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修仙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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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活

滴答,滴答。

猩红色液晶面板上的数字倒数着,精准而稳定。

李昂瘫倒在地上,左手骨折,肌肉松弛剂融入血液,双眼被震撼弹晃瞎,轰轰耳鸣像钻机一样深深刺进脑海,聒噪不肯罢休。

他能够拯救自己的时间,只剩下20秒钟。

掷进车厢内的催泪瓦斯呲呲作响,浓密烟雾火燎般刺痛皮肤,呼吸道如同灌入了岩浆一般焦灼难耐。

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一只手臂骨折,还被注射了催眠剂与肌肉松弛剂,电子音不断作响秒表如同大音希声的丧钟,静候最终审判的到来。

“那个小丑给我注射的巴比妥酸盐是中枢神经抑制剂,能抑制桥脑网状结构,使突触后膜在递质作用下发生超极化,突触后神经元的兴奋下降。”

李昂的脑海如同图书馆的计算机查询系统一般,把他通过网络、书籍收集来的资料分门别类地整理收纳,清晰地将有关信息呈现在他眼前。

“换言之,巴比妥能减少传入冲动对大脑皮层的影响,强而快地阻断我所有意识.....”

药效启动了,基于碳基生物制作出的催眠剂无可置疑地在李昂身上生效,他只觉得心神被飞快抽离,灵魂犹如没有牵线的纸鸢般缓缓上升,整个人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暖洋洋的,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去做。

这一瞬他恍然有种舍弃道途,将自身彻底融入这深沉温和、如渊如海的黑暗中的念头。

什么修仙,什么大道,统统可以舍弃,只要静静地躺着,将心神放空,放空.....

“荒谬!老子连雷劫时扰乱道心的天魔都能轻易斩杀,区区化学试剂算是个什么东西?”

李昂在心中狂吼一声,鼓荡识海,那一道道游蛇般的灵气顺着脉络聚集在周身数百个窍穴,强制让肌肉震颤活动。

他前世曾经收集过一本名为《人仙炼窍法》的典籍,其著作者已经隐没在历史长河中不可考据。

这本《人仙炼窍法》主张用真气灌注筋脉,打通人体窍穴,在窍穴中形成一个个真气漩涡。平日修炼时能引动天地灵气吐故纳新拓展筋脉,对敌时周身窍穴齐齐运转,无数真气漩涡打通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肉都能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按照著作者的注释,等到用这部《人仙炼窍法》打通千余个窍穴的时候,修炼者本身的躯壳已经万法不侵,升华到练气返虚、踏破虚空的人仙境界,诸天万界任其闯荡。

只可惜李昂前世主修雷法,对于这种以武成圣的法门并不感兴趣,故而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精力。

此时此刻情况危急,李昂实在没有斡旋余地,只好将这半月辛苦凝练出来的灵气一股脑地全灌入窍穴,勉强将《人仙炼窍法》推演到了第一层。

这已经够用了,李昂周身窍穴像细小引擎一样驱使着肌肉压缩拉抻,如同操线木偶般让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还剩10秒。”

他默念着这个数字,步履蹒跚地挣扎走上前去,按照先前的记忆,在一片烟雾中从车厢地板上捞起那个衣襟上粘着定时炸弹的少女。

因为催泪瓦斯中的辣椒碱和溴蒸气能刺激眼黏膜和鼻腔内膜,李昂与昏迷少女的脸上都布满了泪水鼻涕唾液,看上去狼狈不堪。

顾不了这么多了,李昂粗暴地想要撕开少女的衣襟将定时炸弹取下,却发现因为肌肉松弛剂的作用,手指头失去知觉,根本张不开指缝。

还剩7秒,李昂摇晃着头脑艰难抵御昏沉睡意,伸手在烟雾缭绕的车厢底部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个能够开启地板的圆环把手。

此时,哥谭警局那些头戴防毒面具、身披防弹盔甲、手持长短枪支还不断用战术手势交流的S.W.A.T特警们已经用专门的工程锥轰开车窗、车门,闯了进来。

浓烟遮蔽的车厢内无法视物,李昂单手按在车厢地面上,通过钢板的震颤推测出特警所在的位置。

滚开!

李昂一脚踹出,将挡在前面的哥谭特警踢得横飞出去,颓然撞在车厢后部的钢铁墙壁上。

“我被攻击了,重复,我被攻击了!看不清敌人!”

捂住胸口的特警刚从地上爬起来,却被李昂一把抓住头盔,粗暴地向后方掷出,砸在那些手足无措的特警上,将其砸倒在地。

不是李昂想要袭击哥谭条子,而是此刻他口不能言,加之定时炸弹时间紧迫,根本无法说明情况。

“给我起!”

李昂心中狂怒咆哮,萎缩成鸡爪状的手掌勉强勾住车厢中央的圆环,将那块圆形钢板掀了开来。

还剩4秒,李昂双目赤红,揪住少女的衣襟,裹挟着她钻进暗门,跌在下水道两旁的台阶上。

相较于催泪瓦斯的恐怖效果,下水道自带的浑浊恶臭反而显得更加温和甘甜,李昂靠在少女身旁,状若恶犬一般用牙齿撕咬掉了绑着定时炸弹的胶带。

倒数2秒钟。

李昂竭尽最后一丝气力将炸弹掷飞,转身一把抱住昏迷状态下的少女,带着她扑到了下水道那长满滑腻青苔的墙壁石柱后方。

时间归零,在半空中划过抛物线的定时炸弹解开了压迫着它的束缚。

爆炸如同恢弘史诗中最为耀眼的鼓点般奏响,灼烧一切的火光将阴暗下水道最逼仄的角落统统照亮,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直接将浑浊污水推成狂怒波浪。

坚若磐石的墙壁轰然倒塌,无数石块暴雨般砸下,彻底堵住回到地表的道路。

李昂抱着少女贴在石柱后的墙壁上,横飞的细碎石子无情刮开了他的脊背,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豁开血槽,奔涌的血浆淋漓滴落。

活下来了?精疲力竭的他喘着粗气,整个人斜倚在墙壁上颓唐坐下,只觉得一股难以抵抗的深沉睡意袭来,不由得无知无觉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