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牢狱
王国的议会大厅内，这里是国王与诸位权贵议事的地方，两侧耸立的数根庞大石柱撑起的空间足以把王宫里的所有人放在这还不觉得拥挤，不难想象当初建立这座大厅的国王是多么富有野心抱负，但这一切都与现任的国王无关。
今天，微草国王坐在披着兽皮的蓝微花王座上，他今天照常和贵族大臣们商议国事。
德拉查最近很苦恼，伊恩失踪的事他已经告诉米拉了，尽管他竭尽全力劝导也无济于事，现在王后可以说是每天都以泪洗面也不为过，为了让她好过点，德拉查打算让米拉应朋友的邀请去别国散散心。
会议一开始，权贵中分出两个团体，一批衣着华丽的贵族们大都坐在桌椅上开始乐呵呵地交谈着，让人觉得他们完全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开宴会时的模样，时不时有一两个贵族在聊到有趣的事情时会忍不住迸发出难听至极的欢乐笑声，殊不知这让国王更加心烦。
德拉查放在王座边角上的手开始收缩握紧，肌肉紧绷的声音在这场贵族们的宴会中自然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原本他是没打算理会这帮崽子的，可现在他心情很不好，就在他尽情爆发之际，大门被人撞开。
“陛下，有大事件！莱茵河最近有退潮的架势，我最近观察到了附近的沙化现象，很明显，深渊即将出现。”一位满脸写着讨好之意的肥胖大臣冲进来慌忙喊道。
和对政事不通也不感兴趣的大贵族不同，每位大臣都显得兴致勃勃，因为一旦开会就是他们向陛下展示自己能力的绝好时机，如果能得到别人还没注意到的重要情报或是做出政绩，兴许国王一时快意就会奖赏这人一个贵族爵位。
“陛下，凯金阁下的情报已经过时了，更何况深渊在近几年的频繁出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说是吧，劳恩斯阁下？”说出这一句话的大臣也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此时他正朝着另一位大臣身上看去。
那是一位体型在诸多大臣中显得格格不入的臣子，身材偏瘦，样貌普通，再加上从来不爱发言，以前国王都没注意到这位隐形透明一般的大臣，因为以往都是一堆肥肉挤在自己面前，谁会注意到那之后的事物。
“哦…这个大臣明显和那两个蠢货不一样。”国王冷着脸看过去后想到。
“是的，我麾下的领民们都知道深渊即将重现，不过…陛下，说句您不爱听的话。”
“深渊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更何况历代先王派遣了那么多的人手进去都没能探知到它的具体深度，还折损了许多装备精良的士兵，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打破前代国王立下的规矩，以后禁止任何人靠近，就让它永远当一个禁区好了。”劳恩斯被人围观后也没有表露出什么特殊的情绪，不急不慢的说出了让凯金气的硌牙的话。
凯金对着那个用眼神朝他发出嘲讽信号的中年男子讥笑道：“哦，那依霍金斯.狄拉克～大～人看，什么情报不过时呢？”
他压根不相信老对头会有什么比他更好的重要情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
“有的呦，嚯嚯嚯…”被叫做狄拉克的男人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笑，笑得异常狡诈，仿佛阴谋得逞了一般。
“陛下，我第一时间得到了索伦城邦覆灭这一惊天消息，没有了索伦城邦，恐怕会让那帮贪得无厌的商人大赚特赚，因此臣下特意熬夜重新做了份关于商道税收的新提案，请您过目。”
他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张纸质的文章，上面的字整齐的简直不像是狄拉克这双肥手写的。
“啊，我认识那字迹！那是劳恩斯的字迹，陛下，狄拉克这是伙同劳恩斯在欺骗您呐！！”
“住嘴，凯金！那分明是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你再这么胡说下去小心你家仆人在你饭里下药！”狄拉克的脸瞬间变冷，恶狠狠的盯着凯金威胁道。
凯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回视了一眼对手嘟囔道。
“小心你家夫人半夜…”
凯金明显还想继续说下去，可他居然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住嘴！”
“………”
德拉查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尤其是在他们大声吵闹时达到了峰值，处于一种随时都能爆发的状态。
“两个猪猡一样的东西，再让我看见你们吵闹就给我滚回乡下！”
国王留下这一句话后就走了，这相当于是变相提前解散了会议，只留下被大臣们孤立起来的俩个不断凌乱的身影。
而周围的贵族早就停下了谈话，不过也没有离去，就是为了留在这里看他们的笑话。
“陛下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陛下这么辱骂过我等。”
好长一段时间后其中一位大臣凝视着德拉查离去的方向惊诧地说道。
夜晚，王国的隐秘牢狱中。
啪！啪！啪！
点亮着油灯依然显得漆黑的秘牢中，这里并不像平民想的那般臭水污垢满地都是，反而异常洁净，不过刑法是一点都不会少的，黑色的皮鞭正一道道的抽在男人已经伤痕累累的肢体上。
放在外面，他年轻俊美，金发碧眼的姿容与精壮的身躯惹人遐想，是美丽的少女们梦中邂逅最适合托付终身的对象，如今却在被人拿起鞭子抽，反复的鞭打下再完美的身躯也有了诸多裂痕。
甩着黑鞭的是一个胳膊比他大腿都要粗的壮汉，但这个肌肉扎实的汉子身上的汗水和被他鞭打的男人不相上下。
“暂停一下。”
一旁的凯丽夫人见情况不妙示意壮汉住手。
壮汉听到命令后赶紧停下，要知道他可是已经连续鞭打犯人一整天了，觉都没睡，必须趁着这个时候能多休息一会是一会。
凯丽夫人走到男人身边，仅仅用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身躯，男人身上被鞭打出的伤痕缓缓隐去，抽烂了的碎肉也逐渐融合在一起变得均匀。
“继续吧。”她说完后又回到座位上观摩着这一次次的折磨。
男人全身皮肤早就酸麻不堪，修复好了的身躯反而使他更加敏感，无情的鞭打下，痛苦就和呼吸一样平常。
