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瞎了吗？
林振凤看见赵淑琴落泪，心里的那股怨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两人各自沉默。
冬日的山区空气中的寒冷穿透骨髓，赵淑琴自从回来后有些心理落差，在林振坤家的时候大家都会尊她是长辈而谦让她几分，回来后明慈的平等观让她总想跟明慈说点儿什么，但又总觉得明慈也是有道理的，几日怨气累积，在一些小细节上便无可隐藏了。
这日，赵淑琴在厨房做晚饭，她边做饭便往水缸里放水，心里想着些许事儿，水位缓缓上升着，渐渐溢出缸口，流淌在凹凸不平的厨房地面。
水流很快聚集在灶边一低洼处，赵淑琴看见地面的水，跨过来，走过去，似乎这水本应如此。
明慈回家后，看见地面已经流成小溪了，赶紧伸手关掉水龙头。抱怨着：“哎呀，你这是在干嘛呀？你瞎了吗？地上水都流满了，你都不关水龙头......”
赵淑琴自知理亏，但又被儿媳如此出言不逊的数落，自然不甘心。她表现得强硬的跟明慈争论起来，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
勉强的吃过晚饭，赵淑琴起身就回屋睡了。连桌上的饭菜看都不看上一眼，几个孩子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寒意。
明慈态度语气均较差的指桑骂槐地说：“吃了饭连碗都不收，猪呀你们。”亦含被吓得往后一缩，亦娇看看亦含，示意我们该收碗回厨房。
姐妹俩伸手将碗一个个重叠起来，收回厨房，全程只是弱弱的向明慈瞟上一眼。
翌日清晨，天才刚刚亮。一家人已经起床了，大家各自像往常一样忙碌着。到了饭点，明慈走进厨房，发现厨房一片冰凉。她跨出门，斜着身子看了看赵淑琴的房门，房门紧闭。
明慈叫来亦含，轻声在亦含耳边说道：“去，去叫你奶奶吃早饭了。”亦含清楚前一天晚上妈妈和奶奶发生了争执，她有些无奈的待站着看了明慈一会儿。明慈鼓励说：“去吧，你就在门口喊几声也可以。”
亦含细步走到赵淑琴的房门口，微弱的发着声，明慈在一旁说着：“大点儿声儿，你这声音听不见。”亦含渐渐地放开嗓音，一声声清脆悦耳如同山中百鸟。
可赵淑琴的房间完全没有动静，房门仍旧紧闭，房间里未发出任何声音来。
明慈看了看亦含，又看了看赵淑琴紧闭的房间门，她开始担心赵淑琴是否出了什么状况了。
她急忙走过去，轻轻一推，门吱吱的响着，缓缓的转动一小半。明慈抬脚跨过门槛，进入房间。床上被褥叠成长条，放置在靠近木壁的一边。明慈转着圈看了看，赵淑琴确实不在家。她不由的体内生火，嘴里念叨着：“这是哑巴吗？要去哪儿也不说一声，你不跟我说你跟你儿子孙子们说呀，这莫名其妙的去了哪儿，难道我还要去找你不成......”一股脑儿将心中的不满全通过语言发泄出来的。
一旁听的正好是几个孩子，林震语自然也默默的听着，谁也不敢插话。
明慈黑着脸，火气旺盛的盛着饭，碗被撞击得“叮叮哐哐”的，孩子们胆怯的伸手去端碗。
这天下着雨，屋外湿漉漉的。林震语和明慈带着孩子们上楼将玉米脱粒，林震语用手动的脱粒机摇着、转着圈儿。有了之前亦含的经历，明慈也不敢让孩子们靠近脱粒机。
大家围坐在另一边，林震语搅动一会儿机器，又将玉米棒捧出来，机器脱不掉的玉米粒由明慈和孩子们来清理。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启华回来了，他全身几乎湿透了。穿着厚厚的棉衣，缠着裹脚，穿着一双胶鞋。他跨上屋檐台阶，用力的跺着脚，这样可以将黏在鞋底的泥脱落。
楼上的明慈听见这声音，也知道是林启华回来了。她赶紧下楼，拿起脸盆，从开水瓶里倒了半盆水，望着还没进屋的林启华说：“爸，你先把东西放下来洗脸吧，这下着雨你衣服应该也湿了。”
说着明慈转身离开，来到火坑边上，将门一侧的一些柴火放进火坑，又放上一些玉米棒子。拿来一些纸张，划着火柴“呲呲”的声响，不一会儿火柴点燃了柴火，明慈说：“爸，你洗完脸把湿衣服换了吧，火已经生好了，你换好就过来烤一会儿火。”
林启华应着，心里也乐滋滋的，这个他当做女儿的儿媳也拿他当亲生父亲在对待。
明慈交代了几句便又上楼了。几个孩子冷得手都有些僵了，明慈下楼后都跟林震语说冷来着，可明慈一来大家又都默默地忍受着。
亦含感觉到又冷又饿，她忍不住抬头对明慈说：“妈，我想吃饭。”明慈这时情绪平和了很多说：“想吃饭，几点了呀都想吃饭了?”说着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说：“呀，难怪想吃饭了，都两点了。”话音刚落亦含就像是立刻就可以吃到饭一样，吞了吞口水说：“可以吃饭了吗？”明慈说：“你们再选一会儿，我先下去做，做好了叫你们。”
明慈噔噔噔的下了楼，林启华正在火坑旁烤着火，他说：“小慈，你妈不在家吗？”明慈突然想起婆婆不告而别，现在她也不知所踪，心中升起一团火。她边往厨房走边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早上起来就没有看见人，吃饭的时候让孩子喊来着，结果房里没人。”
林启华敏感的发现明慈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是带着愤怒的，他试探性的问到：“跟你妈吵架了呀？”明慈已经到了厨房，但两个房间距离很近，又是木板墙，不隔音，她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也没吵，就小争了几句。”
明慈把前因后果跟林启华描述了一遍，林启华说：“小慈呀，你毕竟是晚辈，咱们稍微让着她一点就好了，一家人哪有不摩擦的，你妈个性强，但她人也不坏，你们好好相处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好呀。”
明慈虽然想反驳，但顾及到公公对自己也算是教导，也就忍住不说了。
正在这个时候，赵淑琴从后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