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师父和老羚羊
师傅和众师兄望着老羚羊离去，各个心情复杂，师傅自是对老羚羊有愧，毕竟徒弟掰断了他一支犄角，而师兄们也暗暗感慨，小师弟凶猛依旧，无人能及，就是这甩包袱的本事，也是霸道的没话说，不知何时开始，师兄们越发崇拜这个神奇的小师弟了。
师傅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云圣，规劝道：“好徒弟，以后行事再莫要如此鲁莽，那羚羊又不是坏人，你倒好，一言不吭就把人家犄角掰了下来，这对他可是莫大的伤害，倘若遇到本事了得之人，如此必然是要吃亏的。为人坦荡不是过，凶狠无情多招祸，谨记为师的话。”
“知道了，师傅，你别生气，以后我不敢了。”看那云圣小手抱着师傅手臂，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样。这不禁让师兄们另眼相看了，果然是小师弟，撒娇耍泼样样精通，不让人崇拜都难啊。
师傅摇摇头，长叹一声，回屋修行去了。
那老羚羊回去后果然抓了一只哺乳期的母兽，是一头疣猪，带着四五只幼崽，全被他抓回了山洞，老疣猪给两只幼鹿当奶妈，小疣猪当了伙伴。
第二日，他当真带着幼鹿来到道观，想必那小恶魔给他留下的心灵阴影无比深刻，他都相信，如果不按照他要求的每天到道观汇报情况，自己的另一支角也会被掰断下来。
他赶到道观时云圣正好找敖羿玩耍去了，得知小祸害不在，他心里反倒觉得踏实轻松许多。
转眼看见几个弟子正在照着地上的图画修炼，身法轻盈，脚步灵活，一进一退，仿佛与天地共鸣，当下便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高深的神通法术，可惜昨日并未留心，今日一见顿时渴望之情充溢于胸，目光已离不开那一幅幅图画。
“哈哈哈，道兄也对这些图画感兴趣？”师傅自是看得明白，知道这老羚羊求学之心甚强。
“这是什么图画？”老羚羊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那小弟子修炼的身法，特意刻在地上给他的几个师兄修练的。”师傅回答道。
“你说的是你那个小徒弟？”
“不是他还能有谁？”
老羚羊神色凝重，走近了盯着一副图画仔细观察，只觉得那所画人物犹如活的一般，身形飘忽，健步如飞，将图画中人物的动作连贯起来，又仿若流星划过，如果只是眸光扫过，并不觉得有异样，可是凝眸细看，便会发现其中玄妙，这让老羚羊十分震撼，这真是神奇的身法！
“这……我能修炼吗？”老羚羊满怀渴望的问道。
“只要道兄喜欢，尽管修炼便是，我那徒儿不也说过要传道兄修行之法嘛。”师傅笑着答道。
老羚羊如获至宝，看了一眼身旁修炼的徒弟，又看了看师傅，仍不忘拱手拜谢，这才专心学习起来。
他走到第一幅图画前，用心记了片刻，脚下略微尝试，没有重复，便又看起第二幅，如此直到第七幅，他才从头再次来过，将七幅图画接连演绎出来。尝试了七八次以后，脚下动作变得更加连贯，如行云流水，有一种韵律自然融合的感觉，速度便增快起来。
师傅吃了一惊，这是老羚羊的天赋？还是这身法之玄奥？看着老羚羊如此快进入状态，师傅也抑制不住，想尝试一番。
“师傅，我回来了。”云圣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把正在出神的师傅都惊了一跳。
师傅深吸口气，平静了下波动的心境，仍然看着老羚羊说道：“你看落霞真人这身法修炼的如何？”
云圣侧首看去，虽然身法不及自己优美，比起师兄们来却有过之。
“这老羊学的可比师兄们快多了，也还马马虎虎吧。”
师傅直接忽略了后面半句，解析道：“落霞真人毕竟年长，阅历和悟性都是你的师兄们不能比的，想必这也应了那句话，功法千万种，万变不离其宗，你的师兄们尚未了解其中真谛啊。”
“师傅也别忘了，勤能补拙，熟能生巧。”
师傅笑笑，道：“那倒也是，你师兄弟几个之中倒是你最懒惰了。”
时候接近晌午，大师兄收了功，看着师弟们修行各有成就，甚是满意，他吆喝一声，“该去寻些食物，回来煮汤充饥了。”师弟们纷纷响应，热热闹闹的结伴下了山。
老羚羊修炼过一阵子，有些收获，心情极为舒畅，看见云圣出现在一旁，心里虽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打招呼。
“小道爷，你的两个兄弟都给你带回来了，个个吃的腹鼓如锣，三天不吃饭也饿不死它们了。”
