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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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闪闪明星梦(中)丨待割的韭菜

李莎回去取行李的时刻,宿舍里的姑娘们正在热聊着,见了李莎纷纷闭嘴。吵着“丢”袜子的大姐不在,李冉萌不在,李莎却意外地见到了周春霞。拿了行李后李莎几番欲言又止想跟周春霞提那日买零食、打车、吃饭等自己花钱的事,然而最终还是忍着拖着行李箱拉着被子默默地走了。是的,她觉得此刻没必要提了,一是不愿意再在这里多浪费一分钟时间,她的梦想还在前方召唤着她;二是她不想也懒得为了一百多块钱临走再吵一次,同样的闹剧她不想二次上演;三则她觉得此时自己的前途已经明媚,没必要再和这个人这件事计较了。

她潇洒地离开了,出了大门看着远处白色整齐排列的普兰特工厂和小白楼,她心里默默地念到:“再见了,普兰特;再见了,和善待我的师父!再见了,刘大姐!再见了,来不及道歉的杜晓飞;再见了……我不怎么亲切的室友们!”

夜间九点钟左右的时候,李莎乘坐916抵达了怀柔影视基地,跟着人群走了一段后下了公路,循着昏暗的路灯灯光走了一段不怎么平坦的沙土丁字路,接着又跟人群走到了下面破败的简易农家四合院里,一排排的农家院排列在公路和那丁字路切出来的深凹下去的一块地皮上,此时家家都透着玻璃亮着灯光。李莎和几个姑娘一同进了第一排的一套农家院里,一个穿了一身黑的男人迎了出来,问了几位姑娘来历,知是来报到的,就说自己这里还能留两人,愿意留下的留下,其余的可以到后面的院子里问问。

几位姑娘看着接待她们的男人长相猥琐,便纷纷表示要去后面院子里看看,男人说随便,最终留下了李莎和一位个子较矮、皮肤略黑、扎着马尾两鬓刘海自然卷曲的女孩子。由于已晚,两人被安排了到农家院正面隔出来的一间屋子里同已有的演员一起住宿,其余明日再谈。

李莎和女孩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被两张宽大的双人床隔得过道很挤,宽大的双人床像两铺大炕,靠里的一张床上已经睡着三个女孩子,靠外的一张床上睡着一个女孩子,加上李莎和另外一个刚来的女孩,刚好床位满了。

几位姑娘正聊着天,见来了新人也不避讳,热情地打过招呼后继续聊着。李莎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也不理会,相视一笑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行李,铺了床位洗漱休息。

第二天起床后,姑娘们相互聊着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年龄。几位“老人”分别是郭丹丹22岁、田丽雅24岁、赵甜甜24岁,和李莎她们一床的姑娘叫张静23岁,同李莎一起来的姑娘叫邓宝丽,略长,25岁,几位还算彼此投缘,交谈言语之间也都和气。

九点钟的时候,昨天接待李莎和邓宝丽的男人敲门了,姑娘们一开门就被质问:“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屋里,一天天也不去训练,在屋里待着你们不闷的话啊?人家男孩子们早就起来绕河边跑了好几圈了,你们还窝着!”

几位“老人”赶紧答应着,马上穿了外衣便出门了,李莎和邓宝丽预备跟着大家一起走,却被男人叫住了“你们俩来我办公室先办手续吧!”李莎和邓宝丽赶忙答应着跟男人去了宿舍隔壁的办公室——一间五六平的屋子,屋里正对着南边门旁唯一一扇窗户的是一张红木桌,一边桌边贴着西墙,桌上杂七杂八地堆着报纸、杂志、书籍、纸张、光碟等等,还有一只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灰和烟头。靠桌子里边的一张黑色椅子看上去也有些泛灰和油亮。正对着桌子的一张客椅也如是。正面墙上贴着一张世界地图,两边墙上贴着明星海报,狭窄窗前地上空间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门口处摞着一摞塑料小板凳,地面零散着些许烟头。

李莎和邓宝丽看着几乎无法下脚,那男人却踩着烟头进去了,绕过狭窄的过道坐到桌子里边的椅子上,半仰着身子看着两人问道:“合同带了吗?”

两人回答:“带了”然后纷纷打开随身包包取出合同递给男人。

男人也不接,只说:“放桌上吧!”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张,你们叫我张哥就行。”

“张哥好!”两人异口同声毕恭毕敬地说到。

“啊,不用那么客气。”张哥说着直了直身子,拿起桌上两人的合同举着匆匆扫了两眼说到:“李莎?”

“哦,是我!”李莎赶紧回答到。

张哥点点头又念到:“邓宝丽”邓宝丽也赶紧回答是自己。张哥像是点完名一样丢下了两份合同,双手抱着后脑勺越发靠着椅子腆着肚子说:“哎呀,电视行业可是朝阳行业,再过一百年,人们结婚还得首要电视,他有电视就需要我们的节目,我们现在的这个行业可是好得很呐!也算你们赶上好时候啦!你看看人家王宝强,不就从一个群演当上大明星了吗?你们呢,个个长得又水灵,保不齐明儿那部戏就红啦!”

