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不敢说

我半夜回了一趟学校，学校仍是有些人。

我走在操场上，步步沉重。

我拿出手机，在同学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突然想你们了。

没有回复我的人，那个群……荒废很久了。

从寒暑假还知道互相问候思念，到现在分道扬镳……偶尔想起慨叹。

我吸了吸鼻子，冬夜的风很舒服，吹着黏腻的汗水，我擦了擦眼睛，眼角还是酥麻的。

我不经意往篮球场走，看到只有白翎一个人在打篮球。

我贴着门，悄悄露出一条缝隙，轻轻道一句“对不起”。

白翎打球打的很拼命，月光撒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看起来很狼狈。

他突然把球扔到一旁，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了起来。

我很想上前去问问他怎么了，可是……我还是碍着自己的面子。

他哭的很小声，但是很让人心疼。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是绞痛的，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去安慰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遍在心里呢喃，但是这三个字不可能说出口的。

他哭得差不多时，站起身整理下身上的衣服，往门边走来。

我急忙闪躲在一旁，良久也没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又听到白翎隐忍的哭声。

他含糊不清的喊我名字，我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不让自己也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他道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明明是喜欢我的啊，明明我们两情相悦啊！为什么我要这么懦弱?我恨透了自己，恨透了懦弱。

……

我狠下心跑回了家，像是一个不敢上战场的逃兵，既然不敢上战场，那就没有渴望和平的资格。

第二天，我看到尹落歌挽着面无表情的白翎，心里仍是绞痛，我按住胸口，仓皇而逃。

白翎喜欢我，为什么要在图书馆说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会这么懦弱?

我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那本《九九笙歌》中。

主角和我不一样，她敢作敢当，很有勇气，并且直来直往，喜欢谁都敢说。

她是我理想中的自己，截然相反的自己。

每每拿起手机，翻到白翎和我的聊天信息，我都会不由自主的笑，然后突然就想哭。

这感觉……就像当初和柳千隐阮诺韩忆闹别扭一样，我也想问白翎一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可是我发现这句话我已经不敢脱口而出了。

眼看着光阴飞逝，尹落歌隔三差五对我挑衅，白翎无数次无视我，阮诺她们也不能常常接我电话，我只能在荧幕上看她们，我自己的书越写越火，说我抄袭的人也越来越多，我辩解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直接麻木无视。

我试图在这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寻找一些让我活下去的希望，上帝没有辜负我。

“喂，千愁啊……暑假回不回来啊？”电话那边是妈妈，她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其实我一直有和家里保持联系，但也只是那些敷衍的问候语。

我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留一条活路。

我捏了捏眉间，“我这周末没课，周末就回去。”我幽幽叹了口气。

妈妈在那边喜笑颜开，“好啊好啊……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微微蹙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渐渐上涌，眼眸微微酸涩。“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面。”

妈妈在那边也抖了嗓音，“好……还有什么？”

“还有土豆丝。”

我拿远了电话，吸了吸鼻子，妈妈以前脾气很不好，我问她晚饭吃什么她都会发火。

“做什么吃什么！”是她常说的。

她很少这么耐心地问我想吃什么。

“好好好。”妈妈在那边耐心记下，“还有吗？”

我摇摇头，“没了。你和我爸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和你爸岁数大了，吃什么都行。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她笑着。

我浅浅应了一声。

周末我回了家，拎着一箱牛奶。

妈妈开门立刻责怪我，“买那么多东西回来干嘛？你还在上学，没赚到多少钱呢。等你长大有出息了呀……”她苦口婆心道。

我略带哭腔：“妈。”我明明已经赚到不少稿费，她却还把我当孩子看。

“干嘛？”

我一把抱住她，她的身子变得瘦小，“我想你了。”她身上的骨头咯得我发疼。

随即我听见她的哭声，“死丫头，想我也不知道回来看我。”

我笑了笑，“你也想我了。”

如果在外面坚强累了，那就回家看看吧，至少不用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