“老头，想不到你还挺守信，云圣多多谢过了。”云圣笑嘻嘻的说道。
老羚羊心想，还不是被你逼的，谁让我打不过你，可是嘴上却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你对我那修炼身法之术也感兴趣吗？”云圣问道。
“只要有助于修行，老羊都好而不思饥渴。”
“你都修炼几百年了，还差这点？”
“老羊聚真元五百年，修成人形两百年，可是全凭自身努力，既无功法，又无玄术，亦无人指教，纯粹是自我摸索，偶尔学来一招半式，也定要日夜苦修，勤加练习，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修为精进，可惜，老羊命苦啊，百年来苦无完整功法可习，多亏了你师傅不吝赐教我一二。”
云圣心想，哪是师傅赐教于你，分明是你没事来挑衅，趁机偷学法术，可是师傅在场，就没有说出口，而是问道：
“为什么你修炼成了精，你老婆却没有，难道你还是野兽的时候就曾努力修行？”
“这个说来话长，我是误食了一株千年参王才有机会凝聚真元，修炼成精的，不过也因此与我那老婆阴阳两隔，可悲啊，可悲啊！”
“你可真是个可怜的老山羊。”
“小少爷，我是羚羊，不是山羊。”
“那你们总归属同类吧。”
“同类归同类，但有差异。”
“好吧，老山羊，你要好好修炼那身法，等你学会了这些，我再教你后面那部分。”云圣故意把老羚羊叫成老山羊，只图个好玩。
老羚羊本想继续纠正他，可一听到要教他后面的部分功法，他又给憋了回去，怕自己毫无意义的纠正让他闹起别扭来，就不给画余下的那些身法的画面了，这小子可难预料呢。
同时，这也意味着以后不得不天天来此地给他请安问好了。这小子看着人小，心眼一点都不少，昨天先是把自己狂虐一顿，言语间尽是威胁之意，今日却又以功法相诱，让你不能不按照他要求的去做，说起来，还是自己太贪心了。
“道兄，请到屋内用茶，歇息歇息。”师傅说道。
于是三人进了屋。这栋房子只有两间，正堂供奉祖师神像，摆桌宴客，侧屋是师傅休息练功的居所。屋内简陋，祖师泥胎塑像灰暗古朴，表面多有脱落开裂之状，面部模糊，已分辨不出相貌，从形体上看像是一女子。供奉桌台陈旧粗糙，被师兄们收拾的倒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桌上香炉乃是岩石雕刻而成，香火是山间草木精华经师傅熬炼而成，已经焚烧成灰了，另有菇果等贡品。三人正堂中围着一张木桌而坐，桌上有一简陋水壶，六七个小巧杯子，云圣很自觉，给师傅和老羚羊各倒上茶水，然后才给自己倒上。
“师傅，咱们供奉的是哪位祖师？”云圣个子矮小，双腿跪在木凳上，单手扶着桌边，一边喝水，一边侧身望着泥像。
师傅正襟危坐，对着泥像恭敬的拱了拱手，甚是尊崇。
“这是人类之祖，女娲娘娘，当初正是娘娘以大无上法力创造了人类，所以得人类尊崇祭拜。”
“女娲娘娘创造了人类吗？”云圣自然而然的也对泥像肃然起敬，这可是一个创造了人类的神灵，她得有多伟大，多高深的法力啊。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老羚羊听师傅如此说，长身而起，走到泥像前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三声，竟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想不到老羚羊如此郑重其事，其性情可歌可泣，不禁对老羚羊另眼相看。
云圣看着老羚羊想笑，可是注意到师傅郑重推崇的表情，赶紧捂着嘴吧，不然岂不让师傅骂他亵渎神灵，亵渎敬仰之心。
待到老羚羊重新入座，师傅难以抑制着激动心情，感慨道：“想不到道兄如此真性情，让子恒汗颜。”
“子恒道兄客气，我等修炼之人，无不追随前人脚步，兢兢业业，既然创世神灵供奉在此，自当以身膜拜。道兄阅历丰富，可知我兽族之创世神灵是哪一个？”
师傅仔细想了想，道：“我在宗门求学时曾见过部分记载，说在混沌世界尚未开辟出来之前，元灵圣祖种下先天神母祖树，树上结有人形果实和兽形果实两种，人形果实成熟后成为神灵，兽形果实成熟后成为神兽，这便是神族和神兽族的来历，据说神族和神兽族至今依然由此传承。”
“原来如此！”老羚羊认真的聆听着。