两人听得正中心下事不免相视一笑,又冲着那位张哥只是傻笑。

“坐!哎呀,想让你们俩坐吧,这儿又只有一把椅子,算了吧,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们俩忙去吧,回头跟着她们几个一起训练训练,等通知上戏吧。”张哥望着两人说。两人点头答应着预备离去。张哥又道:“哦,对了,回头别忘了找嘉亮去把伙食费交了啊!”两人呆愣了一下相互看看又看向那位张哥,对方赶忙说:“哦,别的没什么了,出去吧!出去吧!忙你们的去吧!”

两人各自寻思着回到了宿舍。邓宝丽不知如何作想,这李莎可是暗暗叫苦啊,自己仅剩的六百块整票已经交给刘家窑的公司了,手里目前只有七十多的零钱,这要是交伙食费交的多的话,自己可怎么办,人生地不熟,借都没地儿借去啊!没多久,几位室友就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见两人均闷闷不乐,问是何事,两人支支吾吾地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张哥告知她俩交伙食费的事情。家庭条件略好的赵甜甜却说:“嗨,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这把你们愁的,伙食费每天25,当天吃饭当天交的,上戏有剧组请盒饭不用交,外面自己包天了不用交,没几个钱的。”李莎听说是单天交的而且上戏又不用交,心想着没准儿明天就能上戏,便也不急了。

当天约莫十一点钟的时候开饭了,饭厅设在了当院,三张方桌拼在一起合为一桌,十多个塑料小板凳围着桌边依次排开,打头坐着那位管收伙食费的张嘉亮,在他身旁放着一只略大号的电饭锅,姑娘们来到桌边的时候他正拿着铲子一碗碗均匀地盛着米饭,饭碗很小跟饭店的小号米饭碗差不多,张嘉亮盛得米饭刚刚平了碗沿儿。长桌中间间隔着一字排开的三只一样的中号陶盆,里面盛着一样的混着白菜、土豆、萝卜和零零散散几块儿肥肉片的汤水菜,这是早餐午餐合为一餐的全部食物。坐在张嘉亮两边的男孩子们嬉笑着传递着他盛好的米饭碗,姑娘们依次排着坐下。

张哥是不在这里同大家一起吃饭的,因此这里算以张嘉亮为首。这男孩子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约一米八几的个子,人很瘦,皮肤略黑,眼睛大而略陷,眉毛浓黑,颧骨略高,鹰钩鼻,方口,脸颊轮廓很是有型,留着短短的毛寸头发,左耳带着两只银色小耳圈,长长的脖子上喉结凸出。上身穿一件黑色夹克,敞开着前襟露出深蓝色圆领毛衣,下着深蓝牛仔。盛饭的一双大手手指细长,指关节分明,坐在矮小的塑料小板凳上越发衬托的他小腿细长,两只膝盖远高出桌面。

坐在拼接长桌末端的李莎双手接了旁边邓宝丽传过来的米饭碗,轻声道谢,前面的男孩子们已经开始不管不顾地开吃了,坐在张嘉亮左手边的身材很壮实的男孩子从他正对那桌中间的菜盆里夹了一块肥肉片放进嘴里,随即狼吞虎咽地拨拉了两口米饭进嘴后又去夹菜。他旁边的一个男孩子也开始夹着那盆里的菜吃着。紧接着坐着的是赵甜甜、张静、李莎、邓宝丽、郭丹丹、田丽雅,然后是连着两个男孩子和张嘉亮,总计十一人,六女五男。

相互熟络的张静、赵甜甜、郭丹丹等跟除张嘉亮外的几个男孩子畅聊着,李莎和邓宝丽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嬉闹,不说话,张嘉亮则沉默地吃着饭。

“哎,李勇强,让你问的洗车的事怎么样了?”张静突然看向坐在张嘉亮左边的那个男孩问到。

“哦,好了……随时可以去!”男孩子吃着饭并未停歇回答了张静。

“怎么算钱的?”张静接着问。

“30块钱一天……管两顿饭!”

“这么少,靠谱吗?”张静似乎已无心吃饭,只是拿着筷子详问。

“靠谱!……那老板跟张哥认识的,张哥还老去他那儿洗车呢。”男孩子在说那个谱字的时候,嘴里的饭几乎要喷了出来,然后大口吞咽过后接着说完了他的回话。

“哦,那也少点儿,每天几点去上班?”

“九点!”

“几点下班呢?”

“十点半吧,看情况,十点钟要是车不多了就能走。”

“哦~,唉,钱是真给的少点。”

“嗨,那没办法,之前好多老人儿在他那儿洗过,都是这个价,从来不还价的。后院的去他那儿也都是一样的,没咱们的特例。”

“唉,算了,也不计较这些了,先过了眼前的再说。”张静说完继续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李莎和邓宝丽听得不是很明白,其余几人则不管他们的对话继续嬉闹,张嘉亮依然静默吃饭,众人似乎习以为常,李勇强已经吃完了碗里的米饭,把碗伸向张嘉亮说:“亮子,再给来点儿!”张嘉亮放下碗筷接过他的碗盛了一铲米饭后预备递给他,李勇强赶忙抢先说:“再给来点儿,再来点儿!”张嘉亮就又给他盛了一铲,碗已几乎平了,李勇强乖乖接了碗再次吃起来。

