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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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欲擒故纵

此话一出,在场宾客无不对古道钧刮目相看,并对古家现状又生新解。

熊威名见此,亦知晓但凭这位武痴老头的秉性,既出此话便是决计不会交人了。

如意算盘既生纰漏,但此等良机难得又怎能轻易放弃,况乎自己还有高人相助,说起这位高手的来历,众人俱不知晓,他却了然甚细,只四字:恐怖如斯。

想罢便也不惶,鄙弃说道:“听古老爷子之意是无管青红皂白也要包庇罪人咯,此番不管你是尊是卑,是强是弱,竟敢如此无礼,未免太过小瞧我熊家了罢?”。

“是又如何,老夫今日偏要包庇,看你奈我何?”。

古道钧亦知晓此地另有高人,正是那九尺刀疤男子,但一则性格刚毅,只教受不得半点屈辱,二则实力使然,怎能逢人便卑躬屈膝。

到了这般时候,熊威名也不矫作,再若与这老顽固扯皮,颜面尽失也,当即撕破脸面道:“哼,为老不尊,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有万般手段尽管使出来,莫要以为寻个枪手便可恣意妄为”。

古道钧言毕不待熊威名出手,便先手冲杀过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皆未料到其这般雷厉风行,就在其将触及熊威名之时,一道壮硕人影鬼魅般闪身阻于面前,此人正是龙九。

就在众人掩叹武痴古道钧过于草率之时,只见龙九身后的熊威名准备闪身躲避,还未动身却忽又一怔,与此同时身后悬飞的一股八节钢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将而来,不偏不倚正中腰背。

此番打击让熊威名一个趔趄,闷哼一声口角溢血,反应之余当即鱼跃后撤。

随即便见古道钧与龙九欺身战在一圈。

两人皆杀伐果断,也无只言片语,只激战起来,战圈内一时间拳风震震,掌力呼呼,身周念器有来有往。

古道钧八股钢鞭纵横翻飞、龙九九柄飞剑捭阖突破,空中念器叮咚作响,地面拳脚噼啪来往,高手过招,招招直逼要害,不仅如此,二人过招拆招之际还须心神专注以躲避掩杀而来的念器,当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两个人皆非等闲之辈,少顷间已厮杀数十回合,只打的难分难解,无见高低。

身处战圈之外的众人,此时皆亡魂丧胆,背脊冒汗,这便是强者对决,煞是可怖。

却看另一边也突发战局,负伤的熊威名与古牧远也拼杀起来。

因是熊威名方才被古道钧攻杀的猝不及防,心中正是捣枕捶床,见古牧远心系古祖,便悄无声息掩杀而来,欲依样画瓢,打其个措手不及。

古牧远忽觉心惊,调转看去,正瞧见熊威名飞踏袭来,当即收敛心神,摆好架势,严阵以待紧盯熊威名。

熊威名从进阶以来,气息较从前强的不止一星半点,此番所幸身负伤痛,导致其战力略削。

古牧远静气凝神,百般路数自成于胸,施展念力御两柄乌金宣花斧,与熊威名战将起来。

熊威名虽负些伤,奈何两人境界有别,毕竟其已晋入四阶,几乎尽知古牧远心思想法,故而占据上风,古牧远只依体力匹敌,如此下去,难逃一败。

再观古道钧与龙九战圈,两人依旧难分轩轾,已是竭尽全力,自顾不暇。在场众人此时已忍不住窃窃私语,品头论足起来,只是对于今日之战的结果却不谋而合,实乃耳目昭彰,不言而喻。

正当众人交头接耳之时,善家家主此时愁眉眯睑,手托下巴陷入计上心来,不多时便忽而蹙眉一展。

两方战斗此时如火如荼,此时熊威名与古牧远力匹上百合,熊威名虽是负伤不假,但也不得不说古牧远武学造诣着实可圈可点,不然以二者霄壤之别的念道修为,不出几十合便败走华容。

