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未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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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风萧萧,门外有人轻敲

该死,该死,该死!

沈未将头狠狠地砸在了出租车的后座靠椅上。

自己怎么会没想到他们已经拿到了钱?从周国昌那样放松地说“妥了”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的,自己想当然地以为在那场时空错乱里看到的东西就是全部关键,却忽略了周国昌什么时候拿到钱的事情。

周国昌说要在后天走,那自己从潜意识里便认为周国昌将会在明天拿到钱,与上一世不会有偏差,都是在第二天逃走。

如果一个人的行为方式在同一个时间点都是一样的话,周国昌无论嘴里说着明天走或者后天走已经不重要了。沈未自己知道的信息就是,周国昌拿到钱的第二天消失无踪。换句话说,周国昌在今天晚上就会逃走!

沈未抬起头来,压着声音说道:“师傅,能开快点吗?”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颓废的沈未,问道:“怎么,你这娃娃还有急事啊?”

沈未不说话,只是盯着师傅从侧后方可以看到的脸,抿着嘴一声不吭。

司机便笑了笑,眼睛盯着前方,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伸出去打开了车里的一个小格子,从里面掏出一包烟,打开对沈未说道:“抽烟吗?”

沈未深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烟盒。看到上面印着云烟的字样,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抽出一根烟,又接过师傅递来的打火机,点燃,这才微微安定道:“谢谢。”

司机笑了笑,沧桑的脸上挤出一条条沟壑,说道:“帮我也点一根……”在沈未嘴里叼着一根烟,又给他点了一根,将烟盒扔到副驾驶上以后,才继续说道,“遇到什么事,抽一根烟就会好很多了,看你的样子……你多大?”

沈未吸了一口,感受着这包廉价香烟的味道,强烈的熟悉感在心头弥漫,回答道:“十七。”

“还行,快成年了啊,读书吗?”师傅踩下油门,远光灯闪了闪,换成了近光灯,在拐弯处速度也没减下来,急速地拐了过去,几乎要漂移了的样子。

沈未感受到车子快速通过前方的大拐弯,心里称量着大概还有多久能到那个加油站,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读高中,元旦放假。”

师傅轻轻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大晚上的还出来,啧,干什么去啊,家里有事吗?”

沈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爸……出事了,就在前面那个加油站,所以能不能再快一点,很急!师傅。”

听到沈未焦急的语气,师傅不禁再次把油门踩了下去,狠狠吸了一口嘴里的烟,便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双手都搭在了方向盘上,轻轻说了一句:“坐稳了!”

沈未略带歉意,也不改口,抓住了身前的副驾驶座位,余光瞟到窗外急速向后倒退的风景,心跳也不禁加快了起来。

如果这一次没有能抓住他,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变作无用功,这一点沈未很清楚。即便有了证据,失去了周国昌的踪迹,这都是白说。

……

夜渐渐变得更加黑暗了点,就好像有一只巨兽在吞噬着来自太空的光线,一点一点,蚕食掉了前方乃至身边的亮光。

不知道开了多久,沈未才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有巨大顶棚的建筑,在夜里不显清晰,只是很模糊地出现在了沈未的视线里。

“加油站!”沈未低声喊了一句,快速地问道:“师傅!大概多少钱?”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计价表,碾掉指头中间的烟头:“三十四块八,你给三十五,后面一点路不算你钱了。”

沈未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重生以来攒下来的零花钱,点出三十五块,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在快要接近加油站的时候,他低声喊了一句:“师傅停车!”

的车司机愣了愣,过一会儿才踩下了急刹车,车里的物件都微微向前,沈未也一下子撞上了前面的座椅。

“到这里?”师傅问道,“不用开到吗?”

“不用了。”沈未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打开门跨了出去。

看着出租车渐渐开远,沈未轻轻地用手抚了下心口,转头看向前方几百米处的加油站。

说不清是夜晚的风有点凉,还是其他的什么,沈未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只是把头低了下去,轻轻裹紧了外套,包住衣服里的某个物件,沉默而无声,萧条而冷肃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在黑暗里,沈未的身形就好像一条狼。

瞳孔没有发亮,可他的脚步却分明和狼一样,锐利而沉重,呼吸也如狼,沉缓而粗重。

……

……

周国昌甩出手里的一对K,笑了一声:“打完了。”

加油站旁边的一个小木屋里,周国昌和两个人坐在黄色的灯光下打着牌。小桌子小凳子,屋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道巨大的木质屏风竖在门和周国昌等人之间,权当是挡住从门里漏出的冷风。

灯也只有一盏,摇摇晃晃地挂在周国昌等人的头顶,散出柔和而黯淡的光芒,充盈在了整个屋子里。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还有一个梳着背头的汉子。

只听他们在周国昌打出最后两张牌之后,不约而同地轻轻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这运气也是够背的。”

背头男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国昌,轻轻皱起眉头,说道:“周国昌你他娘的是不是出千了。”

听到这话,另外正在洗牌的西装男也停下了洗牌的手,眼神变得狐疑不定:“出千了吧……要不然我们连输五把呢。”

周国昌笑骂道:“出千,出你个屁的千。跟你们打牌还用出千,我至于吗?”

说着揽过西装男手里的牌,娴熟地整理起来,嘴里慢悠悠地说道:“这一行你们才做几年?知不知道我们套白狼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西装男“啧”了一声,回答道:“呵,不要脸吧。”

背头男打开手边的啤酒罐头,大口喝掉一口,感受着气在自己的喉咙里滑下,大声骂了出来:“磨叽!直说不行?”

周国昌眯了眯眼睛,很温和地笑着,慢悠悠地回答道:“做骗子,第一脸不能变。”说着从旁边赢来的钱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到了桌子中间。

两个人的眼神随着钞票的移动而移动,周国昌便不屑地咂了咂嘴,说道:“所以你们骗不到钱,赢不了牌。看钱?忌讳!”将所有的牌拢到一起,周国昌再次开口,“还有第二,察言观色。”说着用手指轻轻点向两个人的方向。

“你们两个,想要钱。”周国昌淡淡说道。

“屁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骂了起来,“讲这么多,有卵蛋就别输!”

周国昌放下手中的牌,推到了西装男的身前,嘿嘿笑了两声,道:“来,发牌,和你们打,不输还不简单……”

话音还未落,木屋的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哆,哆,哆。”

周国昌用手指贴住嘴唇前方,示意他们安静,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向西装男的方向扬了扬头:“你去。”

西装男皱了皱眉,起身,绕过竖在门前的木板,对外面喊道:“谁啊……”说着便打开了门,开了门,就看到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男孩顶着一头碎发,一米七几的个子,不胖不瘦。

只见他裹着身子,有些颤抖地抬起了头,露出一个让他觉得异常灿烂而干净的笑容。

“周国昌在吗?”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身后的光隐隐约约地投在了沈未干净的脸上,西装男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前的这个男孩“哈”了一声,然后嘟哝了一句:“看来在啊。”

这一刻西装男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看着沈未接下来的动作,却已经完全来不及反应。

只见沈未从怀里抽出了一根又粗又短的捣衣棍,双手持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破开空气。手里的粗棒以前所未有的狠辣姿态,就好像裹挟数万里的风,数百里的土,如同开天辟地一般,自右而左地迎面击在了西装男的脸庞上。

“咔嚓”一声伴随着沉重而响亮的“咚”的一声,西装男狠狠地向沈未左侧倒去,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