很快,男孩子们纷纷要了第二碗饭,而女孩子们吃完一碗后则纷纷表示吃撑了,张嘉亮伸手看向李莎示意要为她盛第二碗饭,半饱的李莎赶忙学着大家摇摇头说:“吃饱了,谢谢!谢谢!”接着张嘉亮看向邓宝丽,邓亦表示饱了。

吃过饭后刷碗是女孩子们的事,四合院西边一处矮檐小屋子是厨房,女孩子们论天值班去厨房的水池里刷碗,按最新编排,今天是李莎和张静刷碗。小屋的门很矮,一米六八的李莎进出愣是需要微微低头,真不知道一米八几的张嘉亮是如何能扎入这小屋子里来给大家做那汤水菜的!小小的厨房外的小台阶上,贴外墙立着一排冬储大白菜。

大概七八平米左右的厨房里没有窗户,光线很暗,房顶中间挂着一盏积满油垢的昏黄电灯,张静进门随手就开了。正对门的是一个大一点的铁炉子,上面一口中号铁锅,一只薄铁铲露出一段黑色塑料手柄,上面盖着铝锅盖,黑腻腻的油泥斑斑驳驳地粘在上面。炉子连接的铁皮通烟管直插厨房墙外,上面亦布满油泥和黑煤油流淌过的痕迹。炉子左边放着一摞摞蜂窝煤,倒是码得很整齐;另一边略远处贴墙角放着一张破旧的带橱柜的木桌子,桌上放着案板、菜刀等。进门右手边是一个一米左右的水泥洗碗池,水池里倒是较干净;旁边墙上凌乱地挂着一排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左手边较窄约一米多,贴墙角处放着一套卷了毛的塑料扫把和缺角的簸箕,墙上亦是挂着各种的塑料袋。

张静熟练地引导着李莎将她们手里拿着的用三只盆收集的碗筷放到了洗碗池里,开了水龙头,任由那水冲着,李莎伸手就要去洗刷,张静忙拦了说:“水冰的很,没有热水的,让它先冲会儿,差不多干净了再刷不迟。”李莎笑着答应着停了手,张静见一只盆里的水满了,就移开推另外一只在水龙头下,并将满水盆里的碗筷取出,将那水端着倒入旁边的铁锅里,过后又将碗筷放入空盆,如此几番,又停了继续让水龙头冲着。李莎帮忙打下手,两人便聊起了天,李莎问张静道:“静姐,你要去洗车?”

“是啊!”张静笑笑答道。

“不用去拍戏吗?”李莎天真地问。

张静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一阵沉默过后,张静叹着气说:“唉,过两天你就会知道了!”

“什么?”李莎追问,张静笑笑摇摇头便开始刷碗了,李莎也不再说话,弯腰低头跟着张静一起刷碗。

院子里男男女女们已经支了局打牌,由于大家来自不同地区,因而玩儿牌的模式也各有不同,可是此时大家为了能够一起玩儿,就各方结合创造出了大家自有的一套玩儿法,八个人两副扑克牌一个局,不算张嘉亮,不算洗碗的李莎和张静,人数刚刚好。玩儿的起劲儿便嬉笑哄闹着,声音直传到矮小的厨房里,欢愉的气氛笼罩了小小的厨房,张静毫无反应依然自顾自地刷着碗,李莎则忍不住推开门探出头来观瞧他们嬉闹。

那天后来,张哥一直未再出现,大家一直玩儿到四点多钟张嘉亮招呼几个男孩子去做饭才散伙,晚间吃过饭后又将牌局支到了“男生宿舍”,直浑浑噩噩玩儿到深夜张哥回来才各自散去休息。而“男生宿舍”就并排在女孩子们住的屋子旁边隔开的一个屋子,屋内布局基本上和女孩子们屋内的差不多,只差一个梳妆台。宽大的两张双人床上是五个人的铺盖卷,虽然屋内防失火禁烟,但依然有淡淡的烟味儿。

张嘉亮住里面一张双人床的最里面床位,当晚依然没有同大家一起打牌,而是自己一人靠着铺盖枕头读着一本武侠小说《三少爷的剑》,任凭大家怎么大声嬉闹亦并不影响他专注看书。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的时候,张嘉亮派了一个男孩子敲门叫女孩子们起床跟着出早操,于是大家慌手忙脚地起了床简单梳洗后,跟着男孩子们的队伍出发了。早操的内容是沿着旁边一条凹陷冰冻河道的周边路以及河上的桥跑圈儿。做这一项早操的还有其他家的演员们,亦是排着不长不短的男女十几人队伍,有的甚至喊口号,整的场面好不壮观。

早操过后,张静找李勇强去洗车了,赵甜甜继续闷着被子睡觉,郭丹丹和田丽雅开始化妆,唯有李莎和邓宝丽不知该做什么。看着郭丹丹和田丽雅化妆,李莎就想着两人可能今天上戏,于是凑上前去询问:“姐姐,今天要去演什么?”