又战百余合,古牧远终是顾此失彼,难以两全,被熊威名逮个破绽,一记靠山肘结结实实打在右腹,随即而来一阵咔咔骨断之声。

古牧远倒飞三五丈,口喷一口鲜血,已然遭受重创,踉踉跄跄硬挺站起,已无力再战。

见古牧远受创,古祖有所挂碍,朝此迅瞄一眼,可奈何这一分神正中龙九下怀,当即被其掌力击中左肩,受创后闪身退避回来,以护子周全。

此时两人皆身负创伤无法再战,即便硬撑鏖战,结果已然彰着,众人嗟叹不已。

而后,两家各归其位,熊龙二人并身而站,古家父子扶肩而立。熊威名欲趁热打铁重创古家,当即咧嘴咬牙就欲出手,龙九见状刚要示意并出手阻拦,却看一道身影缓步出现在古家父子身侧,众人皆翘首望去,见正是尘夕镇三首之一的善家主善济世。

此时在场一众人群龙无首,站位古熊任何一边都有失得当,两家经过鏖战后已战力大削,熊家虽雄但却失了民心,古家势弱更是有悖利害,善家主此时露面无疑人心所向,其虽境界不高,但却势力庞杂,威望不低,故而皆目集于其身。

善济世也乃心藏玲珑之人,既不妄开罪熊家,又必要济缓古家,古祖现身之前,他便是挺身而出也徒劳无功,但古道钧现身以后,古熊两方已然旗鼓相当,正值两家势消气靡之时,此时软性站边古家,使得两方必要重新忖度。

熊威名也恰恰担忧古家与善家联合,若真那般,则无疑是玉石俱焚,忖度利弊之后便也未轻举妄动。

善济世先是抱拳施礼,而后先后致意两家,长叹一口气道:“熊家莫要咄咄逼人,古家也不要破釜沉舟,荣善某说几句,你两家可自行其是,斟酌损益,而后再定取舍”。

言毕,见两家皆偃旗息鼓,静待其说,便也不拖沓,侃侃道来。

“既然今日诸多豪杰齐聚,共进熊家庆贺酒宴,则某以为万不可殒命事生触了霉头,熊家主虎子之事不消争辩,权当古家有失,而逢今朝良辰吉日,当需从长计议,熊家主不如让古家人先行回府,而后教古府筹备一些欠礼,然后两家再行斟酌调剂之法,毕竟今日诸位皆是欣然而至,恭贺情深,怎好让在场宾客难为,亦莫让两家难堪,如此可好?”。

在场宾客听得此处当即山鸣谷应,早已急不可耐想要趋避这处是非之地,经善家主一言,连忙诺诺连声。

熊威名一见大势已去,便也不好惹得众怒,瞧一眼古家之人,冷哼一声道:“既然善家主替他们求情,那老夫便看在众位的面子上给他们三日时间,到时若不能绑缚罪人来我府上跪歉,我熊家必当登门问罪”。

话势不容驳异,古道钧眼中容不得沙子,听至此处又要发作,却被善济世掣肘劝阻一番,方才平息下来。

其言辞单理博,此时若再度引战,失了一些财产是小,若是人命有闪则得不偿失。

此番回去选备些灵草妙药,三日之后登门熊府赔个不是,做做面情,届时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善哉?只是善济世心有忧虑,以古道钧的脾性,到时能否屈高就下。

此时古牧远已心乱如麻,其深知父亲的脾气,决计不会委曲求全而登门赔罪,更况乎是被栽赃而受的屈辱,想到此不禁愁眉紧蹙。

三日时间又能如何,只不过聊以养伤罢了,战事一旦再起,己方除了能占据地利外别无优势,只能听天由命。便瞧也未瞧熊威名,头也不回辄身随古道钧往古家风行而去。

闲叙一句,对此前古道钧的突然发作的行为众人皆是不解,认为其鲁莽草率,有此想法的人实则对战局把控不到位。

古道钧之所以抢定先机,乃是对局势的看得透彻。在熊威名步步紧逼之下若再不交人,两家必有血战,而古牧远因修为不敌熊威名,必然被其重创,古道钧正是利用了这点,判断熊威名决计想不到势弱的古家会先发制人,从而重创其于毫无防备,如此便可保古牧远与之交手时不至殒命。

