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见，贝瓦城
弗里德曼带着多瑞乘着白龙迎着朝阳飞走，这一幕和当初离开阿尔托内时如此相似，而且今天也是离开贝瓦城的日子。
“阿什莉，多瑞会好起来的。”莱格斯安慰眼圈红红的阿什莉说道。
“没错，你要相信弗里德曼，他除了法师的身份也是个出色的药剂师。”艾希也开口宽慰。
站在漏斗地的边缘，阿什莉看着中心的白色龙骨，开口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艾希看了眼莱格斯，莱格斯明白，既然自己夸下海口，那肯定也要由自己亲自来说。
可是，玛丽被拉尔森杀死，多瑞可能杀死自己的生身父亲，多瑞先屠龙后虐杀拉尔森……这些事能跟阿什莉说吗？和莱格斯艾希他们不同的，这一个礼拜，阿什莉和玛丽多瑞是建立了友谊的，而莱格斯艾希则不是昏迷就是和老鼠打交道，所以才能接受惨痛的结局。
“阿什莉，拉尔森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野心家和狂人。”莱格斯开口说道。
阿什莉想起来，她听了天文学士关于指环的话后勃然大怒，去找拉尔森理论，中途却被突然熏晕了。现在想来，拉尔森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多瑞也一定是被他暗算才昏迷的！
“拉尔森和梅森计划取代多明戈斯的校长位置，我们俩还被梅森暗算了。拉尔森愿意培养多瑞是因为他看中了多瑞的天赋，想让多瑞成为他的手下。他们打算在昨天的术士资格考试里对多明戈斯发难。”
梅森这个名字阿什莉印象不深。
“但是，多瑞发现了这个阴谋，帮助了校长先生对抗拉尔森和梅森。没想到拉尔森居然和弗里德曼一样可以召开龙，但是校长先生技艺高超，击败了龙和拉尔森，这个漏斗一样下陷的地面是龙死亡时造成的。不过，拉尔森临死前暗算了多瑞，所以多瑞现在昏迷不醒。”
阿什莉听的面色凝重，看来是相信了。艾希朝莱格斯隐秘地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明白，阿什莉没必要知道贝瓦城的全部真相，她对玛丽和多瑞投入了感情，所以在离开时他们希望至少阿什莉可以不带着糟糕的回忆前行。
“那……那个从天而降的冰柱呢？”
“那就是我们要赶紧离开贝瓦城的原因了。北方军已经兵临城下了，那些冰柱就是他们的武器之一。”
“什么？用那么巨大的东西？”
“所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北方的女王似乎在和王族谈判，所以今天是停战的日子，我们才得已安然无恙到现在。”
“现在就要走？”
莱格斯和艾希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废墟里爬出两个狼狈不堪的人，竟是菲尔和科尔。科尔扑到莱格斯脚下，说：“二位就要走了吗？帮我跟那帮老鼠说说情啊，他们想把我们关起来活活饿死。我们是做错事了，但是我们说到底只是个执行者。求求二位了。”
菲尔也跪在地上不断哀求。
莱格斯和艾希也明白菲尔和科尔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但是已经要鼠人帮了那么多忙，现在还要帮杀害他们同伴的人求情，总归有些不合适。
“他们俩是谁啊？一脸灰的，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阿什莉疑惑道。
菲尔突然直起身子，说：“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二位可能会需要，送给你们。”他从怀里掏出几本笔记，递给艾希。
“你怎么还藏了东西？你还留了多少东西没跟我说？你就想自己逃是吧？”科尔对着菲尔发起了火。
消瘦的菲尔也不甘示弱，说：“上回你就自己留了东西给拉尔森，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前不就是想坐上梅森的位置，让我继续当助教吗！”
“这……你……现在活都活不下去了……那些事不谈也罢。”科尔有些理亏，把肥肥的脸庞扭到一边。
“哼。二位，最起码让那帮老鼠放了我。”
“你这家伙！我还以为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莱格斯无视两个人的争吵，翻了翻菲尔递过来的笔记，都是手稿，没有名字，没有日期，杂乱无章，明明写的都是通用语，但是却完全看不懂。
“这是啥啊？”
“是梅森那个家伙的手稿，他平常研究的东西都记录在这里。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菲尔说着说着语调就降了下来，他感觉也许这东西没办法打动莱格斯和艾希。
不过艾希确实动了恻隐之心，化作灰烬，找了个通水管钻到了地下，他猜拉特和伙伴们就在贝瓦学院的下方。
