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年
剧烈的爆炸，枪声，在暗夜中蓦地响起，随后却又快速地停息，呵斥声，紧张的喘息声，以及穿行在黑暗的小巷中的全副武装的人们，这一切，都彰显了今夜的不平静。
右臂已经使不上丝毫的力气，一块弹片正深深地嵌在大臂里，血管已经被扎破了，而随着大量的鲜血流出体内，李岳只感觉大脑变得越来越沉。
使劲地捏着受伤处，李岳踉踉跄跄地在小巷中行进着，身后的人声越来越近，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停！
只要一停下，他这五年来所做的一切，布鲁克林，甚至纽约大区的治安，就又会回到五年前那样，而那些已经潜藏进地下的渣滓们，就又会卷土重来！
“辛苦了五年所营造的这一切，原来，都是在“那些人”的掌控之中......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李岳艰难地从腰带中掏出抓钩枪，将自己从昏暗的小巷拉到了一处老旧公寓的楼顶，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李岳张大了嘴巴，努力地呼吸着。
他感觉到了自己神经的麻痹，而自己体内那些不知名的治愈因子，也似乎正在和某种毒素抗争着，拯救着他的性命。
“阿尔，阿尔弗雷德，救我！他们的子弹里带有毒素，我，我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动了，该死......”
“保持呼吸平顺，我正在根据定位器确定你的位置，老爷，再坚持一下！”
李岳仰着头望着上方，布鲁克林的夜空，一如往常，被浓厚的乌云遮蔽着，只不过，天空中那只巨大的蝙蝠投影，似是划破了纯黑的天穹！它已成为了这个大区，乃至这个城市的象征之一。
“我，我很冷，阿福，我想休息一下，只是，只是休息一下......”
“再坚持一下！老爷，我已经出发了，不要忘记了，你是布鲁克林黑夜中的‘魔鬼’！你庇护着整个纽约的人民，他们没有第二个蝙蝠侠了！你倒了，谁来撑起如今的这一切？”
李岳的嘴唇无意识地闭合着，痛苦的神情在他脸上闪现着，纯黑的战衣上满是破碎裂开的小口，他的整个上半身，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浸湿了。
“我们，我们都被欺骗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地下毒枭，五年的调查，五年的打击，只不过...是他们丢出来的诱饵而已...你先前的怀疑是对的，阿福！他们的目的，目的......”
断断续续地交代着，李岳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完，胸口一阵气闷，直接昏死了过去。
“老爷？老爷！”
耳麦中阿尔弗雷德急切的询问声传来，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回应，雷声在天空中乍现，雨水，再一次落下了......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这么做么？”
“我会！那些该死的人渣得不到审判，那我就亲自审判他们！”
“可现在，你失败了。”
“失败？我失败了......不，我没有失败！我已经查出来‘他们’到底是谁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会把‘他们’从纽约连根拔起的！”
“但你一个人，是做不了这样的事的，放弃吧。”
“不，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布鲁克林，是纽约。”
......
“老爷。”
阳光在眼皮上流转着，下意识抬起手去遮挡，一阵无力和疼痛感，却把自己从昏睡中激醒。
沉闷与记忆的些许断片，成为了此时脑中的第一感受。
“中枪，爆炸...我睡了多久了，阿福？”
李岳揉着太阳穴，颇有些迷茫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放下自己手中的水杯，将床前的落地窗帘拉了开来，瞬间，冬日里少见的阳光大刺刺地照射了进来。
“两天了，老爷，史蒂夫和詹姆斯在这期间来找过您，都被我借口支走了。”
李岳点了点头，随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看向阿尔弗雷德，语气急促地道；“对了！帮我记下来，阿福，‘他们’是...”
“九头蛇，老爷，我已经知道了。”
“嗯？你知道？”
“这两天您在昏迷的时候经常大喊‘九头蛇’，我还没那么愚笨，连这个都猜不出来。”
李岳闻言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重重地靠在枕头上，脑中细细地回想起了两天前那场战斗。
一个，早就为他设好的陷阱？
对，“陷阱”，用这个词形容，再好不过了。
一批所谓的大量“毒品”，一个假冒的，据说是潜藏已久的“地下毒枭”，还有一个废弃厂房。
就这样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陷阱”，却差点让自己送了命。
至少上百的职业战士，或许是从德国招募的，亦或许是从美国本土招募的，真正杀过人，有组织的职业士兵，再加上废弃工厂下埋设的大量烈性炸药。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将战衣充能到“二级”状态的话......
