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翼
索伦城邦，作为临近微草王国的城邦制盟友，同时也是夹在帝国与王国之间的大城市，因为两国长久以来从未发生过战争的缘故，这里的贸易异常繁多，数不清的正规和非正规交易每时每刻都在这里进行着。
然而，繁华仿佛一触即碎，现在只剩下些许废墟象征着它曾经确实存在过，硝烟与烧成黑块的铅白、尸体、石子一起到处都是......
“斯...斯啊...嗯…...”废墟中却有着一份违和的呢喃声。
一名蓝衣青年躲在石墙仅有的小空间里瑟瑟发抖着，左手捂着身子躺在没有温度的地面上。
由于过度恐惧，他已经一夜没睡了，四周笼罩着周身的岩壁已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有的只是困死在这里的绝望。
青年是索伦城邦内一名普通巡逻兵，也是唯一经历了那个恐怖黑夜并活下来的人。
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夜的事情，庞大的……，绝望了的人们，散落的尸体，在烈火中哀嚎的城邦，种种的一切完完全全地颠覆了青年的认知，并一度要把他冲垮。
渐渐的，稍微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疲惫，动弹一下身体似乎要耗费全身的劲来，在仅有的石缝中透过的细光让他知道已是白昼，一切都过去了。
他被困在废墟下的时候试图反抗过，双手用力地想要推开石头，然后石头堆再次塌陷，能活动的右手臂被埋没，现在已经没有了知觉。
倦意再次主宰了脑海，窒息感让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扒开岩石逃脱了，半睡半醒下的意识似乎指向了一个终点，如果没人发现他的话。
“我，可能会死——我错了，母亲，我应该好好听你话的...”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可笑的是身位一名保护人们的士兵，没有在光与热中被烧成灰烬，反而最后一个活着，不过却要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罢了，慢慢腐朽，走向他人生的终点。
也是在夜晚，废墟周边连虫鸣蛙叫的声音都没有，那是因为四周的环境都被烈焰燃烧殆尽，没有了栖身之地，再加上尸体都被燃烧成灰，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生物活动。
非常幸运的是，这份寂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六名骑着两脚兽类的骑士来到这片充满废墟的土地上。
领头的是一位和希亥摩斯一样浑身上下都密不透风的骑士，身穿白银与铂金两种颜色混合起来的盔甲，见到眼前的一幕后他轻拍了几下金属色泽的鳞龙的头，勒令停止了全队人员的行动。
“怎么回事，我记得这是索伦城邦，王国进攻了吗？”铂金骑士第一个说话，但眼前的景象实在不像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城市
然而同样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要知道他们半个月前还来过这里，当时城主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不存在任何私自庇护罪人的行为。没想到才过几天，曾经耸立的城墙，五颜六色的闹市就彻底变为了废墟，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到惊讶。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无论你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它却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这时他身后一个不起眼的棕盔骑士将头转向了某一处，并用手指着那片石墙堆说道。
“那还有人。”
………………
“所以，你是躲在石头缝里才活下来的？”
金碧辉煌的教堂大厅内，干净整洁的地面依稀能看见倒立的人影，有着柔顺黑发，美丽的女子对着青年说道，一双明媚动人的灰色眼眸确是鄙夷地看着他。
青年的右手臂被包扎的动弹不得，衣着破烂不堪，颓废的坐在木椅上颐养天年，而女子身后同样有一些人看着青年，似乎是在等他回答。
“啊～凯瑟琳小姐，你让我说多少次，我只是一个幸运到再也不能更幸运的普普通通的小小士兵罢了，从今天你们救了我就可以看出我对神的虔诚。对，一定是这样，就是因为我相信神不会抛弃他的信徒，所以我才能让你们救到！”