“拉特！”艾希在黑暗的地下大声喊道。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黑暗中传来了拉特的声音，艾希松了口气，“拉尔森和梅森已经死了，我们伙伴的仇已经算报了。如今战争来袭，我们有更重要的事了，至于他们两个，已经是小事情了，放了便是。”
艾希听到拉特的话有些迷惑，说：“战争来了，你们不走吗？更重要的事是什么？昨天的冰柱你们也看到了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会死很多人的啊！”
“会死很多人不是好事吗？”拉特奸诈的声音回荡在下水道里，艾希不由得浑身颤抖，终究还是老鼠啊。艾希都可以闻得到空气中传来咸腥的口水味，它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艾希回到了地面，又演了出戏，假装自己是花费极大代价才留了菲尔和科尔的性命，两个人感激涕零，连连说日后一定要报恩。
菲尔和科尔离去后，贝瓦城压抑的气氛又笼罩在三人身上，莱格斯开口说：“我们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开战。”
“等等，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在这里？多明戈斯呢？玛丽呢？”
莱格斯站定，吐了口气，又转身说：“校长先生在城门准备战斗。玛丽回酒馆了。”
“玛丽怎样了？”
莱格斯和艾希陷入沉默，昨天傍晚他们俩埋葬了玛丽，想葬在老玛丽的身边，但是老玛丽和她老伴葬在一起了。两个人正为难时，小凯尔斯突然来了，哭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他抱着一个小箱子，痛哭道：“我……爸爸……的尸首……只找到……这么点了。”
那时莱格斯和艾希才发现几乎全城人都在埋葬亲人。
在阿尔托内的贝瓦军队被残忍虐杀，几乎找不到一具全尸。
小凯尔斯抱着箱子哭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哽咽着说：“妈妈……妈抛下……所有人……跑了，我找到了爸爸……办公室……里的一个……箱子，里面……好多信……都是写给……多瑞母亲……玛丽的，好几百封……，是他在……北方写的……但都没寄出去……”
小凯尔斯哭的满脸通红跪在地上，怀里的信掉了一地，莱格斯捡起一封，拆开信封。
“玛丽：
不知道这封信我有没有勇气寄出去，大概还是不会吧。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我一个人躲在山洞里，给你写信。
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啊。
那天瑞娜失踪时，私心讲我很难受，我难受的是我以为这最后一天我可以独占你的，所以我不合时宜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觉得，要是你说，别走，我可能就会放下一切对荣耀的渴望，抱住你，和你在贝瓦城过简单平和的日子吧。但是这都是我的奢望吧……沿着运河回家时，我也希望你会上来抱住我，我走的很慢很慢，那可能是我人生最漫长的一段路，我不敢回头，因为要是回头看到你早就不在了我会更难受。
哈，我这写的都是什么啊，我老是这样，自作多情，你就当没看到吧。
玛丽，我记得你说的话呢——凯尔斯可是很厉害的哟。哈哈，实际上来了北方，完全不是这样的，比我厉害的人比比皆是。
我会当混出名堂给你看的呢！期待那时的见面。
暴力肌肉男凯尔斯。”
艾希也趴在莱格斯肩上看完了这封信。“可惜咱们没见过这个凯尔斯。感人至深的单恋啊。”
莱格斯对着小凯尔斯说：“所以呢？你拿着你爸的尸首来干嘛？”
“我爸……回贝瓦后……都没去见过……多瑞的母亲，但我想……他爱的一直是……多瑞的母亲吧，所以我想把……他们俩合葬在一起。”小凯尔斯哽咽着说。
“可是玛丽又没说过她喜欢凯尔斯。”艾希毫不留情地说道。
“呃，那不一定。”莱格斯皱着眉头说。
“怎么？”艾希疑惑道。
“还记得玛丽第一天怎么说凯尔斯的吗？”
艾希回忆起那个早晨，多瑞、报纸、日食预告……“哦，我想起来了，玛丽笑眯眯地说了……”
“凯尔斯可是很厉害的哟。”
那时玛丽的笑容涌进莱格斯和艾希的大脑，两个人也鼻子一酸，玛丽一直很努力地活着啊。
阿什莉看着愣住的两人，大喊：“你们两个，怎么都神游了！听到我说的了吗？带我去玛丽酒馆！我要见玛丽！起码要告个别！”
玛丽已经和凯尔斯葬在一起了。
“不行。”莱格斯很严肃地说。
“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贝瓦。”艾希也认真地回答。
“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去见玛丽，谁说话也不好使！”阿什莉已经发火了，她转身就要走。
莱格斯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回来，直接抓到怀里了。阿什莉扑倒莱格斯的怀里，脸一下子就通红。
“你干什么？莱格斯你个小矮人！”阿什莉闷在莱格斯怀里大骂。
“听我一次，阿什莉，我们走吧。”