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血铸纹
“哑巴哥！”
“哑巴哥，你快醒醒！”
莫一帆是在王豆沙的巴掌中才慢慢睁开眼的。
莫一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照竿头，太阳快晒到他屁股了。
这三个月里，莫一帆每天比别人都起的比别人早，修行异常刻苦，所以王豆沙今早起床后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以为他早早就出了门。
可王豆沙在演武场、藏书馆、药苑溜达了一圈，没有看到莫一帆的人影后，他才隐约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中午时分，王豆沙回到屋子，敲了半天绿豆沙的房都没反应，便推开门看了一眼。王豆沙看莫一帆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吓得大步冲了上去，“啪啪”就是两个巴掌，嘴里还一直焦急地喊着“哑巴哥。”
莫一帆左手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指尖轻柔地划过那片红肿，感觉火辣辣的。他嘴唇紧抿，眉头微皱自己昨晚一瘸一拐走了五个时辰，好不容易才走回了院子。回来的时候这个王豆沙竟然一点都没反应，在自己的屋子呼呼大睡，鼾声四起，今天中午还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了他两巴掌。
“真是越想越气。”莫一帆看着王豆沙那无辜的小脸，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这三个月里，在刀教练非人的折磨下，大家的身体素质都有了非常惊人的变化，特别是王豆沙个子一下子蹭了两头，先在已经和莫一帆一般高了，他那原本圆圆的小脸蛋也被雕刻的棱角分明，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更加坚毅和成熟。
“别生气了，哑巴哥。我刚才太着急了。”王豆沙知道莫一帆有些生气，拉着莫一帆的手笑着道歉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王豆沙的话语落，他便将手伸进自己的衣兜，摸索了几下，然后掏出了两个精致的小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瓶身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是筑基液。”莫一帆眼这才想起来，丹苑每月会给实习弟子发放一瓶筑基液，用于开辟心海，而今天正好是去丹苑领取筑基液的日子。
筑基液，是出入仙途的修士中一种广为流传的辅助灵液，有着稳固根基、缓解瓶颈、调和身心的功效，特别是修炼者在开辟心海阶段，能够帮助修炼者更好地吸纳天地灵气，促进修炼者体内的灵力循环，就像是在修炼者的丹田中投下一块小石子，激起一圈圈有助于修炼的涟漪。
“我对你好吧。”王豆沙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俏皮和关切，“我看你今早迟迟没有出现，就央求着执事把你的筑基液交给我，想着赶紧帮你领回来，交给你。”
“谢谢你，豆沙，”莫一帆看着筑基液，心中也不恼了。
“大恩不言谢。”王豆沙轻轻摆手，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
莫一帆拿过自己的筑基液，将瓶盖轻轻旋开，一股淡淡的草本香气随即逸散出来。
“咕噜-咕噜”
莫一帆喉结微微滑动，筑基液缓缓倾倒入他的口中，清凉而甘醇。
莫一帆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那股从喉咙深处涌起的暖流。
“这个筑基液真是好东西。”莫一帆舔了舔嘴，感觉意犹未尽。
“还有这瓶，你也一块喝掉。”王豆沙催促着，把自己的那瓶筑基液往莫一帆的手里塞。
“不行，那是你的。”莫一帆拒绝道。
“哑巴哥，你就喝吧。我现在已经感知到了心海存在，我可以保证用不了几天，我一定能成功开辟出心海。你现在比我更需要他。”王豆沙说罢，直接把筑基液倒进了莫一帆的嘴里。
王豆沙知道莫一帆最近正在为开辟心海的事情发愁。
所以当他领回筑基液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决定要将自己的筑基液分给莫一帆。
“哑巴哥，你刚喝了筑基液，现在刚好可以修炼太虚藏经，开辟心海，我就不打扰你了。”王豆沙说完就带上门溜了。
这段时间的训练实在太辛苦了，所以昨日李长老将莫一帆留下之后，王豆沙回了屋就开始倒头大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王豆沙隐约间能感受到心海的存在后，他每日都困得不行，只要有点时间，他就会找机会呼呼大睡，奇怪的是他在睡完觉以后比他禅定修行的效果反而更好。
看着莫一帆日日修行如此刻苦，王豆沙也不敢告诉莫一帆，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自己每天靠着睡觉就可以修炼。
好在无涯观为实习弟子们安排的基础课程在前三个月里已经全部结束了，今日刚好是休息。所以王豆沙将筑基液交给莫一帆后，立刻选择了回屋睡觉。
“感觉很好，效果没有。”这是莫一帆喝了两瓶筑基液后，运行了太虚藏经一下午的感受。
“也不知道李长老能不能找到丹田内一片混沌的原因。”莫一帆了口气，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李青松的身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莫一帆的房间内，莫一帆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了昨晚捡到的那个小鼎，便从道服中掏了出来。
莫一帆认真地端详着小鼎，轻轻抚摸着小鼎身上破碎的道纹。
突然，莫一帆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旋地转。手忙脚乱中，他勉强稳住了自己，莫一帆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感让他的鼻腔一热，一道温热的液体悄然滑落到手上——是鼻血。
他赶紧把鼎仍到床上，着急忙慌起身，一瘸一拐地从旁边的桌上抓起一卷草纸，笨拙地将其揉成一团，迅速地堵住了鼻孔，试图止住那股温热的液体。
莫一帆靠在床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这筑基液果然不能多喝。”莫一帆喃喃自语，“我一次性喝下两瓶，还是太操之过急了。”
李长老曾经告诫过他们，修炼之路需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他刚踏上修炼之路，还没打好足够的根基，身体和经脉还不能适应筑基液的强大药效，一次性吸收过多，反而引起了副作用。
莫一帆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后悔，还好是筑基液，如果是什么灵丹妙药，可能自己就爆体而亡了吧。
莫一帆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修仙之路漫长而艰难，需要耐心和恒心，任何急功近利的行为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效果，以后一定要更加注意。
莫一帆站起身，身体仍然有些摇晃，他走到水盆边，用清凉的水冲洗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水珠从他的脸颊滑落，带走了些许的疲惫和焦虑。
