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选择
贞贞根据沈静所提议的“海天一色”和“山水一色”设计了几张草图。她打算全带过去给金老板和香菱参考一下，然后再作修改。
贞贞把一些布料的样板放在了一个小包包里，然后把草图卷了起来，收拾好后，就出发前往博古店。
她很庆幸，在入梦的时候，居然也能把一些物品给带过去，这样可以为她省下不少麻烦。
安姐看到贞贞带了那么多东西过来，也忍不住也想要欣赏一下。
贞贞把设计图摊在桌面上，给安姐她们欣赏。
安姐夸赞道：“贞贞，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方案。与其说它是一件衣服，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幅漂亮的画。”
“这全靠小静给的灵感，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懂，画了几张没用的草图后，才想到了这些。感觉这几幅设计图都很不错，难以取舍，所以就打算全带过去给香菱和金老板看看，让她们也给点意见。”
“我可不敢邀功，这全是贞贞一个人的功劳。”
“可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两个词，我也想不到这些啊。”
安姐问道：“小静给的灵感到底是什么啊？”
“海天一色，山水一色。”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这衣服都以蓝、绿两色作为主色调。”
贞贞打开了那个放有布料的小包：“安姐，你看看，我把布料的样板也带过来了。虽然主色是蓝绿两色，但也是分有不同色调的。”
“贞贞真是细心，就你这个工作态度，难怪你生意会这么好。”
贞贞谦虚地答道：“我的生意也只是够糊口而已。”
沈静用眼神打量了博古店好几圈后，问道：“蒋先生今天没有来吗？”
安姐回答道：“他有别的事情要忙。”
即不能阻止小静她们与风尘女子来往，又不能阻止小静和那个古力来往，蒋先生觉得没必要天天呆在这里了，于是他就出去忙其它事情。
安姐欣赏完贞贞的作品后，贞贞她们也要准备入梦了。
“贞贞，你抱着这一堆东西累不累啊？”
“没关系的，我经常这样出门为客人讲解的，已经习惯了。”
“但是你抱着这一堆东西，怎么睡觉啊？”
贞贞当然把一切都想好了：“我拿个包包挂在身上，然后放在身旁就可以了。”
“贞贞真是考虑周到，你们快入梦吧。我猜香菱也很想快点看到贞贞的作品。”
“嗯。”
像往常一样，贞贞她们入梦以后，就马上来到了目的地。
金老板看到贞贞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当然更加开心。
她笑嘻嘻地问道：“袁姑娘，香菱的衣服进展如何啊？”
“我不敢自己妄下定论，就画了几张图纸来供你们挑选。还有，样板布料我也带过来了，也打算让你们给点意见。”
“贞贞姑娘做事真是细心，我马上叫香菱下来挑选。”
金老板吩咐下人上楼去叫香菱。
跟以往一样，香菱很快就下来了。
“袁姑娘带了一些图纸和布料来给你挑选，你快来看一下，到底喜欢哪一种？”
香菱坐在椅子上，拿起设计图看了起来。
“这衣服还不错。不过，会不会太风雅了一点？”
沈静说道：“风雅的衣服不正好与香菱姑娘的气质相配吗？而且这几个款式都是贞贞精心设计的，风雅的同时，还符合这里的气氛环境。”
金老板得意地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家香菱已经开窍了，她明白了赚钱的重要性，你们尽管做一些艳丽的，吸引人的衣服过来就可以了。我还要给她的新衣服配上新首饰，以她现在的状态，马上就能回本。”
贞贞和沈静互相对看了一眼，怎么会这么巧，刚从小红姐那里听完故事，香菱就转变了，那个故事居然就是这几天所发生的。
贞贞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你们可以先看一下这几个款式，来这里的客人都见惯了那些艳俗的衣服，如果有几套高雅一点的装扮，应该会给他们带来新鲜感。就以香菱的打扮来说，如果千遍一律的话，就没什么惊喜了。”
“袁姑娘说得也有道理，香菱啊，你还是要做几套风格不一样的衣服。好让那些贵客们天天有惊喜。”
“那么，金老板，我能不能把这几件衣服全都要了。看了贞贞的设计图后，真的是难以取舍。”
因为香菱的改变，翠红楼的收入也相应增加了很多。金老板是个聪明人，她觉得有必要在香菱身上投资。
“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袁姑娘肯不肯答应？”
“有生意可做，当然没问题。”
贞贞接到这笔大生意后，就和沈静一起从梦中醒来，回到了现实。
安姐问道：“怎么样？香菱要了哪件衣服？”
“她全要了。”
“看来贞贞设计的衣服实在是太棒了，让她难以取舍吧。”
“她虽然也是这个说法，不过。我觉得她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香菱她急需用钱。”
安姐不解地问道：“急需用钱不应该是更省吗？怎么会买这么多衣服。”
“这笔买衣服的钱，是香菱的老板出的，而且香菱的老板还会根据这些衣服打造相应的首饰。香菱她是希望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后，那些有钱人会更愿意在她身上花钱。”
“那香菱要这么一大笔钱来干嘛？”
“她想为自己赎身。”
安姐说道：“像她这种头牌，赎身的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所以她才想着要尽量多赚一点钱。”
“你们打算怎么做？会想办法帮她赚钱赎身吗？”
“我们已经明白了那个世界里的规律，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不管香菱最终能不能够顺利为自己赎身，那都要靠她自己的造化了。我们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看来你们真的成熟了很多。”
“安姐，我想看看古力上次留下来的地址。”
“怎么？你想找他？”
“我们有些事想找他商量。”
“好的，你们稍等一下。”
安姐说完后，走到柜台后面，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
