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人老成精
即便是老孟这种杀人无算的刽子手，听到他们的话也是心中发寒，看着淡然喝茶汤的七个老人，和他们身后恭敬伺候的孙子，老孟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如此很好。知道吗？这伤口真的好痛，我还在想着伤好了以后，带着五千精兵，攻打一些家族，灭族几个，给自己出出气。只是你们这样做，我这道伤该找谁算？”
蔡聪说到最后的时候，抚着自己的伤口，俯视着七个老人，就像是山里久未进食的饿虎，看着嘴下的七只年迈的老山羊。
“此事……不是我们做的。若是杀了你，皇帝不会罢休，大军必然踏破山东。几个不成才的族人和家族的存亡相比，我们还知道该怎么做，不会犯下这等蠢事。”
卢老爷子沉默的看着蔡聪的眼睛，许久才转移视线，叹息的说着。他才发现自己七家的威严于蔡聪根本是虚无的，蔡聪只有一个母亲有封位，其他族人根本就是泥腿子，根本就不怕七家在儒林，官场和民间的威严。
“真的不是？”蔡聪步步逼问，卢老爷子正视蔡聪，严肃的说道：“我七家立誓，若是我们所为，族灭身亡，天地可鉴。”
“既然如此，此事作罢。但是山东诸事若再有人下绊子，使阴招的，我必破家灭门。”蔡聪冷眼的说着，这种老人立誓是不会作假，到了这种年龄对天地愈发的恐惧。
心中却怒气大作，既然不是七家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张亮？还是长孙安业？亦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搅动风云？但是也不排斥这些老人不信天谴的，想到这他觉得脑壳都疼了。
“此来尚有一事，天使神慧非凡，民家庶女不配与你相结百年，我七家有钟敏之女，皆是乖巧秀美，若是天使有意，可择其一与之定亲，我七家同气连枝，日后必然全力支持你。”
卢行老爷子微笑的说着，天下人皆以娶五姓女为荣，即便是王侯将相也不例外，而蔡聪这样可以任意挑选五姓女子的更是天大的荣幸，他不信蔡聪能拒绝。
“我还年幼，此事不着急。山东各地的人我会传命给他们，不会再针对士族。但是如果有谁敢在背后玩阴的，本官保证即便是皇上下旨召回我，我也能让山东尸横遍野。”
蔡聪毫不客气的婉拒了卢行的建议，更是毫不留情的出言恐吓在场的人。卢行脸色十分难看，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这样对七家，蔡聪初生牛犊不怕虎，简直无法无天。
“天使放心，七家也是以百姓为重，不会自掘坟墓的。此间事了，老夫等人就此告辞。”卢行淡淡的说着，七人在孙子的搀扶下起身离开。
“希望你们把本官的话放在心里。谁要是扯后腿，那山东的百姓也没多少活路了，本官完全不介意让他们死绝。”蔡聪看着转身要走的老人，更加平淡的说着。
七个老人浑身一抖，不说话缓缓的走着，他们是何等人物？什么时候被人再三威胁了？
“呵呵……我知道你们都是大人物，本官年纪又这么小，那话这么说的？嘴上没毛，说话不牢。不过你们以为天花如何？只要我愿意，山东随时都会天花肆虐。”
蔡聪的话一说完，七个老人猛然转身瞪着蔡聪，哪有一丝的老态龙钟？一个个就跟要吃人一样。
蔡聪给自己掖了掖被子，不咸不淡的说着：“别这么看着我，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这些人啊，就是龌龊，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也能用的出来，我不一样，我会事先告知你们，你们不怕的话，我们再一较高低。”
“说老夫等人龌龊，你这样做难道就不卑鄙吗？”卢行咬着牙艰难的说着，阅人无数的他自然听的出来，蔡聪话语中那种自信，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我告诉你们，最好别拖后腿，不然我别怪我玉石俱焚。老孟送客！”蔡聪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发现自己自从重生以后，就越来越没耐性了，现在干脆就靠吓了。
七个老人气的浑身发抖，甩开孙子搀扶的手，只想尽快走出这个让他们丢尽颜面的地方。吓得几个孙子辈的人脸色大变，急忙跟了上前，他们老祖宗要是出点事，族里的长辈怕是会活埋了他们，给老祖陪葬。
“祖父，我七家何其强大，朝堂一半的官员与我七家有牵连，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忌惮他？”马车上李闲的孙子，不解的问着，看那表情恨不得提刀绕回去杀了蔡聪。他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是被众星捧月，俨然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更加不要说他家的老祖宗了，所到之处官绅相迎，得一句点评，便可在士林名声鹊起，偶尔提拔一下，更是让人平步青云。今日在这里却受这等耻辱。
李闲哪有一丝刚刚的气急败坏，淡然的半靠着垫子闭目养神。听到孙子的话，他才睁开眼睛，两颗眼珠不见一丝浑浊，清澈而又睿智。
“今次事件本就是我们对皇帝的一次试探，这个神童请旨倒是出乎意料。不过他的举动也说明了皇帝对我们这些世家已经大为不满了，哪怕我们是他的宗亲，他也不会特备对待。”
“祖父，您是说这是皇帝对我们这次试探的回答？”李闲的嫡孙二十出头，睁大眼睛吃惊的说着，作为下一代家族的接班人，这些隐秘的事情他都知道的。
“是啊！颇为不妙啊！这个皇帝心比秦皇汉武，根本就不容世家影响皇权，若是他腾出手来，必然会对世家下手的。”老人说着叹息摇头，前景堪忧啊
“既然如此，我们先下手为强，再扶持一个皇帝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有那么容易，天下大乱，世家也有大风险，你以为这天下自古只有我们七家吗？再者这个皇帝不一般啊！他就如同真龙，若是真造反，他必然自九天外降下龙爪，将所有叛逆镇杀。”
李闲痛苦的说着，这个皇帝太厉害了，在权利一再被削弱的情况下，他还能抓住最恰当的时机，用最少的兵力杀兄弟逼父退位，成就无上的帝位。
“即便是这样，那这个蔡聪又算得了什么？居然敢狗仗人势，如此羞辱我等？”李闲的孙子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祖父对皇帝评价这么高，最后回过神来才不甘的说道。
李闲看了看孙子，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作为掌权者，你要学会看的长远。一个蔡聪算得了什么？即便他拿瘟疫威胁七家，我们也不会太在乎。但是他代表了皇帝，对他出手便是对皇帝大不敬，这是不智的。
与其和他置气，不如将他抬的高高的。此子不足畏，心性不定，动辄玉石俱焚为威胁，对突厥如此，对他们那个里长如此，对我们也是如此。时间久了皇帝也会怕的。
你想想，稍不顺心便要玉石俱焚，若是他日位高权重了，还能容忍其他意见吗？还会容忍皇帝对自己指手画脚吗？到时候让皇帝亲自下令杀了他岂不是更好？为上者无需事事亲力亲为，要学会借力，将自己藏起来。”
李闲说完不理会若有所思的孙子，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到了他这个年纪，随便动一动就觉得精力不足，疲惫不堪，所以抓住一切空闲的时间休养生息。
这一幕在另外六家的马车上也上演，嫡长子孙都会亲历这样的场面，只有老狐狸的言传身教才能快速的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