郭丹丹微微停顿了,莫名其妙地看看她,然后接着画着眼线说道:“你说呢?你觉得我们去演什么?”李莎被这么一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儿的田丽雅边化着妆边瞟了郭丹丹一眼笑着对李莎说:“上戏得等张哥通知呢,我们出去有事儿。”

“哦!”李莎答应着点点头坐回了大双人床自己的床位上,大约半小时后,郭丹丹和田丽雅出门了,只留下了李莎和邓宝丽空坐在床上看着墙壁发呆。

十一点钟的时候,正点开饭了,今天出去的多,留下的人少,因而饭也做的很少。李莎、邓宝丽出来的时候,张嘉亮已经盛完了饭,只有一张桌子,五碗白饭,一盆儿汤水菜,电饭锅已经盖上了盖子。“赵甜甜呢?”张嘉亮眼皮未抬地问两个姑娘,并依次依着小板凳对应桌前摆放着盛好饭的米饭碗。“哦,马上就来,她在屋里洗漱呢!”邓宝丽回答着去接张嘉亮的米饭碗,道谢后就近坐下,李莎亦挨着她坐下,张嘉亮摆完饭碗就回到了电饭锅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说了句:“吃吧,别管他们了!”就开吃了。邓宝丽、李莎答应着也就跟着吃了起来。很快,张嘉亮又发话了:“你俩昨天的伙食费还没交吧?”说这话时亦没有看李莎和邓宝丽一眼,两人赶忙回答说一会儿吃完饭交。

李莎心里好一阵打鼓:“自己仅剩七十多元零钱,交了昨天和今天的伙食费,明天的伙食费怕都不够,原本以为马上就能上戏解燃眉之急的,谁知竟连着两天未听有上戏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正在李莎思左想右之际,赵甜甜和另外一个男孩子都来吃饭了,张嘉亮亦未和他们打招呼,俩人倒是说笑了一会儿。

饭毕本该轮到赵甜甜和邓宝丽刷碗,奈何赵甜甜撒娇耍赖愣是将那另外一个男孩——李雪松套了进来,一人代替了两位美女包揽了这刷碗的活。赵甜甜乐开了花直冲李雪松挤眉弄眼,然后飞快地拉着邓宝丽、李莎跑回了宿舍。张嘉亮也懒得理众人的嬉闹,待在桌边等着李莎、邓宝丽交过伙食费后,一言不发独自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冷静下来后,邓宝丽好奇自问道:“这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男孩子们是有戏上的?”

“嗨,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他们是不会有戏的,要上戏的话,张哥通知了,是大家一起去的,从来没有私下通知某一个人上戏的。他们不在,多半是出去找食儿去了,在这里待着吃那猪食儿一样的东西还得交钱,谁愿意?我是因为有你们俩在,超市又远在天边,才凑合着跟吃的,不然早自己买零食吃去了。”赵甜甜解决了她的疑问,接着还调侃道:“哎,这地主张老爷可是会剥削的很呢!十天半个月不上戏吧还有大伙儿交的伙食费可赚,一人二十五,要我看单人交的钱都够大伙儿一天的菜钱了,其余的有几个算赚几个。等到上戏了吧,赚不了这一遭的钱又有剧组给的上戏钱可赚,就这样还多嫌着我们呢!”

“你这是说谁呢?哪里蹦出来的地主张老爷?”李莎好奇地问。

“还有哪个张老爷啊,当然是我们的戏头张哥咯!”

李莎笑着问:“张哥就张哥,怎么还叫张老爷?”

“哎,会剥削呀,他剥削起来可比地主厉害多了……”

“上戏的钱不就是我们的工资吗?怎么会是张哥赚了呢?”听出赵甜甜前一段话中重点的邓宝丽打断李莎还在跟赵甜甜纠缠的为什么叫张哥为张老爷问题如是问到。

“哼哼~工资?你倒是想得美呢!来了这里的人就没见过一毛钱工资。我来了仨月了,在我前面的和在我后面的,来来走走的人不下百人了,没有一个人从这里拿走过半分儿工资!”赵甜甜哼笑着回答着邓宝丽的疑问。

“啊?怎么会这样”邓宝丽和李莎都急了,齐声疑问。

“嗨,我没事儿在这儿编故事骗你们玩儿啊?”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说,张哥怎么会这样呢?”邓宝丽赶紧解释到。

“嗨,什么张哥、李哥、王哥、赵哥,这里的戏头都一样,我们后边几家的也是一样的状况。不信你们打听去,只要能问着老人儿,你就知道都是一样的。不过你们也问不到老人儿,这里的人都是新的,曾经有人跟我说‘这个基地就是块大韭菜田,十天半月割一茬’,你们说能见到老人儿的几率是多少?”

“那你……”

“嗨,别看我,我是特例,一是因为我不在乎钱,我家里会给我打钱,我可以在这儿耗着,他让交什么费我都交。二是因为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可以在某部剧里有个机会结识明星、导演,为自己的将来打开一条路,当然,这是我妈妈跟我说的路线,实际上她哪里知道这里十天半月上不了一次戏呢?哼哼~~”赵甜甜说着苦笑着。

“那不对呀,面试的时候面试官说了有工资的,还有合同呢!”邓宝丽还在纠结着工资的问题。

“跟你们说有工资的是面试公司,他要不说有工资,你当时能交各种费用吗?哼~工资!等到你们要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没工资还倒欠着一屁股培养费、毁约费等等的费用啦!合同,哼哼~你手里还有合同吗?刚来的时候就交给张哥了吧?哈哈,你那合同呀早被张哥拿着到刘家窑去兑了分成了!还合同!”