“这就是古力上次留下的地址。”
“古力真是细心，居然写了那么多个地址。”
“他的确是考虑得挺周到的，但是再周到也没有用啊。他做拉车营生的，跑到哪里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做决定的。我们就算找遍了这四个地方，也不一定会见得到他。”
贞贞建议道：“要不我们就去他家里等着好了。无论怎么样，他总得回去吧。”
沈静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但是他这个家并不是独门独户，只是院子里的一个小房间而已，那些院子里的人看见两个少女坐在一个独身男人家里等，会怎么想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之间交普通朋友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总有些无聊人喜欢嚼舌根的。”
“那就随她们说吧，反正我们也管不着。”贞贞说完后，坏笑了一下，接着往下说：“难道你是怕别人说了闲话后，你会嫁不出去？”
“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
“好了，嫁不嫁的问题以后再说吧。我觉得贞贞的提议很不错，与其让你们去烟花之地里找古力，还不如在他家里等着呢，最起码比较安全啊。闲话之类的也确实没有必要去担心。你们两个女孩子一起去找古力，又不是孤男寡女，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你看，安姐都这样说了，肯定没问题。我们走吧。”
沈静看了一下时间：“我答应了父亲，今天中午要回去做饭的，等吃了午饭过后再去吧。”
“好啊，我们在哪里碰面？”
“我去你的工作室里找你吧。”
“好，我等你。”
沈静在家吃过午饭，刷了碗之后，就马上来到了贞贞的工作室。
贞贞也没有耽搁，两人很快就出发前往古力的家。
贞贞她们按照古力所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院子外。从外往里看，这个院子里有几座两层高的土房子，它们的面积看上去都不大。此外，还有一排平房，照古力纸上所写，他的家就在那一排的平房之中。
看到有陌生人在院子外徘徊，里面的住户便开口问道：“你们要找谁啊？”
贞贞回答道：“我们是来找古力的。”
“他还没有回来。”那个人想了一下，觉得叫两位姑娘在院子外面等好像不太好，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进来坐着等他吧。”
说完后，还走过去把院子的门开了。
两位姑娘依次道了谢，便走进了院子。
住户领着二位姑娘来到了一张石凳旁：“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在这里坐着等。”
“谢谢你。”
“不客气。”
贞贞她们坐下后，便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首先进入她们眼帘的，便是石凳旁的那棵石榴树。这棵石榴树长得十分茂盛，它的枝叶已经能覆盖石凳的上方，可以起到乘凉的作用。
沈静说道：“原来石榴也可以长那么大的。”
“石榴一向都是这么大的啊。”
沈静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向上望，她似乎对这棵石榴树很感兴趣。
古力今天有些累，他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当午饭后，就打算回来睡午觉。当他走进院子的时候，看见沈静和贞贞居然坐在那里。说真的，他的内心是有点惊喜。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进去我家里坐吧。”说完后，古力就带着她们往家里走去。
有些邻居们好奇地观望着：“古力怎么会认识这么好的女孩子啊？”
“可能是找他拉客的雇主吧。”
古力家的房子虽小，但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
“对不起啊，家里连一杯水都没有．．．要不，我去隔壁借两杯过来。“
“不用了，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想跟你商量。”
“是有关于香菱的吗？”
“是的，我们今天上午入梦见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就像小红姐所讲的那样，她已经在筹钱赎身了。所以我们想理顺一下那边的时间线。”
“我们想弄清楚那个世界里的时间线，就必须知道你之前入梦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入梦的时间没有你们那么久，而且我入梦的次数也没有你们那么多啊。”
“但是，你是第一个入梦见香菱的人。你所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
沈静拿出了纸笔：“我准备列一张时间表，把香菱的变化都记录下来，以后发生的事情也要记下，那我们以后安慰她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其实我有一点好奇，等到香菱死后，她就会变成一个怨气极重的鬼。你们就这样去安慰她，难道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鬼而已，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你们之前遇到过多少个鬼啊？”
贞贞老实回答道：“就一个而已，其实我们认识安姐也没有多久。”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们一声师姐啊？”
沈静的手上握着笔说道：“你想叫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你第一次见香菱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最好把细节都说一下。”
“我第一次抱着化妆盒入梦的时候，是去了烟花巷，就只是在巷子里，并没有进到翠红楼，由于那里的女子过于奔放，我被吓到了。马上就往巷子口逃去。结果不小心撞到了香菱和小凤，香菱为人还算和气，没有和我计较，倒是那个小凤就凶巴巴的。对了，我有听到香菱问小凤，那个化妆盒撞坏了没有？”