青年原本一脸无奈的神情逐渐变得激动，无论他回答多少次问题，依然没有人相信他，全程都是这个带着面罩眼神好似别人都欠她钱的女人在审问他，时不时还来两句讥讽，简直快将他逼疯了。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毕竟全城的人甚至家畜都死绝了，却惟独活下来自己一人，这里面没有问题换做他自己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眼见没有回音，他再次硬着头皮说道。
“好吧，我要怎样你们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想要回家了，我是帝国人，虽然我要退役，但我以后绝对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国农民，为帝国的粮食作出贡献的。”
“你说有什么生物摧毁了索伦城邦，那是什么？”
凯瑟琳见对方不似做假，着重说出了她或者说是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疑问。
青年没有立即回答，偏头看向大厅，那里空无一物，呆愣了许久之后才动了动嘴唇，说着丝毫没营养的话。
“说起来我到底睡了多久，居然能到这么美丽的地方，真是荣幸之至…”
突然他身子哆嗦了一下，看向踢了他一脚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凯瑟琳，随后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庞大…漆黑…难以描述的东西，我在它喷火的时候见到了它的样子，那真的很像是传说中的龙。”
凯瑟琳瞪大了双眼，模样有些吃惊：“龙，你确定是龙，而不是别的什么生物？！”
“可我知道那不是龙！！”
青年的怒吼传来，瞬间站立，他的表情肉眼可见似的逐渐偏激，一股特殊的浓烈情绪弥漫在身上，那是愤怒！
“那绝对不是什么该死的龙，你在书上读到过或是听别人讲过有比山丘还高，和城墙差不多长的龙吗？！”
“我绝不承认那种怪物是龙！！”
伴随着青年这一声似是发泄一样的愤怒咆哮，大厅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
良久，凯瑟琳身后一名男子站了出来，说是骑士其实他更像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相比其他人来说还略显稚嫩，但却已经英姿尽显，一头金发尾端还带点卷，大概和青年是同一个年份出生，英俊的外表总能让人忽视他的年轻。
他温和地问道：“我信你，能讲讲那个生物的具体形态吗？”
青年呆呆地望着他，徒然坐下来茫然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着和山丘一样大的身体，我不知道，那一夜太过模糊了，轰鸣的雷电，嘶吼和咆哮声塞满了我所能听到的一切，除了偶尔的火光照到了那个，大部分时间那个怪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山…龙该有的都有，眼睛翅膀，不该有的也有，翅膀的数量也许是六个，眼睛太多我不记得了。”
“抱歉，你是唯一目睹那一夜的人，我们需要你。”
“所以你们是不打算放我回去了，我可不需要你们！”卡文再次激动起来，但不知为何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侧着脸不敢正视前方。
身旁虎背熊腰的大汉突然抓住青年的肩膀面对面发话说道：“不要误会，平民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这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我们教廷是在为世界的发展作努力，事实上铲除异端就是我们的教旨，还有你也不希望有一天那个怪物会出现在你的亲人身边吧！”
“你们…”青年还想再据理抗争一番，然后就感到后脑勺被重击了一下，很快昏过去了。
“凯瑟琳你还是这么容易生气啊，他醒来后可不好交代。”金发男子无奈地说道。
凯瑟琳收回手臂淡然道：“不是我易怒，很明显他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听到他刚才说的浑话了吧，放他回去，呵呵，已经认为我们是在把他当作犯人一样囚禁了吗，正常平民可不会这样，要是他醒来后还这样我就揍他一顿，一直打到他清醒为止。”
“好吧，这事交给你了，我会特设新的骑士团，专门调查怪物的去向与研究，原异端骑士裁决团不变，提案和索伦的情况我会和教宗冕下汇报，如果提案通过就麻烦你了，赛蒙，我需要你去通告一下那几个家伙，那么，下面提议。”金发男子双手一拍桌子道。
“那个，亚格斯。”赛蒙举起手来。
“我没什么意见，你打算给那个大怪物起什么名字，我们中就数你最喜欢起名了，哈哈。”这个强壮的大汉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名为亚格斯的金发男子微微一笑，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名字。
“黑翼，那头怪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