大战之后古家虽败,但熊家想必也无多少余力,趁两方虚弱之时,必有真知灼见或唯己利图之人出面调和,以保镇中势力均衡,如此之后即便父子二人遭受创伤,也能保古家一行人性命,实为万全之策。

只是古道钧未料到那名叫龙九的战斗经验如此老道,早早看清自己的意图,从而有效阻挡了偷袭一击,故才未能重创熊威名,以至于古牧远败势过早。

而就在古家一行人将出熊府阔门时,依稀听到背后熊威名扬声调侃:“古老爷子回府后可要把人洗干净了,老夫的刀只杀人不屠猪狗,亦或是允古家主来给我儿当仆,日日候茅提履,老夫便就当无事发生,啊哈哈”。

熊威名如此侃讽,并非要驳回些许面子,而是要彻底激怒于古道钧,以至于两家不死不休,万不可逼他们真个交人出来,以断自己伟业的奠基。

以他对古道钧的了解,听到这些话后定是雷嗔电怒,誓死方休。

到时己方占尽了人和,加之古家两大战力负伤,那么此番之行必是手到擒来。不禁冷笑几声,心念道:“且让你们苟活几日又如何?毕竟,真正想要的东西,欲速则不达”。

古家一行人回到府上,气氛死寂,知情之人皆是心蒙阴霾。大堂中,古牧远服用了灵药修养伤势。

“父亲,三日之期眨眼即至,此次熊家请得这般高人,虽然你与其势均力敌,奈何我却难敌熊威名,若到时动起手来,待败我之后与那二人协力,即便是您也必寡不敌众,这该如何是好?”,古牧远脸泛愁苦道。

古道钧闻声后捋须沉思却无回应。如今家族已处于风口浪尖,二人此时只得商讨对策……

“哒哒哒,吱呀”,正当二人思虑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走路声,随即被人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古悠然。

再说古悠然听闻此事后心急如焚,自武馆中拔腿赶来,此时呼哧牛喘,待开门后一眼望见面前熟悉的人影,当即跪倒哽咽道:“父亲!”。

关于古道钧于后山禁地中闭关的事情,古府上下实则只有寥寥几人知晓,而古今之所以几次三番误闯其中也未谋面,乃因古道钧恰在古今从未进入过的关定室内,而古道钧此番之所以出世只因近日心中频生烦闷之感,故而提前出关,未料想果生灾祸。

古道钧原是武痴,外出修行十来年后归来便径自闭关,已然两年有余,因当时事出突然,家中只有古牧远兄弟二人及管家古忠知晓,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也正因其归来时身体抱恙,修为虚浮,故而本愿闭关极久,这便是古牧远未想打扰父亲的原因。怎料家族有难时古道钧竟心生感应,心神不宁怕生异端,所以出定察看,不禁感天谢地。

此时静谧诡异气氛充斥大堂,三人面面相觑无所良方。

如今已然绝境,更奈三日后雪上加霜,到时熊威名必定同那龙九前来兴师问罪,讨要说法,而凭古道钧的性情,定不会服软称是,此时所有人俱在思量两全之法,毕竟不能以卵击石。

只是令三人疑惑的还有一事,熊威名自当不必说,只是别说镇中,即便是全国也并未听闻有几个龙九如此境界的高人,古道钧此番乃闭关期间突破,实乃不出其二的特例。

此人名唤龙九,不惑之年,四阶后段修为,符合此三种条件之人,芜荒国难寻其一,三人不免堕云雾中,况且如是能请的动如此高人,且明显针对古家,那只能证明古家有此人欲求之物。

想到此处,古道钧恍然明悟,若是说可惹眼此等境界高手的宝贝,那便只有一物,古牧远兄弟听闻后不觉一惊,当即惊疑道。

“他怎会知晓古家有此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