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取梦
我的身体已经死了，却又还活着，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反而感觉解脱了。
也许是因为咬得浅，或许也是我梦里的潜意识作怪，很荒诞，我会解锁、解绳子、开门、关门，这些不该属于丧尸的技能，我都GET了。
我们一起去客厅找我的父母，是的，这次打开门的时候，他们不再冲过来吃我了。
他们跟我说：“好饿啊，我们要去吃东西啊。女儿，你怎么也脸色很差？你爸脸上都烂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了，之前我们好像看到有美食打开房门，是你爸爸最爱吃的猪肉、牛肉还有小鸡腿肉组成的呢！有煮的，还有烤的，我都说他高血脂不该吃。你有看到那个美食吗？”
好吧，那个猪肉、牛肉还有小鸡腿肉分明就是转化前的我。
那时候的我在父母眼里，就是一堆能吃的肉。
既然我已经成为一具丧尸，那么我就有义务带着饿疯了的家人出门狩猎。
我们走出家门，我保留了人类的习惯，仔细地锁了房门。
然后，我们跟着其他一些丧尸往前走去。
“女儿，那边好多人，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有好吃的。”
父母转化之前，还没有丧尸的概念，所以他们还以为是人。
“妈妈，那是丧尸。我们都变成丧尸了。”
“什么是丧尸？”
“就是我们已经死了，但我们的身体被本能支配着，会吃人。”
“荒唐，我明明看到那里只有一个逃跑的蛋糕！好奇怪，怎么食物都会走路了？”
只有我看到，那是一个惊慌逃走的人，这也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的梦，所以梦里的我，比别的丧尸拥有更多人类的视觉。
然而，即便是我，也会觉得，那是一个行走的美食。
那个人就是由美食做成的。他的手臂是巧克力蛋糕，他的脑袋是芝士蛋糕，他的身躯是慕斯蛋糕，他的双腿是两根麦芽糖。不过这些美食做成了一个人偶的模样。
我们疯狂地涌了上去，抓住那个人，这是我吃过的，天啊，真的是最好吃的蛋糕，最好吃的麦芽糖......那些电影里四溅的血浆和肉块，在我们眼里，都是汁液，食物的美味汁液和残渣。
我已经疯了。
我们跟着疯狂的丧尸部队前行，吃了好多人，队伍顿时壮大了很多。
奇怪的是那些被咬了的人，变成丧尸之后，似乎忘记了是我们吃的他们，反而很友好地携手共进、信息共享。
大家都觉得，现在地球食物短缺，大家都很饿，除了吃东西，别的什么差不多都忘记了。
我们的身体腐烂得越来越明显，父母不得不接受了丧尸的理论。
我老公死之前就知道丧尸，所以他更早地知道了真相。
当然，也有很多其他丧尸，开始知道自己是在吃人的真相。
当我明确地告诉我的亲人们，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吃人的时候，我们沉默了。
我们心里有负担，虽然每一次看到那些行走的美食，饿极了的我们就会忘记这负罪感，嘶吼着扑上去，丝毫没有怜悯，无论那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老人。
当然，小孩子的味道更好，如果是面包类型的，那就是刚出炉的，松软无比。相比起来，老人的味道不是很好，如果是烤肉，就是有点柴的那种味道。抱歉，我说了一些可能让你感到反胃的话。
（没关系，继续。）
我们的负罪感越来越重，然而，我们没有勇气把刀插进自己的脑袋里去结束生命，即便是身为丧尸的生命......
于是，我们决定去找那种带刀带枪的美食。
因为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被本能控制，而是会解脱了。
最终，我们一家人到了一家理发店，转悠着转悠着竟然又回到了家附近。
这家理发店我常去的，就在超市附近，理发店放下了钢铁拉门，没人可以进去。
而我们看到三个美食，一个是曲奇饼干类，一个是水果类，一个是蔬菜类，很有营养，一顿大餐。
啊，不，那是三个活着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刀。
我们兴奋地冲了上去。三个拿刀的男人啊，应该可以对付我们了，应该可以杀死我们了！
当刀捅进我的额头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痛，我只觉得灵魂在离开这具腐朽肮脏的躯体，我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我笑了，我的灵魂离开的时候，看到那具本来是我的丧尸脸上，出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杀死我的人，诧异地看着，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然后，噩梦结束了，我醒了，早上7:30分。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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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心沂捋起袖子，她雪白的小手臂上，有个清晰的咬痕！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我醒来之后，发现这个。你说我不会真的变成丧尸吧?”赵心沂苦笑着说，“是不是很荒唐，我并没有在讲什么怪谈。”
“嗯，知道。”
“你说你是解梦师，那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它的含义是什么?这个咬痕是什么？”
“因为你丧尸片看太多了。”
“......”
柳看了看桌上的沙漏，沙子竟然刚好全部漏了下来，他收起沙漏。
赵心沂有些诧异：“我似乎记得这个沙漏的沙子是白色的啊。我刚才，怎么看它是黑色的？”
谁都没在过程中仔细去注意这个沙漏，好像下意识地忽略了它。
“你看错了。”柳淡定地收好沙漏，放在了兜里。
他站起身，下了逐客令:“好了，我想，你可以离开了。”
一丝一毫不拖泥带水的......还是柳的风格，实用主义啊......穆杉啧啧暗叹。
赵心沂的表情有些迷茫。
穆杉却接着目瞪口呆地发现，这位小姐手臂上的咬痕不见了！
“我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来喝咖啡了呢？”赵心沂皱了皱眉，她看了看手表，似乎赶时间一样，起座离开。
“喂，小姐。”穆杉叫住她，“你没事吧，你那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这位美女疑惑地道，然后笑道，“不好意思，我赶地铁。”
看她的神情，阴霾全扫，只留下目睹了全程的穆杉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柳！大哥！你对那位姑娘做了什么？”穆杉朝着兜里揣着某个可疑的玻璃沙漏往楼上走去的柳问道。
柳说：“没有，没做什么。”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转过头去？还有，沙漏的沙子变黑了，我看到了。”
“没见过魔术么，大惊小怪。”柳摇了摇头，一副看白痴的神情，兀自往楼上不知干什么去了。
酉阳瞥了穆杉一眼：“杉杉，看在你今天留住了一个客人，并且可能因此立下一点点功劳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一点点东西吧。”
“什么？”穆杉正襟危坐。
“你听说过，取梦么？”
“没有。继续说。”
“取梦，就是取走一个人的梦。刚刚柳呢，取走了那位小姐的噩梦。”
“连咬痕都没了，这么神奇？”
酉阳啃着鸡腿，满嘴油花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么神奇。”
穆杉弱弱地问：“取了......干嘛？”
“那位美女梦里的丧尸，人死了某种病毒却让身体活着。如果稍稍改造一下，也许能做出长生不老药哦。”
“真的吗？”
“我猜的，但是以我的智商，八九不离十。”
穆杉浑身一颤，想夹一块鸡肉压压惊，却被酉阳“啪”地一筷子打下：“STOP！鸡肉是我的！”
“切，我才没胃口呢。话说，万一实验失败......”
穆杉决定，一定，一定，要离柳的房间远一点，再远一点。因为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蹦出一只丧尸啊！
“嗯？什么？失败啊，不会失败。杉杉，下一顿，鸡肉能烤着吃么?炒着吃不太过瘾。听了那美女的描述，我胃口大开！”
“......”
“那下次，我们去BBQ吧！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吧，鸡肉BBQ，听说有一家新开的店哦。或者我们买几只鸡，去野外烤着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