这时，守卫牢门入口的卫兵有些异状，只见他们各自低着头全都向后退了一步，为到来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凯丽夫人见到来人就从座位上起身，她微微低头，以半蹲下去的姿态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动作。
来人正是在白天愤然离去的国王德拉查。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他质问道。
凯丽夫人注意到了德拉查的心情不太好，甚至有些黑眼圈，看得出国王陛下在这几天过的也不太好。接着她再度看向被鞭打的俊美男子，他被抽出的血液已经布满了整个监狱的地面，连续两天不许进食和睡眠让他看上去更加憔悴。
“没有，陛下，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凯丽夫人回头摇了摇说道。
德拉查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结果，不顾随从的惊呼，他缓步走进牢笼，制止了刑罚。
“你这身衣服虽然不是我们的风格，但看得出来，你原先是个贵族吧，如果你愿意交出掠走我儿的凶手我会让你在这成为新的贵族。”
德拉查弯腰捡起地上被血浸透的湿淋淋的上衣，丝毫不嫌弃上面的血污。
“呵呵，国王…”
男人就快要死了，整个人看上去缩小了一圈，被治疗这么多次还能痊愈如初不是没有代价的，能力作用在身上消耗的是他的身体质量。
他的手被钉在墙壁上无法动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只是在笑，竭尽全力模仿自己所崇拜的那位偶像。
“我明白了。”
德拉查转头面向身旁的刑审人。
“他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是，陛下！”
下达这一命令后，德拉查头也不回的走出牢笼。
“陛下。”凯丽夫人再次行礼道。
“无需对我这么客气，夫人。”
德拉查今天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正如他来得快一样去的也很快，就算没得到回答也没关系，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凯丽夫人站在原地望着德拉查走后，她径直来走到牢笼外向里观望。
壮汉也就是刑审官，他劳动了这么多天什么也没得到，心里早就攒了一堆怒气，在得到命令后他立即执行现阶段能办到的最难受的死刑。
这样想着，他一只手捂住男人的鼻子，另一只手臂勒住脖子，用不过分的力道刚好让对方体验无法自主呼吸的窒息感。
“唔嗯……”男人无法呼吸，无法说话，甚至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没用可动的腿脚攻击刑审官，盖住求生的这份意志令人胆寒。
“行了，你先离开吧，我去收拾一下。”站在牢笼外的人命令道。
“是！”
刑审官立马离开牢笼，不管是国王还是女巫大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唉……”
凯丽夫人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第一时间去收拾残局，她静静地看着牢狱里面的尸体，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的印象。
“这是您的宠物吗，很抱歉我杀了它。”
不知残忍为何物的孩童抹了抹华贵衣物上的污垢，微笑着将一只滴着鲜血的鸟儿交给了她。
………
啪咔！
“居然碎了？！”
不知名的某处，位于黑暗中的不知名男人望着手里碎掉的一块水晶道。
“是优雅先生，他死了呢，好可怕，真是好可怕，还好我只是在学院外围，差点就遇到那个怪人了。”一旁的苦涩女士摆出非常惊讶的样子。
“还有啊，呐。”她快速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点碎渣道。
如果不是有几块稍微大点的残片像是黑水晶碎裂后的样子，男人都以为她是在拿石头糊弄自己。
“这是强袭先生的。”
“那个见到人就愚物愚物说个不停的蠢地精终于死了么？我终于可以清静了。”说实在的，男人很不喜欢那头经常骂他的丑陋地精。
“先生女士们。”最后一位发言的是大家都熟悉的人，他高举这双手像是彰显自己的存在，戴着的面具上那标志性的微笑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微笑先生还活着，而且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他走到讲台踩着倒在地上一人的手掌要进行一场激情四射的演讲：“同伴的逝去并不会让我们为此退缩，王国的骑士暂时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但可以去帝国那里碰碰运气，不要让困难束缚住我们的脚步，救世主通常都是经历过一系列困难后才能达成伟业，大家，请振作起来！”
“………”
微笑先生低头注视台下的观众。
“是的，先生！”苦涩女士立即吆呼道，疯狂拍手给足了面子。
“没错，先生。”黑暗中的男人看上去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
“呵呵呵呵，大家都很好啊，你说是吧，小瓦尔特。”微笑先生对着他身后的幼小身影说道。
“嗯，是的。”
瓦尔特自然没什么意见，躲在微笑先生身后的他以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平静地说道。
自瓦尔特被俘虏到这里以后，既不哭也不闹，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了。（笑）
“好的，接下来，让我看看这个孩子吧。”微笑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块黑水晶。
“呵呵…嗯？”
他催动了水晶的魔力，水晶却还是如同它的外表一样，都是黑漆漆的。
………
眼见着水晶没有任何变化，场下的所有人一齐看向微笑先生，周围安静的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地陷入一种尴尬的气氛。
微笑先生注入的魔力并没有消失，他单手托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有两种猜想，自己随手找到的这个孩子可能已经死了，现在都入土了，又或着，对方呆在一个周边全是黑暗的地方。
“有趣。”他呵呵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