“哎呀,可不是嘛?我们手里的合同给他了!”邓宝丽急得直拍大腿,李莎也着急起来了,急得直问:“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说什么都没用的,你们要是还想在这儿待着,就乖乖交伙食费等机会上戏,要是不想待着就走人儿!来的时候都交了不少钱吧?”

“可不是嘛!交了两千呢!”邓宝丽急着说到。

“你呢?”赵甜甜问李莎

“六百!”

“哎,这不对呀!你看着可比她傻多了,怎么交的反倒比她的一半还少呢?”赵甜甜表示疑问。

“我当时全身上下只剩六百了!武总说......”李莎说

“哦,想不到你看着傻兮兮的还挺精明,当时没带那么多,现在省下来还能周全一阶段,不过,你也别偷着乐,迟早是会被地主老爷榨干的!”

“已经被榨干了!我就只有那六百,余下的也就是七十多零钱,刚交了前两天的伙食费,已经不剩什么了!”李莎无奈并无力地解释着。

“哎呀,那你惨了,看来是明儿就得拖着行李走人了……”

“我找他要回我的钱去!”邓宝丽打断赵甜甜的话说。

“哎呀,那你是想要张老爷的口头禅‘没戏’!你想想多少人在张老爷的地盘来来走走了,没有一个不是交了钱的,少则一两千,多则四五千、七八千的都有,他们是不想要回自己交的钱的?可是谁要回来了呢?你有一套说辞,张老爷那里可有一百套说辞等着你呢!”

“我去找面试公司要去!”邓宝丽执拗地说。

“不行!你只要不打招呼离开这影视基地,合约就算自动解了,再回来等着你的就只有拖行李走人一条路,就算你闹到面试公司去,你也无凭无证,那里的人也根本不认识你是谁,不是跟你耍赖,那里的人是真的不认识你,因为每天到那里面试的人忒多,他们才记不住谁是谁,都是可榨钱的路人甲罢了。”

“那我们怎么办呀,就白白被骗了吗?”李莎几乎是含着泪说

“唉,妹子,这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送你一句有个老人儿送我的话‘初到BJ漂,哪有不挨刀的’,你呀,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吧!反正你要是在这待着也总是有戏可上的,没钱解决伙食费的问题就向你张静姐姐学习吧,她跟你一样也是被基本榨干了的,刚来也就一周多,没上过一次戏,这不跟着胖子他们去洗车赚外快糊口等戏呗!”看到李莎的哀伤赵甜甜终于停止了她那调侃地口吻,郑重其事地算是给李莎指出一条明路来。

“我就不信还没有个王法,大不了我就和他们大闹一场,到时候我就不信他们不怕!”邓宝丽依然不忿地抱怨着。

“那您牛啊!不过我可说在前,这事儿,我是看你们俩实在,才跟你们说的实情,您老人家到时候闹得时候可别拿我当理由!也别指望我站出来作证。”赵甜甜说着就转身要出宿舍。

邓宝丽赶紧补说:“哎,你怎么反倒这么说,难道你当时是没交钱的?你也交钱了不是嘛!我们要是一起联名告他,就算我们手里没有合同,也人多力量大,能震慑住他们吧!”

“震慑得住?哼哼~我们面试走的根本就不是一家公司,这样的空架子影视面试公司一抓一大把,你告诉我能震慑住哪个?你告诉我去告哪一家?我还得提前提醒你,你要闹去,得抓紧时间赶紧去,因为他们的办公地址是经常换的,没准儿你迟一两天回去早就人去楼空了!”

“那我们就告这姓张的!”邓宝丽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告什么?给你吃猪食儿还让你交钱?不让你上戏?各种无端罚款?还是什么?你有凭证吗?没有合同,他凭什么给你猪食儿吃不收钱,凭什么给你找资源上戏?他在做慈善吗?”

“那……那……”邓宝丽终于被呛的没话可说了。

赵甜甜继续解释道:“换句话说他现在让你走,你都无话可说!之所以来了没有直接下逐客令,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还能榨出多少钱来,又懒得撕闹,让你们知难而退罢了!偶尔上戏有资源了,又能赚钱干脆就放你们出去赚钱,不过,最终迟早是要清退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都满着,腾不出新坑来,就没有新的萝卜来,也就没有新一笔中介费进账,你们自己想自己的结果。如果真想走演员这条路,就想办法糊口,死扛着等上戏的机会再想办法结识导演、副导演或者明星,没准儿就有一线机会了!”