回到床边，莫一帆重新坐了下来，他将草纸轻轻地从鼻孔中取出，鼻血止住了。
这时，莫一帆才又重新捡起了被自己仍在一边的小鼎。
怎么回事？
莫一帆等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分明记得，就在片刻之前，自己的鼻血还滴落在这鼎上，而现在，那些血液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仔细观察着小鼎，小鼎身上刻着的破碎道纹，现在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完整了一些。
莫一帆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和震惊，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难道这尊小鼎能够吸收血液，并以此修复自身已经破碎的道纹？
莫一帆越想越觉得这尊小鼎古怪。
他从地上捡起了另一张沾着自己鼻血的草纸，轻轻地涂抹在小鼎的表面。
当血液和鼎身接触的那一刻，小鼎上的道纹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如同干涸的河道迎来了久违的甘霖。
那些破碎的道纹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仿佛在贪婪地吸收着血液中的精华。
莫一帆探寻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小鼎之上，无法移开。
此刻，他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这尊神秘小鼎旋转，鼎身上的道纹在血液的滋养下逐渐变得清晰，不再是一道道看不分明的刻痕，反而更像是一条生命的脉络。
小鼎静静地发着微弱的红光，随着草纸上最后一滴血液被小鼎完全吸收，道纹的修复才戛然而止。
这一发现让莫一帆的心中充满了震惊。
他赶紧又把剩下的沾血的草纸拿了过来，就去往鼎上擦拭，每一滴血液都如同珍贵的催化剂，触发着小鼎的神秘力量。小鼎逐渐发出微弱的光芒，道纹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开始缓慢地蠕动，继续贪婪地吸收着血液中的力量。
草纸上的血液很快便被鼎吸收干净，莫一帆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刚才流血的鼻子重重打了一拳。
顷刻间，鼻血如泉涌般再次流出，莫一帆赶紧拿起小鼎接住。
这一刻，小鼎仿佛被点燃了，一道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光芒从小鼎中爆发出来。
莫一帆的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微微眯起，小鼎在他的手中颤动起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它轻轻一震，竟然挣脱了莫一帆的手掌，缓缓升腾而起。
这一刻，莫一帆感觉它不再是一件静默的死物，反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小鼎在空中旋转，散发出一道道光束，穿透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空间染成了神秘的金色。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玄奥的轨迹，仿佛在演绎着某种古老的道纹，每一道轨迹都充满了深意，让人难以捉摸。
莫一帆凝视着小鼎，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与小鼎的震动同步，他的血液与小鼎的光芒产生了共鸣。
“以血筑纹。”莫一帆震惊道，“这尊小鼎果然不是什么凡物。”
在耀眼的光芒中，小鼎上的道纹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道纹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而后那刻在鼎身上的道纹缓缓融入鼎身。
莫一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刀恨意曾和他们说过，法器道纹的多少代表着法器能力的强弱，但传说中的上古仙器，不同于一般法器，他们天生拥有自己的灵魂，不由他人所锻造，大道至简，他们身上的道纹与生俱来便被烙印在其灵魂深处。
突然，小鼎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仿佛是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呼唤。而后，整个鼎身开始变得透明，在莫一帆的注视下，小鼎突然停止了旋转，它在空中微微一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莫一帆的身体。
小鼎没入了莫一帆的体内，莫一帆只感到一股炽热的力量从丹田处爆发，如同火山喷发，又如同恒星诞生，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火焰灼烧。
这一刻，莫一帆的丹田仿佛化作了一片宇宙，小鼎在其中悬浮，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在虚空中，小鼎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莫一帆的心神靠近小鼎，他伸出意识之手，轻轻触摸着鼎身。小鼎似乎有所感应，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
小鼎似乎在向莫一帆诉说着什么，它的声音古老而悠远，如同来自太古的呼唤。
这是一尊上古的仙鼎，曾伴随着一位强大的大帝征战八荒六合，见证了无数的辉煌与衰败。
在那段古老的岁月里，苍古战鼎与大帝一同立于天地之间，他们的存在让仙魔妖三界都感到敬畏。这尊仙鼎，如同天道的化身，其威严让最狂妄的仙尊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让最凶残的魔头也收起了獠牙，让最狡猾的妖王也隐藏了踪迹。他们每一次出征，都如同星辰坠落，震撼着整个宇宙，仙魔妖三界的生灵无不为之颤抖。
战场上，苍古战鼎散发出的光芒比最炽热的太阳还要耀眼，它的力量撼动着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仙界的云海在战鼎的威压下翻腾不息，魔界的深渊在战鼎的怒吼中沉寂无声，妖域的迷雾在战鼎的光辉下黯然失色。
然而，那位大帝在却在一场旷世之战中被心爱之人背刺，大帝失魂落魄间也失去了征战的斗志，胸中插着那把心爱之人插过来的剑，自愿陨落。
苍古战鼎也失去了昔日的光辉，它的力量被封印，被岁月的尘埃所覆盖，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被世人遗忘。
莫一帆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苍壮与悲凉。
昔有大帝，威震八荒，横扫六合，仙魔畏之。然，情劫难逃，终致一代英豪陨落。
“我一定会再现你昔日的辉煌的。”莫一帆向战鼎承诺着。
莫一帆轻轻念出它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苍古战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