光那些炸药，就不是自己能防御住的！
“我在工厂爆炸后，逃跑的过程中，抓了几个‘舌头’，他们臂章上独特的骷髅标志，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阿福，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知道，我是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里...史蒂夫，巴克，还有现在的九头蛇......”
阴郁，渐渐地在脸上堆积，李岳仿佛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般，有些暴躁地继续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我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阿福，我自欺欺人般地告诉自己，我的两个至亲好友，一个叫史蒂夫.罗杰斯，另一个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们的名字只是巧合！巧合！和我所知道的那个‘史蒂夫’还有‘詹姆斯’，是完全不同的，你知道吗！”
“但是老罗杰斯死了，死在战场上的毒气中！莎拉也在治疗病人的时候染上了肺结核，最后得不到治疗死去了！和电影中一模一样的剧情...这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他妈的就是活在这该死的世界里！一个我曾经在电影中看过的，该死的世界里！”
李岳死死地抠着自己的脑袋，他盯着沉默地站在一边的阿尔弗雷德，过了一会，却像是泄了气般，颓丧地靠坐了回去：“现在，又出现了这些九头蛇们...我早就察觉到了，从我得到超级英雄模板的时候...是漫威宇宙，对吧？不管是电影宇宙，还是漫画宇宙，我能算是什么？就算我知道了现在潜伏在纽约地下世界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国毒枭，而是九头蛇在美国设立的分机构，我又能做些什么？我打击了五年的犯罪分子，可现在！我根本，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是你营造了如今纽约相对较好的治安局面，老爷。”
沉默半晌，阿尔弗雷德这样说到。
李岳一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阿福，如果‘他们’想要破坏这一切，就像两天前那样，用不着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把我给弄死，我这五年来所做的一切，迟早会成为一团泡影的，你不明白......”
“你错了，老爷。”
阿尔弗雷德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你太高看这些九头蛇们现在的能量了，或许任由他们继续潜伏下去，在二十一世纪，他们能在美国的各个方面都拥有巨大的影响，但是在现在，他们在美国的分支机构，也不过是一个‘新生’的组织而已，还有......”
阿尔弗雷德平静地看着李岳，劝慰他到：“我只是一个‘辅助系统’，或许对于老爷您的许多问题，都无法给出答案，但是请您务必相信，我的职责，只有一点，那就是以您的意志为主，给您提供最大的保护力度，换言之，我并不是忠于‘梦想机’，而是忠于您，所以有些问题，不是我不想回答您，而是受于权限或是其他的因素，不能‘直接’告诉您。”
李岳听着阿尔弗雷德的话语，心头一暖，颇有些急躁的情绪也随之缓缓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的...谢谢你，阿福。”
阿尔弗雷德摆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老爷，对了！詹姆斯即将在两天后前往欧洲前线，他在新兵训练营里得到了A+的最终评定，这都是他在昨天来找您时和我说的。”
李岳一愣，他从床上坐起，问到：“巴克，他还是要去参军了吗......对了！史蒂夫，他最近在干嘛？”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说到：“他已经被陆军征兵处多次拒绝了...老爷，最近这半年来，您太忙了，关于他们的一些事情，我想您需要亲自去了解一下才行...或许，您需要和史蒂夫谈一谈，他对于参军这件事，抱有很大的执念。”
李岳抚摸了一下已经结疤的大臂上的伤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会的，只是，你知道，史蒂夫一向很有主见，也很倔强。”
“是的，所以才让您和他谈一谈，您和詹姆斯，毕竟是他现在仅有的‘亲人’了...还有，过去的五年多时间里，自从您获得蝙蝠战衣的使用权以来，您便一直处于一种极为忙碌的状态，老爷，以‘蝙蝠侠’的身份活了五年，现在，您是时候短暂地将那些犯罪分子抛在一边，休息一下了，和我们一起，和您的‘家人们’一起，而之后，我将和您一起，向那些九头蛇们发起复仇。”
说罢，阿尔弗雷德转身向楼下走去，只留下坐在床上，眼神变得有些恍惚的李岳，静静地发起了呆来。
兴许是在黑暗中待得过久了些，李岳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不适应充斥着阳光的生活了，还有，自己多久没和史蒂夫，还有巴克好好地在一起交流，聚过了？
“布鲁斯.维恩或许永远都不会疲惫，但是我，好像不行啊...真的是有些累了...”
感受着自己手臂上渐渐恢复的力量，李岳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却渐渐恢复了坚定。
“想要我的命，九头蛇，那就看你牙口够不够硬了。”
在心中计较一番，李岳最后像是放下了思想上的包袱，又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漫画？电影？好吧，不过无论是什么，都别想轻易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或许，我可以......”
胡思乱想中，李岳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他便又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