邓宝丽和李莎都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赵甜甜则出去找李雪松去了。

晚间郭丹丹、田丽雅等人回来,安静了一整天的农家院又喧闹了起来,众人又哄闹着要支局打牌,不料张哥却比往日提前回来了,众人以为第二天有戏,因而还在等张哥发话,然而张哥只是略略看看大家,然后对一个男孩子说:“让嘉亮到我屋。”便匆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了。大家只得悻悻散去,回到宿舍各自忙碌去了。不多久,李莎透过窗户看到张嘉亮高大而单薄的身影匆匆从窗前掠过,昏暗中只是一道黑影。

考虑了一整天的李莎此时终于决定第二天如果还没戏的话就跟张静去洗车,她不再考虑那么多,赵甜甜说的很对,她应该糊口等戏,等着机会,要糊口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张静一起去洗车,但她不知道张静是否愿意带自己,因而决定等着她回来问问。等到将近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宿舍里的其他人已经休息,张静拖着一脸疲惫回来了,李莎赶忙去帮她接了一盆洗脚水让她泡脚。张静表示感谢后,两人低声聊了起来,当李莎表示要和她一起去洗车,张静并没有感到惊讶,也并未询问为何,只是点点头同意了。

当晚再无别话,众人并未等到张哥通知上戏的好消息,李莎倒算是在不幸中找到幸运的机会,张静同意带她去洗车。第二天一早,张嘉亮照旧让一个男孩子敲了女生宿舍的门,要大家一起集合队伍出早操。张静实在困乏难以起身,赵甜甜则厌烦地抱怨道:“闹什么鬼,连着几天了,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连个懒觉都要剥削啊!这老狐狸!”其他人纷纷起床收拾好了到院子里集合,男孩子们已经在那里聊着天做着热身运动了,见了女孩子们笑着打招呼,唯独张嘉亮一脸铁青,一言不发。过了大约五分钟,冷冷地对一个男孩说:“赵斌,再去敲!”“好的”一个个头中等的男孩子答应着跑到女生宿舍门前再次敲门叫道:“出早操了!出早操了!”

“敲什么敲,敲什么敲,你叫丧呢?!”赵甜甜没好气地穿着厚睡衣开了门骂到。

“亮哥让叫你们出早操呢!”赵斌笑着解释说。

“嘶~,你笑什么笑!知道了!”赵甜甜说着重重地甩上了门。

大约二十分钟后,张静和赵甜甜先后出来入队了,看人满后,张嘉亮带着队伍出门。由于女孩子跑得较慢,为了不拉开队形,整个队伍女孩子排在前面,男孩子跟在后面。

看到别家院的演员队伍喊口号,赵甜甜就调侃张嘉亮说道:“亮哥,既然都学上人家跑步了,那就干脆连口号一起学呀!也不枉一大早起来折腾这一出啊!”

张嘉亮看看她依然铁青着脸,不说话,缓慢地跟在一边小跑着。赵甜甜又说:“要不唱歌也行,听说你唱歌不错,唱给你这堆喽啰兵听啊!带着我们唱也行。”

张嘉亮依然不理她。赵甜甜开始调侃喊口号的队伍:“喊得是啥呀?领队的喝醉了吧?队形都乱成一团了,还喊得挺起劲儿,跟冲天炮炸膛了似得,怎么地,这几天给戏头上寿是咋地?”她这一说,引得后面的队伍哄然大笑,队形也松散了起来。

“赵甜甜闭嘴!”张嘉亮终于发话了,可正在兴头上的赵甜甜哪里肯听他话,就接着说:“哎,亮哥,你要是喊口号肯定比他喊得好听,要不试试!”知道张嘉亮必不理她,没什么玩儿头,便冲着队中的李雪松喊道:“哎,李雪松,你喊得也比他好听,要不试试?”

李雪松起初指指张嘉亮摇头表示不敢,然而赵甜甜却因他畏惧张嘉亮而越发故意一再挑逗他喊,“喊一嗓子嘛,大清早的,清清嗓子好唱戏嘛!也不枉我们早起跑一回,你说呢?喊一嗓子,快!哎~哎~,你看都要过桥了,再不喊,过了桥他们可就回去了,你可就再也没机会喊了!你不喊,就是懦夫!”李雪松被挑逗不过,只得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1~2~3~4,12……”

“哎~哎~,停!谁让你喊这个了,喊个有意思的!”赵甜甜赶紧打断了他说。

“那喊啥?”李雪松不解地问。

“嗯~,就喊‘妹妹你大胆地头里走哇,高声地吼’要唱的。”赵甜甜笑着看着对方排在前面喊口号喊累了的即将上桥的女孩子队伍有感而说。

“啊?”李雪松惊讶。

“啊什么啊?快喊啊,快喊!”

李雪松就真的唱着喊了一嗓子:“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高声地吼!”李雪松声音洪亮清脆,吐字清晰,唱腔明快,这一喊引得前前后后的队伍都哄笑了,本身的队伍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跟着的其他几个男孩子还一起起哄打口哨。

而排在前面要过桥喊口号的队伍,明显地感觉到是被调戏了,先是一愣,本身的口号拖了节拍后跟不上节奏停了,紧接着都扭头找寻调戏他们的队伍,整个队伍顿时乱了,领队还在喊着口号,眼看着队伍跟不上口号还乱了队形,就赶忙带着队跑过了桥,要收队!

赵甜甜乐开了花却紧接着又催李雪松道:“再喊!”