沈静分析道：“香菱会不会就是在那一天收到化妆盒的？”
“小红姐不是说过，香菱和那个范瑞华都是星期六下午见面的吗？照她这个说法，香菱回烟花巷的时间应该是黄昏以后啊，而且香菱去见范瑞华都是单独出去的，小凤又怎么会陪在她身边？”
贞贞说道：“会不会是小红姐收错消息了？”
“不会的，我了解小红姐的为人，没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乱说的。”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时候的香菱，还没有和范瑞华立下约定。她只是去赴普通的约会而已。”
贞贞和古力都认同这个说法。
沈静记下了这个事项。
古力第一次入梦的时候，香菱和范瑞华的感情还没有很深。
“我第二次入梦的时候，就直接进入到翠红楼里了，那时候的香菱还比较冷若冰霜，尽管台下的人都为她倾倒，她也没显露出开心的样子。此外，我还偷听到金老板对香菱所说的话。她说，如果香菱以后找到好的归属，她一定会放香菱走，绝对不强留。”
“这是个永远都不会兑现的承诺。”
古力接着说道：“然后，就是我们一起入梦了。那一次，我们去到了用来金屋藏娇的巷子。”
“按理说，那个范瑞华没什么钱，应该雇不起这么壮的保镖吧。”
“那个保镖是别人家的，他只是误会了我们要去找他主人的麻烦。”
“不过，我们由此也知道，香菱在离开了翠红楼后并没有顺利嫁给范瑞华，而是住在了那个巷子里。”
沈静忿忿地说道：“香菱千辛万苦地为自己赎身，结果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那个范瑞华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贞贞说道：“那是香菱自己的选择，也怨不了别人。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好的，那么我们三人第二次一起入梦的时候，就是去到了翠红楼，我和贞贞上楼去和香菱聊天了，而古力就留在了楼下喝茶。”
贞贞问道：“古力，你在楼下有没有看到什么事，无论是多小的细节都好。”
“没有啊，一切正常。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看见有人出去。那你们在上面又聊了些什么？”
“香菱只是一味地说自己很寂寞，她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孩子好好地聊天了。还叫我们有空就多去看她。”
“这么说的话，你们算是一见如故了。”
“安姐曾经说过，我们和那些需要解救的冤魂都是有缘人。既然是有缘人，那么会彼此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静说完后，又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
写完后，她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贞贞，我们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去的地方是那个金屋藏娇的巷子，香菱的遗物为什么要引领我们过去呢？照理说，那时候的香菱还不在那里啊？”
贞贞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那边时间的流逝方式和现实世界里的大不一样，会不会是那些遗物想提前传达某一些信息，所以就把时间顺序换了一下。”
“不会的，虽然两边的时间流逝不一样，但事情的发展都是有秩序的，所以时间的前后顺序是不会变的。那个化妆盒和晚礼服把我们带到那里，肯定是有别的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啊？我觉得你总是把问题往复杂的方向去想。”
“你看，连古力都看出来了。小静你就是习惯性想太多，有些问题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贞贞握了一下沈静的手，以示安慰：“好了，我们继续分析吧。”
沈静点了点头。
贞贞接着往下说：“我和小静再次去见香菱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变化，我们所获得的线索也不多，只知道她喜欢诗词之类的文学。在这一方面，小静和她就有话说。”
“真羡慕你们啊，可以有机会读书写字。”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还是算了吧。”
“我们总是这样岔开话题，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完正事啊？”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慢慢说。”
“但是古力他很忙的。”
“没关系啊，我可以抽出时间来陪你们。”
沈静对着古力微微一笑，说道：“谢谢。”
古力这才发现，沈静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月亮一样。
他咳嗽了一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尴尬。
贞贞和沈静没有发现古力的异样，她们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后来，小红姐就把我们三人都叫去了翠红楼，她说自己收集到了很多有关于香菱的信息。然后我们就从小红姐的口中，知道了范瑞华这个人。”
“我们在听完小红姐所讲的故事后，再次入梦的时候就发现香菱已经变了。她开始为赎身做准备。”
“也就是说，古力在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就是香菱的爱情即将萌芽的时候。而现在，香菱已经爱得很深了。”
“但是，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们相爱时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