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搅和
红衣虽然恨得脑仁直疼,但是还得保持仪态,她心中更是纠结着:“我为何要过来搭话?不搭话不就还以为黑皮子仙是真的,哪里会是现在这么头疼?
不!我就不该走这条小巷!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的意思,就连那防病的灵水也都是虚的,亲娘哟!哪个才管事嘛?!”
虽然她极不想知道所谓“黑皮子仙”和“灵水”的什么底细,但自己的家底就那么一点,疫病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如果能搞清楚哪些是河中的漩涡,哪些是通天的大道,对于存活的问题而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红衣捧着被气得隐隐作痛的胸口苦着脸说道:“这也是虚的,那也是假的,这病妖要真是堵上门了可怎么办?那些健康的男人们都被打倒了,我和麻姑两人加起来可也斗不过祂。”说着她以目示意麻姑坐身边来。
麻姑虽瘦弱且怯懦,但却更是需要靠着察言观色的本事过活的。她见此刻气氛已经被烘托得足够了,就不失时机地赶紧坐到红衣身边。两人互相抚着彼此的后背,到真有惹人怜惜之感。
这些帮众们此时看着她们这番举动,也都被激起了保护欲,纷纷表态愿意照顾她们,当然没好意思说出来的是照顾红衣就好了,边上那个哪来的回哪去就好。
红衣听他们这么说还是觉得安心的,但也只是安心而已。都是常见面的,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底细。这些都是些好习惯不多,倒是臭毛病不少的家伙,不然也不会被北城帮收走了。
她心中暗想:“你们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刚刚的这些好话就当是安慰好了。不当真,不敢当真,也没法当真。”
她想起最要紧的是疫病的事,就说:“你们的好意我和麻姑心领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哪些真能防病啊?这才是生死的大事!”
有个帮众就分析着:“跳傩?不成,老混蛋早就换了衣服跑了,我在城门附近亲眼看到的,跟上去讨了他一块金饼才没当时喊破他。”
说这话的当即引得一众混人羡艳,都赞他好运碰上这么只肥羊。
他然后还说:“黑皮子仙就是吹,壶的脸都被扇肿了,虽说他疯了,却也没敢再回来。”
那日见了壶被抽的人都嘿嘿的笑出声来。
有人接着说道:“姚家的热水,那是四娘的计策,她当着面给我们安排的,所以就只是热水罢了。”
“白首山么……是很长很高啦,但山神祂老人家不管这事吧?还有排河的河神,也管不到这事吧?”
还有不确定地说:“是吧……他们管治病么?这可没听说过。就这些吧?”
红衣气鼓鼓地指着脸说:“还有!”
帮众们闻言都看向她,但见她这个姿势却也不理解,就问道:“还有?”
麻姑通她心意,立刻点点头,也指着自己的脸小声地说:“是还有。”
有那脑筋快的,看她俩的动作就反应过来,点点头说:“嗯,这个真管用,我戴着这个到处走也都没得病!”
听他这么一说,就算反应再慢的也立刻明白在说什么了,便立刻应道:“哦!对对对!‘四娘巾’!这个必须管用!全城人都在用,就连姚家也用的!”
红衣笑眯眯地点着头说:“是啊,是啊!”然后她又说:“几位哥哥叫我们过来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吧?那真是大大的好人啊!过会我们就不去那边领热水了。省得那里人多招来病妖乱砍,我们可招架不得哩。”
一个帮众邀请道“是啊,是这个意思,一会别去领水了,跟我们到别处招呼去。就要让所有人都去那边讨水,最好让他们都挑着桶去!”说完便露出了坏笑。
其他的帮众闻言也都嘿嘿嘿地跟着坏笑了起来。
红衣听他这么一说便是眼睛一亮,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就试探地问道:“你们要鼓动全城来堵了姚家的路,还要坏了他们的名?”
几个帮众连连摆着手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是他们先动的手!他们先坏了我们的名,堵了我们的路的。我们这边才是正义的!”
虽然事情本身是北城帮突然跑过来收粮卖牲畜强行呛行的,但坏人财路这种事不同于野外劫道的。野外劫道的杀人掠货也好,收取过路费也好,讲太多道理都是浪费时间,关键还是看手中家伙硬不硬。
坏人财路就得顾忌着一些吃相,因为这路即便是抢过来也只不过是中间的一段,耍横可不好使。路的上下游都是得陪着笑招呼的,万万都得罪不起,人家不走了却不好强拉来走。
“好,好。诸位正义的壮士,那就祝你们心想事成。我和麻姑呢,就先回家静等大家成功的好消息了。”红衣敷衍了几句,然后就拉着麻姑站起身来。
眼看着要命的事情暂时没平息的迹象,其他的乱子却是要越闹越大的样子。她们这等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敢在其中瞎参合,自然是要回家避事的为好。
她心想着:“管你正义邪恶呢,堵人财路这种事多遭人恨啊,自己还傻呵呵地搅和进去?你们半年都不定来找我们一次,可那些有些余存的一两个月就会来一次呢,更别提那些来的勤的可都是西城的小哥儿。跟你们熟归熟,我可不愿坏了情分!”
见她要走,便有帮众不舍地想挽留一下,就招呼到:“别呀,完事了大家一起到酒肆吃肉去!一起呗。”
红衣停住了,想起了前几天从四娘那得到的肉,便不禁口水直流。麻姑也耳朵支楞起来,嘴上不说,心里却已是许了的。
那堆男人见有戏,又加紧招呼:“新来的厨子手艺可好了,刀工细,火候准,调味香,那味道吃起来哟,啧啧啧……”
红衣近日听说过四娘手下新来个叫王涛的外邦人,他那手艺吃过的都赞不绝口。虽自己也是心向往之的,但毕竟现下连吃饭也都只是今朝有今朝食而已,又哪里能负担的起去酒肆里满足舌头的奢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