李雪松就趁乐预备再次唱喊,不成想却被张嘉亮照脑袋拨楞了个原地转圈,斥责道:“瞎喊什么?!闭嘴!”紧接着又对散乱一团的队伍喊道:“都保持好队形,跟着前面队回去!”赵甜甜不服地哼了一声,不再嬉闹。

队伍回来时却正好撞见早在路口等着的张哥,随着队伍进了农家院,张哥也紧跟着进了院,张嘉亮预备解散队伍,张哥却示意等一下,紧接着张哥站在了队伍前面,背着手从队头走到队尾,又从队尾走到队头,滴溜溜转着一双犀利地小眼睛,时而看看队伍,时而看看地面。

此时所有人没有了跑圈儿时的欢悦,都静静地站着,似乎收到了最庄严的命令一样,保持着不知从哪里学来还是本能的军姿。

张哥铁青着脸终于开口说话了:“谁刚刚喊口号戏弄后院儿队伍来着?”没有人敢回答,所有人似乎屏住呼吸了,连赵甜甜也没有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而变得一本正经。

“谁?”张哥再次发问,一双小眼狠狠地扫着队伍的每一位,目光扫过之处,人人觉得寒气逼人。

“我……”李雪松战战兢兢地举手回答。

“不错嘛,精气神儿挺足,啊?......无组织无纪律,罚款2000!”张哥带着阴阳怪气儿的语调决绝地说。

“是我让他喊的!”听到要罚款,赵甜甜赶忙替李雪松辨解到。

“你罚3000,限三日内交清!挑唆队友扰乱秩序,公开戏弄其他组演员,队伍内部乱搞男女关系,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不管管你,还真让大家都以为我这组里原来就是这样没规矩的呢?!”张哥依然背着手,斜眼瞅着队头的赵甜甜数落到,赵甜甜不忿只是无数白眼和嗤之以鼻相对。

张哥也不理她,看向张嘉亮说:“嘉亮,去我办公室把剧组规章制度拿出来读给大家听,以后每天读一遍!这人多了就要有人多的管理制度,没制度还不乱成一锅粥了?”

张嘉亮答应着跑进张哥那狭小的办公室里取出两张纸来,站定后高声宣读道:“影视基地剧组演员内部管理规章制度:一、基地演员不得私自接戏上戏,所有拍戏相关工作内容均由组织统一安排,违者罚款1000元/次,三次以上处以开除处分,罚款须现款结清;二、基地演员务必服从教导管理,违者罚款500元/次,三次以上处以开除处分,罚款须现款结清;三、基地演员……十五、基地男女演员之间不得谈恋爱,违者直接处以开除处分;以上内容仅为目前管理范围之内总结内容,日后有新总结随时更改公告!”

那天是李莎第一次听张嘉亮讲了那么多话,而这些话却都是一些罚款、开除等等苛刻的规章条例,让人觉得他越发冰冷生分。规章制度宣读完毕后,张哥又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张嘉亮解散了队伍,大家各自回宿舍。

赵甜甜愤愤地咒骂着“老狐狸“”死地主”“榨血鬼”“吃准了我一次次乖乖交罚款就寻缝儿找借口罚钱,没门儿,奶奶个腿儿!本姑奶奶这次还就不给你交,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我算是看透这死老狐狸了,反正也没戏上,大不了就走人!”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劝她交钱吧,实在是大家都觉得窝火,不劝她吧,看着她生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因为已经是八点多,张静管不了许多便拉着李莎往洗车的地方赶,再不走,两人就赶不上时间了。

两人赶到洗车店的时候,李勇强和同院另外一个男孩子董狮林,以及洗车店的固定职工刘翼龙,已经在擦洗一辆雪佛兰轿车了。张静先是同三人低声打招呼,然后指指洗车店旁边的一间屋子,意在询问洗车店老板的情况。董狮林冲她做了个鬼脸,李勇强对他们摇摇头,然后又低声说:“还睡着呢!”

刘翼龙则说:“没事儿,你敲门吧!”

张静笑着带着李莎轻轻敲了小屋的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张静赶忙答应:“哎,李哥,我,张静。那什么,我带了我们院儿一个小妹儿来洗车了,跟您说一声啊!”

“哦,好!你带她去吧!让小刘先带带她再上手!”

“哎,好嘞!”张静答应着低声对李莎说了声“走”,就带着她到一边儿换了肥大的黑色雨鞋,然后两人撸起袖子去帮男孩子们擦拭车子内部的装饰脚垫等等。

由于来的车不多,几人就边干活边天南海北地聊天,相互通报了家乡地址,才知董狮林竟和李莎倒是同省老乡,几人聊得热火朝天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并间杂着笑声。

洗车店老板开门出来冲着几人喊道:“哎,我说,家伙事都准备好了吗就聊天?这会儿不提前准备,一会儿车多了又跟我抱怨车多人手不够,你们倒是会偷懒儿!.......呐,你看看那麂皮都乱扔着......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练练迎接客人,你们好歹也都是年轻大姑娘小伙子,见了车主叫声哥呀姐呀的,也没亏着你们谁,那嘴吧甜点儿总不是坏处对吧?总比你见了客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好!有你们这会儿说笑的劲头冲客人招呼啊!他干哪一行也是这个理儿......”