“有一天，女娲娘娘和他的师弟陆压道人经过先天神母祖树，看着碧光粼粼，金光灿灿，紫光盈盈的神树，和树上神采飞扬的颗颗果实，不禁灵光一闪，女娲娘娘对师弟陆压道人道：’师弟，这次咱们周游诸天，我看那厚土大地贫瘠萧瑟，无生命气息，多有悲凉，我见到这母树忽生一想法，不知如何？’｀姐姐请说来听听。’陆压道人说道。｀我想照着这母树果实塑造一些凡胎，让他们给那厚土大地增添一些生机。’｀甚好，那我也来帮忙。’说着，女娲娘娘招手就从先天神母祖树上面采集来仙露，和在树下泥土中，然后照着母树上人形神果的样子，亲自动手捏成形，再灌注点点灵力于其中，瞬间便诞生了一个个活泼灵动的人类。陆压道人见状，也招手取来仙露，同样和在树下泥土中，不过他没有照着人形神果捏泥人，而是照着兽形神果捏出一个个飞禽走兽，然后吹出一口仙气，包裹了那些泥兽，转眼间，走兽蹦蹦跳跳，飞禽翱翔于天。就这样女娲娘娘和陆压道人分别创造了人类和兽禽类。再后来，天道鼎盛，有一些厉害的神仙来到凡间创宗立派，便有一些人类学会了神通法术，证道成仙成神，而兽族同样通过修炼化形成人，最终得道。”
“这么说来我等都是先天圣祖所创造，那就不得不膜拜圣祖。”老羚羊听完师傅所讲，反响更加强烈，当即又起身，在女娲娘娘塑像前再次咚咚咚叩拜了三下。
师傅有感，紧跟着老羚羊也磕了三个响头，拜了三拜。云圣皱着眉头，这二人咋的了？那不过是一尊泥像，当真值得如此？反正我才不要给泥像磕头。再说，她就那么随便用泥土捏出了人类，又不费吹灰之力，有什么需要后人感恩戴德的大功绩，何至于磕了三个头又磕三个头。
师傅和老羚羊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此时二人有种知己难觅，相见恨晚之感，只见二人围桌而坐，喝茶聊天，谈的都是创世祖师的事迹。云圣一翻白眼，望着那分辨不出相貌的泥塑，心中怪异，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不好了，不好了，山下打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山下打起来了。”
……
门外树上忽然有两只小鸟在吵闹，云圣一个健步闪出门外，发现是先前自己放走的两只麻雀，此时正火急火燎的在树上又蹦又跳又吵又闹。
“怎么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云圣好奇的问道。
“快跟我们走，快跟我们走，你的几个师兄在山下打起来了，有个都要死翘翘了。”两只鸟一起叫嚷道。
“啊！快说，怎么回事？”云圣急切的问道。
“有一条大蛇……”一个说道，还没说完，另一只打断了它的话。
“不是一条，是很多条蛇。”
“是很多条蛇。”被打断话的那只鸟符和说道。
“它们中的一条咬了你的师兄们中的一个，于是他们就打了起来，被咬的那个都快死翘翘了。”另一只鸟说道。
云圣奔回屋中，把事情跟师傅讲了一遍，师傅和老羚羊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接着夺门而出，麻雀会意，扑闪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跟我们走。”
师傅和老羚羊听不懂它们说什么，毕竟它们还未修炼出真元，可是云圣刚刚提起过它们，所以师傅和老羚羊自然而然的跟随它们而去。云圣脚步最快，转眼便超过师傅二人，追上两只麻雀。
“你们飞快点，不要磨蹭。”云圣催促道。
“大哥，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还有多远？”
“那里，能看见了。”
云圣向下空望去，果然望见一片茂密林木中有几人在打斗，而那几人正是自己的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只见他们手持树棍，正在对着一群游蛇又挑又拨又打。不远处，自己的另外几个师兄聚在一起，云圣慧眼灿灿，看的清楚，受伤的竟然是云亭师兄，他被几个小师兄围在中央，紧紧的守护着。
云圣瞬间降临受伤的师兄们那里，只见云亭脸色乌青，双眼无神，嘴唇哆哆嗦嗦，额头直冒冷汗。几个小师兄们哭哭啼啼，不断呼唤，可又无计可施。
云圣将灵力灌输进云亭体内，瞬间使他恢复了少许精神。再一看大腿上衣服有破洞，隐隐有黑色的血液流出。云圣心中焦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断将灵力再给师兄灌输进体内。
这时师傅赶到，他一看云亭腿上伤口，惊道：“云亭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