她跟着郡主穿的用的也是上乘货色，如今看着新做的鞋子和裙子上黑乎乎的污渍，心里就一阵心痛。
她的眼里闪过不满，在接触到穆煜宁冰冷刺骨的眼神时，吓得立即跪倒在地，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穆煜宁陡然拔高音调，大声呵斥道：“你是对本郡主心怀不满，所以才将药撒在本郡主的床上吗？”
巧雪明明看到小姐接住了碗，所以才放开手的，哪知道碗还是掉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她和小姐，小姐说是她心存不满撒了药，她什么也辩驳不了。
只好不断地磕头认错：“小姐饶命，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巧雪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在了地上，她重重地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红肿起来。
虽然巧雪如今也就十二岁，但身姿初显，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看起来特别楚楚可怜。
可是穆煜宁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前世的事情，就不会再心软了。
姚嬷嬷刚好带着采霞采月走进房间，看到如此情形，眉头一皱。
她先跟穆煜宁行礼问安，然后才吩咐采霞采月：“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拿床干净的被子来给郡主换上。”
采霞采月立刻忙活起来。
姚嬷嬷走到床边细声跟穆煜宁说话：“郡主何必跟这起下等婢子生气，气坏了身子，太皇太后可心疼了。
“丫环用着不顺手，换了就是...”
跪在地上磕头的巧雪听到这话，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姚嬷嬷。
只听姚嬷嬷继续说道：“对郡主不恭的下人，就该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再赶出府去。”
打五十板子，她肯定会没命的。
巧雪连忙哭喊求饶：“郡主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穆煜宁虽然憎恨巧雪，但这辈子她还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只想把巧雪赶出去，不想要她的命。
于是穆煜宁看向姚嬷嬷，说：“打板子就不必了，毕竟她侍候了我这么久。
“不过她既然犯了错，也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姚嬷嬷听到她这番话，心里有些震惊。
从前下人惹穆煜宁不高兴了，她挥手就是一鞭子。就算没有鞭子在手，她也会吩咐人打他们板子，再赶出去。
今日听到她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巧雪，心里不得不感到惊讶。
何时她也变得如此宽厚了？
巧雪连忙磕头：“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穆煜宁让采霞把妙语叫了进来。
妙语是二等丫环，平时五小姐很少吩咐她做事。
今日被叫进正房，又看见巧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磕头，额头上肿起来的大包已经青紫了。
妙语不由地心惶惶，战战兢兢地给五小姐问安。
穆煜宁淡淡地说道：“你跟着巧雪去把我的财物钥匙拿回来。
“再从箱中称五十两银子给她，送她出府，然后去成嬷嬷那里报备一下。
“从今日开始，妙语，你就是我房里的一等丫头。”
妙语激动地跪下磕头谢恩，然后才身子飘然地走出了正房。
她一路跟着巧雪来到她的房间，在接过钥匙去称了五十两银子递给巧雪之后，她的身子还是轻飘飘的，还没有从欣喜中回过神来。
从前五小姐把另一个大丫头赶走之后，她就一直盯着那个位置。可惜五小姐过了很久都没有再选大丫头的意思，她也就渐渐地歇了心思。
如今五小姐突然升她为大丫头，她真的就像被元宝砸中一般，喜滋滋又晕乎乎的。
巧雪收拾好东西，看见妙语站在门口咧开嘴笑个不停，就忍不住冷声讽刺道：
“不要高兴太早了，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明日的命运。”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妙语全身冰凉，连心都被冻僵了。
她的嘴角翕动几下，终是强硬地开口回应：“我可不像你，我的下场也与你不一样。
“你还是多想想出府以后，怎么谋生吧。”
“哼。”
巧雪对着她用鼻孔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挤开她的身体，扭着腰儿走出了房间。
一路走出去，院子里的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好奇地看着她们。
尤其是盯着巧雪额头上的伤，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巧雪心里恼怒，便一一瞪过去，甚至大声呵斥他们：“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
从前巧雪做大丫头的时候，很是嚣张，对她们这些矮一等的丫环婆子经常责骂呵斥。
那个时候，碍着她的身份比她们高，又加上五小姐宠她，她们每每都忍气吞声，不敢据理力争。
天成苑的消息总是特别灵通，大伙儿现下都知道了她被赶出府。
于是众人低语的声音变大了。
一个婆子提高音调毫不掩饰地对着巧雪讽刺道：“一个惹怒主子被主子赶出府的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要是这个人啊，早就抱着包袱灰溜溜地逃走了。”
身旁拿着扫帚的小丫头也鄙夷地看着巧雪，“真是不知所谓，真当自己还是原来那个作威作福的大丫环呢。”
巧雪被她们的冷言冷语奚落地无地自容，她满脸通红，愤恨地瞪了她们一眼，匆匆地离开了。
众人围住妙语，笑嘻嘻地给她道贺。
妙语微笑着向她们道谢，说还要去给五小姐办事，就先走了。
众人看着巧雪和妙语一前一后的背影，忍不住再次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