几人不敢再言语,闷头依老板吩咐干活。董狮林边干活边时不时地打量着李莎,李莎却忙着跟刘翼龙学习认识各种洗车工具和洗车技法,完全没注意到,张静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渐渐地车来得多了,几人忙得热火朝天,起初专业点儿的工作,比如用水枪冲洗、海绵打泡沫等还只是男孩子做,车多了,则连李莎也开始用水枪冲车,并试着用海绵打泡沫,先把客人稳下来最重要,好在也算做得像模像样,没出什么洋相。

而最令李莎害怕的却是擦拭车子,一来冬天水桶里的水凉的冰骨,二来大块儿的麂皮拧起来要比普通毛巾磨手得多,往往是三下两下就使李莎的手通红,不知是冻得还是拧的,总之就是从指尖直窜着往手心儿疼,疼得李莎时不时停下来看自己的手,而抓着麂皮另一边的张静也时不时的随着她的暂停而停下来询问她情况,可眼看车多,老板哪里容得她们半点儿歇息,便冲着两人喊:“哎,我说,歇差不多就得了,眼看后面活多着呢,你们俩可歇了好几回了啊!”李莎吓得不敢再看自己的手,张静也不敢多分辨什么,少不得李莎忍着痛干活。

午间因为车多,几人轮班去小屋匆匆吃了午饭便继续干活,傍晚时分迎来高峰期几人更是忙得找不着北,老板跟车主们攀谈着不为别的,只为不致车主觉得等得久和挑眼。

直忙到晚上9点多钟的时候才很少有车了,间隙无车期间几人同老板及抱着孩子的老板娘吃了晚饭。

饮食上还是不错的,老板娘给大家做得红烧鸡块和干炸带鱼块儿以及一个素菜,这最起码要比张哥那里的汤水菜要好很多。老板多嫌着新来的李莎干活墨迹,特意给其余几人夹了鸡块,单单没理李莎,然后就跟几人又数落起来一些看似有理实则都为着他的小店儿着想的人生大道理,几人迎合他,他也越发说的高兴。李莎自知没趣不敢多动筷子去夹菜更不敢说话,只是闷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张静见了便给她夹鸡块和鱼,李莎推辞不过只得连连道谢并表示自己可以夹的,张静却依然给她夹菜,李莎又红了脸。

饭后,老板娘给几个人结了工钱,几人道谢出得小屋等了个多小时再没车了才收拾了东西帮着老板打烊后结伴回去。一路上李莎直喊手疼,众人借着手机光亮看她手时,发现两手指根处均起了一溜白色水泡。

“呀~都这样了,你不早停工?!”董狮林说。

李勇强却接过话来说:“哎呀,没事儿,磨两天就好了,刚开始都这样,我们男孩子的手还磨得起泡呢更何况你们女孩子,忍两天就好了!”

董狮林却问张静道:“静姐,你手就没事?”

张静却没回答这个问题也没给大家看她的手,而是对李莎说:“你傻啊莎莎,工钱给得那么少,活干得这么苦这么累,干嘛吃饭还不吃好?”

“那个李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你要他喜欢你干嘛?你放心,他就是再不喜欢你,你去他那里洗车他也照样要你,你要知道你在他那里可是超廉价劳动力......干嘛人家一给脸色就不敢吃饭了?出来混,就得胆儿大点儿啊!”李莎感激地点头答应并道谢,几人说说笑笑回到小院儿宿舍时已将近十一点钟。

屋里赵甜甜的床位已经空了出来,同一床的郭丹丹和田丽雅各自打着电话,只有邓宝丽躺在床上看书,见到李莎和张静回来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后起身靠着床头预备跟她们说点儿什么。李莎忍不住问道:“甜甜姐走了?”

“嗯”邓宝丽答应着点点头。

“张哥让她走的?”

“她自己走的!”

“啥也没跟张哥说,就走了?”

“张嘉亮来找她要罚款,两人吵了,然后就跟李雪松一起被张哥叫去了。不知道谈了什么,然后她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好像李雪松也走了。”

“.......”李莎还想问什么,张静却插话问道:“张哥有没有说明天有没有戏要上?”

“没有!”邓宝丽摇摇头。

“那甜甜姐有没有给我们留什么话?”李莎还想问一些关于赵甜甜的消息。张静却打断她的话对她说:“快洗洗睡吧,莎莎,明天还有活要干呢,早上估计还得早起去跑操,你这干了一天了也不觉得累吗?”李莎答应着乖乖跟张静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男生敲窗叫她们起床跑操,然后是饿着肚子去洗车店,重复着昨日的繁累工作,领着一样的工资,晚间差不多同样晚的时间回到小院宿舍。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连半个月过去,她们没有接到一出戏,她们不像临时演员,更像是住在这里的洗车店打工仔。

赵甜甜的床位很快被一个新来的女孩填补上了,同院的男孩子也多了一个陌生面孔。不久,郭丹丹和田丽雅相继离开,而她们的床位也很快被填补上。李莎和邓宝丽也成了这里的“老人”,而李莎和张静、董狮林以及李勇强的关系更亲近些,邓宝丽惶惶不可终日,跟几人一起去过一次洗车店,然而没待半天就跑回小院并发誓再也不去那样折磨人的地方。她想遍了所有能帮自己找回被骗费用的办法,然而最终却只能祈祷自己能上一次戏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