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者们
昨晚回来，刚把车停下，就想起了超市里还有我的快递，于是转身又从大门外走去，小狗也跟在我的后面，到超市门口，才发现人家早已关门，又转回来往家走。这时路上有个老太太拉着一条吉娃娃狗并排走过来。我家的小狗向来有个毛病，一出家门就开始汪汪汪的叫唤，看见人一边躲躲闪闪一边还要上去闻闻人家的裤脚；要是看见狗，不论大小它都吓的不行，一会儿往我身后藏，一会儿又露头汪汪汪的叫着。老太太那个吉娃娃狗看见它估计挺生气，脚步放慢了，嘴微嗤，那眼睛本来就大大的，突突的，看见挺厉害的。我看着那模样可爱，就说了一句：“这小狗狗多厉害！”
这时就见拉狗的老太太穿一条粗布九分宽裤子吊起，脚穿一对白色普通旅游鞋，那一排排鞋带儿好像是专门给一类人订制似的，说不清吻合在哪。老太太看了我一眼不满意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它厉害了，嗯？把自己家的狗说的那么善良别人家的就是那么的可恶？真是的，什么人都有。”
我一听此言，虽然不是立马闭嘴不语，但反应中还是慢了一拍，迟疑了片刻，才拐弯进了自己的小区。走到单元门口，一楼的老头正好出来，说道：“你家这个小狗狗哇，你听吧，一下楼梯就开始吼上了，我就知道四楼这个小狗又出来了。”我笑笑，我也真想顶上一句：“叫唤咋了，人身自由么，谁家狗还不叫唤几声了？”还是又慢了一拍，忍了忍，没发作。
提起老太太，不由得让我又想起了那几年的事儿。那年我做买卖，中午没顾客的时候正歇着，忽然看见有辆电动三轮车在门外不远处慢下来，车上有个老太太东张西望的下来，看样子像是带着点犹豫走向我的店，当时就觉得她有点奇怪，为什么是这种神情？又不是进金店了，还能让人有点联想。进来后跟我说想买个东西，我就让她随便选。但能看的出她心不在意，不知道要干啥？拿拿这个捏捏那个，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顶和她头上现戴着很相似的灰色帽子，，然后看着我说：“你看我这顶帽子好看不？”
我挺有点诧异，更觉得她奇怪，便也说：“好看。”
“那你能不能给我戴上看看？”
我说“你的帽子你自己戴上试吧，咱俩年龄不一般，我戴上试不出效果的，不是那么回事儿。”
“没事，你给我戴上我看看。”
我看出她的执意，就说她：“你自己戴吧，我给你看效果，你看我家墙上的镜子那么大，看的很清楚的”
她还是不听，又说：“你给我戴戴吧。”说完手里拿着帽子就要往我头上戴，我赶忙用手挡住了她，我有点生气，觉得她人老了不但意识古怪还不懂得尊重别人，更何况是陌生人之间，竟然如此冒失。而且我也知道民间有个说法：别人的帽子不能戴，那是愁帽。他会利用你给他转愁，当然也可能是迷信的一种说法。可不论怎样，觉得她做事近乎有点愚痴和不义。且不说迷信不迷信，有些东西你真的说不清道不明，该讲究的还的讲究。很显然她就是假意进来买东西，而让人给她戴帽子的。看我不上她的当，嘴里说道：“我还说买你点东西，再试试帽子，那就不买了。”
我说“你别买了，沉也顶上你的帽子走吧。”
她假意要买一个几块钱的东西，却操着让我给她戴愁帽的重心，没得逞，悻悻的走了。
那年旁边还挨着一家麻将馆，里面多数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们。时间长了和他们都熟。有天中午，我也是坐在门口休息，从南面巷道里出来个老头，戴着个黑礼帽，低着头骑着一辆大自行车，直奔麻将馆，差点骑在玻璃门上。老头才看清麻将馆锁着门，于是就进我店里来坐下等着。正好我的右手掌心又红又痒，他看见我老是挠手，就问我手怎么了？
我总有个习惯，手掌心痒痒肯定来钱，俗点说是来钱，雅点说就是生意肯定会好，会比平常挣的多。向来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蠢货，和谁熟了也不拿心，便说：“大爷，我今天生意肯定会好的，手心痒痒就是来钱呀。”我想和他说了，他也许会加两句善美之言吧。人常有这种心理，有了好的征兆或者好梦，都希望说给别人听，能被别人再重复一下，好像这样就增加了实现的概率。再者就是上岁数的人一般都是善良的，慈爱的。所以我也就不客气了。
老头看看我，定了定神，回答了两句话，噎的我半响没话，“嗨，胡说了这不是！哪有那些说法了，谁要像你想的那么好，都发财了。”若是无心说也罢，但他刻意流露出的那种嫉愤的神情，让我认识到了人在某些时候的本性，盼人穷，怕人富！
就此罢了，也就过去了。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店里忙着，只见那老头又是一阵急风火燎的，忙的连自行车还立不稳就进来了。一进门笑嘻嘻的问我：“小媳妇，你昨天是不是说，右手掌心发痒痒就是来钱呀，是不是？”
我看了看他“怎么了？”
“我们家老婆子今儿一大早起来忽然手掌心也是痒痒的特厉害，我忽然想起了你说的话，是不是来钱呀？说不定我今天上午耍麻将能赢大钱了？”老头说完眼睁睁看着我，等着我的回话，也在准备接应着白捡来的便宜。
我心想：看你这点出息，和我一样就知道眼前点蝇头小利还值得丢人现眼，张扬外露，就差兴师动众了。怪不得只是碌碌无为芸芸众生。
我又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你那不管用，那就是肉皮痒了，跟钱没关系。”老头木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然后动了，就从外面走了。我想说，大爷，一路走好。
很多的大娘大爷们不是老了就应该善良了，可能包括我们自己也不是那么太善良。但我总觉得最起码要先于人给予厚道才是根本！这是否跟如今社会上的普遍现象有关，年青人大多不再尊年老人为长辈了，而是满大街一律的姐呀哥呀的。我想这不仅仅是跟虚伪的年齡有关，估计一部分青年人钻了空子，影射到人文素质，许多人都不值得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